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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雪中悍刀行之北莽 > 第336章 秋场晒谷,远信寄归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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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秋场晒谷,远信寄归思

处暑过后,归安里的日头还有些烈,却带着了秋的干爽。货栈前的晒场被拓得更大了,新搭的竹架上铺满了金灿灿的稻谷,风一吹,谷粒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无数细碎的铃铛在摇。赵五戴着草帽,正用木锨把谷堆摊开,扬起的谷尘在阳光下翻腾,落在他的粗布褂子上,像镀了层金粉。

“今年这稻子,壳薄粒满,”他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独眼里映着晒场的景象,“脱粒后装袋,得比去年多垒三层仓!周先生算过,除了留够归安里的口粮和来年的种子,剩下的能换两车洛阳的绸缎,够苏织娘染到开春了。”

石头蹲在谷堆边,捡起颗谷粒放进嘴里,“咯嘣”咬碎,眯着眼品味道:“赵叔,这北凉来的麦种也长得好,麦穗比粳稻还沉,磨出的面发馒头,暄得能当枕头。王婶说,要多蒸些给商队的人当干粮。”

“蒸!”赵五挥了挥木锨,“让他们尝尝咱归安里的麦香,回去跟洛阳的人说,北境不光有风沙,还有能发满盆的好面!”

货栈的账房里,李管事正拆一封来自洛阳的信。信封上盖着刘成商号的红印,信纸带着淡淡的檀香,刘成的字迹比去年工整了些,说洛阳的秋意渐浓,各家商号都在等着归安里的新粮和皮毛,还说特意托商队带来了新出的话本,是江南才子写的,讲的是西域的奇闻,孩子们定爱听。

“小将军,”李管事把信递给徐凤年,“刘管事说,波斯的使者下个月就到,想跟归安里订长期的丝绸,还想看看咱的织布和染色手艺,说不定要请苏织娘去波斯传艺呢。”

徐凤年接过信,指尖拂过信纸,檀香混着墨香,是中原的味道。“传艺好啊,”他笑着说,“让苏织娘带着归安里的法子去,也学些波斯的手艺回来。周先生,你看是不是该准备些关于染色和织布的册子,让苏织娘带去?”

周先生正在整理新到的医书,闻言点头:“早备着了。我把苏织娘的染色方子、张铁匠的淬火法子都抄在册子上,配上图,既好懂又好带。说不定过些年,归安里的手艺能传遍西域呢。”

苏织娘恰好走进来,手里捧着匹刚织好的锦缎,上面用金线和紫线织着狼山的枫叶,红的像火,紫的像霞。“李管事,你看这匹‘枫火缎’,能当送给波斯使者的礼物吗?”她红着脸问,指尖轻轻抚过缎面,金线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李管事眼睛一亮,伸手摸了摸:“太能了!这手艺,比洛阳的云锦还多几分野趣,波斯使者见了定要惊叹。苏姑娘,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神了!”

午后,晒场边的凉棚下聚了不少人。王婶带着婆娘们在分拣新收的豆子,青豆、红豆、黄豆装在不同的竹筐里,鼓鼓囊囊像堆小山头。西域商人的伙计正帮着归安里的人给皮毛分类,哪些适合做裘衣,哪些适合做褥子,说得头头是道。

“这张狐皮,”伙计指着张雪白的狐皮,“毛针细软,做围脖最俏,洛阳的小姐们肯花十两银子买一条。”

拓跋勇蹲在旁边听着,手里攥着张刚鞣好的狼皮,是他跟着张铁匠学了三个月的成果,毛色锃亮,没有半点膻味。“那我这张狼皮,能换多少洛阳的胭脂?”他挠着头问,“我娘说,想攒着换盒最好的。”

伙计笑着掂量了下:“至少能换五盒!还是带金箔的那种,抹在脸上像映着光。”

拓跋勇乐得咧开嘴,赶紧把狼皮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筐。

孩子们围在周先生身边,听他念刘成带来的新话本。话本里说,波斯有会飞的地毯,能载着人在天上走;说江南的园林里,石头堆成的山能藏着小瀑布;说洛阳的夜市,灯红酒绿能热闹到天亮。

“先生,天上真的有会飞的地毯吗?”念安托着下巴问,小辫子随着头的晃动轻轻摇摆。

周先生笑着合上书:“说不定有呢。等波斯使者来了,你们问问他。这世界大得很,有很多咱们没见过的奇事,就像外面的人也没见过咱归安里的新渠和麦浪一样。”

夕阳西下时,晒场的谷粒被收进麻袋,堆成小山,竹架空了出来,等着明天晾晒新收的玉米。赵五和后生们扛着木锨往回走,影子被拉得老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混着货栈传来的算盘声,是归安里秋日的安恬。

徐凤年站在晒场边,看着远处狼山的轮廓在暮色里渐渐模糊,归安里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在地上的星子。南宫仆射走过来,手里拿着封信,是北凉寄来的,说陈邛将军打了场胜仗,北境安稳了许多,还问归安里的麦种长势如何。

“陈将军说,”南宫仆射轻声道,“要是麦种试种成功,北凉军的军田也想种,到时候让归安里派些人去教他们。”

徐凤年点头,把两封信都收好。一封来自中原,带着商路的繁华;一封来自北凉,带着故土的牵挂。他忽然觉得,归安里就像个收信的驿站,远方的消息在这里汇聚,又从这里出发,带着归安里的谷香、布韵、人情,去往更遥远的地方。

夜风里,能闻见新粮的清香,能听见货栈里伙计们清点货物的声音,能看见凉棚下还亮着的灯——王婶在给远在洛阳的商队伙计写信,说归安里的冬衣快做好了,让他们放心;苏织娘在整理染色的方子,想着该带哪些工具去波斯。

这些信,这些念想,就像晒场的谷粒,带着归安里的温度,要在远方的土地上,长出新的故事。而归安里的秋,也在这收与寄之间,变得格外踏实,格外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