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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雪中悍刀行之北莽 > 第308章 麦浪翻滚,归安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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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麦浪翻滚,归安岁丰

入秋的北境像被打翻了颜料盘,归安里周围的麦田铺成了金浪,风一吹,穗子“沙沙”作响,沉甸甸地弯着腰,像在给土地鞠躬。孙二拄着木杖站在田埂上,断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独眼里映着这片金黄,笑得露出豁牙——今年的麦子比去年更壮实,穗子里的麦粒鼓得像小石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小将军,你看这麦穗!”他朝着走来的徐凤年扬声喊,手里捏着支刚掐的麦穗,搓开麦壳,饱满的麦粒滚落在掌心,“张铁匠说的没错,加了狼山铁矿砂的镰刀就是快,明儿开镰,保准一天能割三亩地!”

徐凤年接过麦粒,指尖捻了捻,麦仁泛着乳白的光泽,带着阳光晒透的微温。“比去年的颗粒还匀。”他把麦粒扔进嘴里嚼了嚼,清甜里带着韧劲,“赵五的豆田也该收了吧?”

“早等着呢!”赵五从豆田那边探出头,独眼里沾着麦糠,手里举着个饱满的豆荚,“这豆荚鼓得能炸开!周先生说磨成豆腐,比城里的嫩三倍!”他脚下的豆田已经泛黄,豆荚垂在枝桠上,像挂了串绿宝石。

知味堂的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周先生索性放了半天假,让他们跟着老卒们学割麦。虎子拿着把小号镰刀,学着孙二的样子弯腰割麦,动作笨拙得像只刚学飞的小雀,割了没几下就累得直喘气,却不肯歇着,小脸憋得通红。

“慢点割,别割着手!”孙二在旁边念叨,断袖帮虎子把割好的麦子捆成束,“跟挥刀砍人不一样,这得顺着麦秆的劲儿,不然容易伤着麦穗。”

虎子似懂非懂地点头,重新握住镰刀,这次动作果然稳了些。念安没拿刀,蹲在田埂上捡掉落的麦穗,小手攥得紧紧的,说是要给王婶做麦糖。

南宫仆射抱着念凉站在渠边,看着田里的景象。念凉的小手在襁褓里抓来抓去,像是想抓住那些飞舞的麦糠。“周先生说,要教孩子们写‘丰’字,”她轻声道,“说这字看着就像沉甸甸的麦穗,藏着日子的底气。”

徐凤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张铁匠正带着几个新兵调试打麦机——是他照着江南的样式改的,用脚踏带动石碾,脱粒比手工快得多。老铁匠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脊梁上汗珠滚成了线,却笑得比谁都欢:“这玩意儿省劲!往年十个人干的活,现在三个人就够了!”

王婶带着婆娘们送来午饭,是凉面和腌黄瓜,还有冰镇的酸梅汤,盛在粗瓷大碗里,冰碴子“叮当”撞着碗沿,看得人沁凉。“快歇歇,别中暑了!”她给徐凤年递过筷子,见他手背上沾着麦芒刺出的小红点,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薄荷膏,抹上能止痒。昨儿念安在麦秸里打滚,背上起了疹子,抹了这个就好了。”

徐凤年接过布包,薄荷的清凉混着草药香扑面而来。他往豆田那边瞅了眼,周平坐在轮椅上,正帮着赵五摘豆荚,竹筐里已经堆了小半筐,豆荚裂开的“啪”声混着笑声,在田埂上荡开。

“周大哥,这豆荚够嫩!”赵五往他筐里扔了把,“等会儿让王婶多磨些豆腐,给你补补!”

周平红了脸,独腿在地上蹭了蹭:“我不爱吃豆腐,给孩子们吃吧。”他编的竹筐堆在旁边,个个结实匀称,是预备装麦子用的。

午后的日头更烈了,麦场上却热闹得很。徐龙象抡着木锨扬场,麦粒和麦糠被抛向空中,西风立刻把轻飘飘的麦糠吹走,沉甸甸的麦粒像雨似的落下,在地上堆成座小小的山。“龙象兄弟这力气,比石碾子还管用!”张铁匠在旁边喝彩,手里的铁锤敲打着打麦机的齿轮,“再加把劲,今儿就能把第一垄的麦子脱完粒!”

徐龙象重重点头,木锨挥得更快,麦糠在他身后扬起层金雾。小三子和几个新兵跟着学扬场,动作虽生涩,却学得认真,汗水滴在麦粒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转眼又被热风烤干。

徐凤年站在麦场边,看着归安里的人各司其职——老卒们割麦捆麦,动作熟练得像行云流水;新兵们学扬场脱粒,眼里带着不服输的劲;婆娘们送水做饭,笑语比酸梅汤还甜;孩子们跑来跑去,把欢乐撒在田埂上。这景象让他想起多年前的北凉军,却又比军营多了份烟火气,像幅活的《丰收图》。

“小将军,”周先生走过来,手里拿着张纸,上面是孩子们写的“丰”字,“你看虎子写的,虽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劲儿。”

徐凤年接过纸,虎子的“丰”字最后一横拖得老长,像麦秆弯下的腰,倒也形象。“比我小时候写得好。”他笑着说,目光落在远处的狼山方向,“拓跋彦的人该来了吧?说好来帮忙割麦,顺便拉些新麦种回去。”

“昨儿就派人来问了,”南宫仆射道,“说今天一早就动身,估摸着这会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骑着马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正是狼山的人。拓跋彦走在最前面,看见麦浪翻滚的景象,眼睛都直了,翻身下马就往田里冲:“徐凤年,你这麦子长得也太壮了!快让弟兄们学学,咱狼山的地要是种出这麦子,冬天再也不用啃干肉了!”

徐凤年笑着捶了他一拳:“先帮忙割麦,学好了手艺,麦种管够。”

拓跋彦嘿嘿笑,撸起袖子就去拿镰刀,动作虽笨拙,却学得认真。他带来的狼山部众也跟着忙活起来,很快就和归安里的人混熟了,田埂上的笑声传得更远。

夕阳西下时,麦场的麦粒已经堆成了小山。老卒们和狼山的人坐在麦秸上,分食着王婶做的麦饼,说笑声、碰碗声混着远处的虫鸣,像支最动听的歌谣。赵五的豆荚装满了竹筐,周平的竹席铺在地上,孩子们躺在上面打滚,麦糠沾得满身都是,却笑得像群小疯子。

徐凤年站在麦堆旁,看着天边的晚霞把麦浪染成金红色,心里忽然很满。这归安里的丰收,不只是麦子豆子的丰收,更是人心的丰收——老卒们找到了安稳,新兵们找到了归属,狼山的人看到了希望,孩子们在欢笑里长大。

晚风里,麦香越来越浓,混着豆荚的清香,像在预告着更踏实的日子。徐凤年知道,这麦浪翻滚的秋天,只是归安里的一个片段,往后还有无数个这样的秋天,会有更多的人在这里扎根、收获、欢笑,把北境的土地,种出最丰饶的模样。

而他,会一直在这里,守着这片麦浪,守着这群人,守着归安里岁岁年年的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