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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秋深酿新酒,檐下话家常

一场秋雨过后,凉州城的空气里浸满了桂花的甜香。东厢房的窗台上摆着两个陶罐,里面泡着新摘的桂花,是南宫和轩辕青峰前日一起采的,打算用来酿桂花酒。徐念锋趴在摇篮里,小手抓着摇篮边悬挂的桃木剑,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像在跟着院外的蝉鸣打拍子。

望舒背着个小竹篓,从院外跑进来,篓子里装着刚从后山摘的野栗子,壳上还沾着潮湿的泥土。“娘!姨!你看我摘的栗子!温叔叔说烤着吃最香了!”她把竹篓往廊下一放,凑到摇篮边,戳了戳徐念锋的小脸,“弟弟,你要不要尝尝?等你长牙了,姐姐剥给你吃。”

徐念锋咯咯地笑起来,小手松开桃木剑,抓住望舒的指尖不放。轩辕青峰坐在摇篮边的竹椅上,手里纳着鞋底——是给徐凤年做的,针脚虽不如南宫细密,却也扎实匀称。“慢着点戳,”她笑着拍了拍望舒的手背,“你弟弟皮肤嫩,别给戳红了。”

南宫端着个木盆从厨房出来,盆里是刚淘好的糯米,打算蒸糯米糕。“栗子我先收起来,等下让厨房烤上。”她把木盆放在廊下的石桌上,拿起块干净的布巾擦了擦手,“刚才齐将军派人来送了些新米,说是今年的新粮,比去年的饱满,蒸糕肯定好吃。”

轩辕青峰抬头望去,石桌上还放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些晶莹的白米,确实比往年的颗粒更大。“今年风调雨顺,地里的收成好,军营的粮草也足。”她想起昨日徐凤年回来时说的话,玄甲军的粮仓堆得冒了尖,连伙房的伙夫都笑着说“能顿顿吃白米了”。

望舒趴在石桌上,看着南宫把糯米倒进蒸笼,眼睛瞪得溜圆:“娘,能在糕里放桂花吗?我想吃带花香的!”

“当然能,”南宫笑着点头,从窗台的陶罐里捏了一小撮桂花,撒在糯米上,“等蒸好了,给你留块最大的。”她转身往厨房走,又回头对轩辕青峰说,“医官说你这几日气血还差点,等下蒸好糕,我给你盛碗红糖糯米粥,补补身子。”

轩辕青峰刚要应声,院外传来徐凤年的笑声,他扛着个大葫芦走进来,葫芦上还挂着新鲜的藤蔓。“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他把葫芦往石桌上一放,葫芦口塞着软木塞,晃一晃能听见液体晃动的声音,“温华新酿的青梅酒,说是埋在桂花树下三个月了,今天刚挖出来,让咱们尝尝鲜。”

望舒立刻凑过去,踮着脚想拔软木塞,被徐凤年一把按住手:“小孩子家不能喝酒,等下给你冲桂花蜜水。”他转身走到摇篮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徐念锋,小家伙立刻抓住他的胡须,咯咯地笑。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轩辕青峰放下手里的鞋底,看着他身上沾的草屑,“又去后山了?”

“嗯,陪温华去看他的酒窖,”徐凤年抱着孩子坐下,鼻尖蹭了蹭徐念锋的额头,“他在后山挖了个新窖,说是要把今年的樱桃酒、桂花酒都存进去,等念锋长大娶媳妇时拿出来喝。”

望舒捧着腮帮子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忽然道:“爹,等弟弟娶媳妇,我要给她做个铁风车当嫁妆!比城墙上那个还大!”

众人都笑了,南宫端着刚沏好的桂花茶出来,放在石桌上:“你呀,就知道你的铁风车。等将来,娘教你绣嫁衣,比风车好看多了。”

徐念锋在徐凤年怀里扭了扭,大概是饿了,小嘴开始咂巴。轩辕青峰接过孩子,解开衣襟喂奶,小家伙立刻含住乳头,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徐凤年看着她们母子,忽然觉得这秋日的午后格外安稳,桂花的香混着糯米的甜,像条暖融融的毯子,把整个院子都裹了起来。

“对了,”徐凤年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张纸条,“昨天收到离阳的信,说是新帝要派使者来北凉,说是慰问,我看多半是来查探虚实的。”

南宫接过纸条看了看,眉头微微蹙起:“离阳朝廷向来忌惮北凉军,这时候派使者来,怕是没安好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轩辕青峰喂完奶,把徐念锋递给南宫拍嗝,“咱们守好自己的城,管好自己的人,他们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她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继续穿针引线,“倒是使者来了,得备些像样的吃食,温华的青梅酒正好派上用场。”

徐凤年点头:“我已经让齐当国去安排了,使者住的驿馆挨着军营,也好有个照应。对了,望舒,使者来的时候,可别拿着铁风车去吓唬人,要懂规矩。”

望舒噘了噘嘴:“我知道,娘教过我,见了客人要问好,还要递果子。”她忽然眼睛一亮,“我可以给他们送烤栗子!刚才摘的栗子,烤出来可香了!”

南宫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到时候让厨房多烤点,咱们望舒当回小东道主。”

午后的阳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徐念锋在南宫怀里睡着了,小嘴巴还微微张着,像只贪睡的小猫。望舒蹲在廊下,用小石子在地上画铁风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徐凤年和轩辕青峰坐在石桌旁,一个擦着他的梅子青枪,一个纳着鞋底,偶尔说上几句话,声音轻得像怕吵醒了谁。

“你这鞋底纳得越来越好了,”徐凤年看着轩辕青峰手里的活计,针脚均匀,比刚学时强多了,“比南宫的还密。”

轩辕青峰脸颊微红,把鞋底往他面前递了递:“你试试合脚不?要是大了,我再改改。”

徐凤年刚要接,就被南宫拍了下手:“刚擦完枪的手,别碰脏了。等做好了再试,不合适我再帮你修。”她把睡着的徐念锋放进摇篮,盖好小被子,“我去看看糯米糕好了没,你们聊着。”

厨房里很快传来阵阵甜香,是糯米混着桂花的味道,勾得望舒直咽口水。她跑到厨房门口,踮着脚往里看,南宫正把蒸好的糯米糕倒在竹筛里,撒上白糖和桂花,白花花的糕体上缀着金黄的桂花,好看得像件艺术品。

“快好了,”南宫笑着朝她招手,“去把你爹和你姨叫来,趁热吃。”

望舒欢呼着跑出去,拉着徐凤年和轩辕青峰往厨房走。徐念锋不知何时醒了,在摇篮里蹬着小腿,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像是在催着开饭。徐凤年把他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抓住他的衣襟,小脑袋往他怀里蹭,引得众人都笑了。

竹筛里的糯米糕冒着热气,甜香漫了满厨房。南宫给每人盛了一块,又给轩辕青峰端来一碗红糖糯米粥:“快吃,凉了就不糯了。”

轩辕青峰尝了一口,糯米的软糯混着桂花的甜,还有淡淡的红糖味,暖得心里都软了。望舒吃得最快,小嘴巴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喊:“好吃!比樱桃饼还好吃!”

徐凤年抱着徐念锋,用小勺舀了点粥,放在嘴边吹凉了,试探着往孩子嘴里送。徐念锋咂了咂嘴,小舌头舔了舔,竟吃得有模有样。“这小子,随你,爱吃甜的。”徐凤年笑着对轩辕青峰说。

窗外的桂花还在落,像撒了把碎金。厨房里的笑声混着粥香,把秋日的凉意都驱散了。轩辕青峰看着眼前的景象——徐凤年逗着孩子,南宫给望舒擦嘴角的糖渍,望舒举着糕喂她吃,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曾经在徽山时,偷偷向往过的日子。

没有厮杀,没有算计,只有檐下的烟火,身边的亲人,和这一口甜到心里的糯米糕。

傍晚时,温华扛着个酒坛子来敲门,说是新酿的桂花酒封坛了,让徐凤年去帮忙埋在后山的桂花树下。“等明年这时候,就能开封了!”他嗓门洪亮,吓得徐念锋眨了眨眼睛,随即咯咯地笑起来。

“你小声点,别吓着孩子。”南宫把他往院外推,“我们刚吃过糕,正打算去院里晒晒太阳,你跟徐凤年去埋酒吧,我们在这儿等着。”

徐凤年抱着徐念锋,跟着温华往后山走。望舒提着小竹篓,跟在他们后面捡桂花,嘴里还哼着歌。轩辕青峰和南宫坐在廊下的竹椅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摇着蒲扇,扇风里都带着桂花的香。

“你看温华,”南宫忽然说,“以前毛毛躁躁的,现在倒像个靠谱的长辈了。”

轩辕青峰点头:“是啊,连酿酒都学会了。”她想起刚认识温华时,他总爱跟徐凤年斗嘴,手里的剑比谁都野,哪像现在,会记得给孩子打桃木剑,酿满月酒。

远处传来温华的吆喝声,大概是在指挥徐凤年挖坑。望舒的笑声像银铃,混着桂花落的簌簌声,格外好听。轩辕青峰深吸了一口气,桂花的甜香里,还有淡淡的酒气,是温华新酿的青梅酒的味道。

她忽然想起徐凤年说的,要等徐念锋长大娶媳妇时,才开封那些酒。到那时,望舒应该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或许也会像南宫一样,学着酿酒,学着做糕,守着自己的小家。而她和徐凤年、南宫,大概会坐在这廊下,看着孙辈们跑闹,像现在这样,话着家常,等着日落。

夕阳把后山的影子拉得很长,温华和徐凤年埋好酒坛,正往回走。望舒举着一大把桂花,跑在最前面,像只追着阳光的小蝴蝶。徐念锋在徐凤年怀里,小脑袋靠在他肩上,大概又睡着了。

南宫起身迎上去,接过徐凤年怀里的孩子:“埋好了?记着做个记号,别明年找不着了。”

“放心,温华在树上刻了个风车,说望舒肯定认得。”徐凤年笑着说,额头上还沾着点泥土。

望舒举着桂花跑过来,往轩辕青峰和南宫手里各塞了一把:“姨,娘,你们看,这是最大的几朵!我要把它们夹在书里,等弟弟长大了给她看!”

轩辕青峰接过桂花,放在鼻尖闻了闻,香得醉人。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红得像望舒绣的红绸带,又像徐凤年枪上的红缨。风里的桂花还在落,落在她的发间,落在南宫的衣襟上,落在望舒的小竹篓里,像一场温柔的雨。

或许,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秋深酿新酒,檐下话家常,身边有你,有我,有孩子的笑,有桂花的香,还有那藏在岁月里的,慢慢酿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