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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雪中悍刀行之北莽 > 第141章 稚子识甲,河对岸的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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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稚子识甲,河对岸的窥伺

黑水河的晨雾还没散,望舒就被帐外的甲胄碰撞声吵醒了。小家伙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徐凤年正往身上套明光铠,甲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缀了满身的星子。

“爹,穿!”望舒光着脚丫跑过去,小手扒着甲胄的边缘,试图把冰凉的甲片往自己身上贴。南宫连忙把他抱起来,往他脚上套软靴:“别闹你爹,他要去巡河。”

徐凤年扣好最后一枚甲扣,弯腰捏了捏望舒的小脸:“爹去看看黑水河的水退了没,回来给你带鹅卵石。”小家伙前几日见赵武捡了块带花纹的石头,缠了半天要“画画”。

“石!画!”望舒举着小手比划,忽然指着徐凤年胸前的护心镜喊,“亮!照!”

护心镜被晨露擦得锃亮,映出小家伙圆乎乎的脸。徐凤年笑着把他抱到镜前:“看,这是谁?”望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咯咯直笑,小手在镜面上拍得“啪啪”响。

南宫把温热的麦饼塞进徐凤年手里:“早去早回,温华说北莽的禄存军昨晚又换了哨位,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徐凤年咬了口麦饼,麦香混着芝麻的脆,在舌尖散开。“放心,我带了三百锐士,真有动静也能应付。”他接过南宫递来的水囊,又看了眼望舒——小家伙正抱着南宫的腿,举着小木剑模仿他披甲的样子,嘴里“嘿哈”有声。

黑水河的水位果然降了些,露出岸边湿滑的青石板。徐凤年勒住马缰,望着对岸的芦苇荡,风一吹,白絮漫天飞,倒像北莽游骑的白袍子。“派两个人去下游看看,”他对亲卫队长说,“禄存军擅长水战,别让他们偷偷架浮桥。”

亲卫领命而去,马蹄声踏碎了晨雾。徐凤年蹲在河边,捡起块扁平的鹅卵石,手腕一甩,石头贴着水面跳了三下,溅起的水花在晨光里像碎银。他忽然想起望舒上次打水漂,石头刚扔出去就沉了,急得直跺脚,非要他再教。

“徐帅!”上游传来亲卫的喊声,“芦苇荡里有动静!”

徐凤年猛地回头,只见对岸的芦苇剧烈晃动,隐约有金属反光闪过。他迅速翻身上马,长枪在手:“列阵!”

三百锐士瞬间组成枪阵,枪尖斜指河面,寒光森森。芦苇荡里的动静却停了,只剩下风拂过苇叶的“沙沙”声,像在嘲笑他们的紧张。

“不对劲。”徐凤年皱眉,禄存军的作风向来悍勇,若是被发现,早该冲杀过来了,这般安静,反倒透着诡异。他正想下令射箭试探,忽然看见芦苇荡深处飘来个东西——是只稻草人,穿着北凉军的破甲,胸口插着支北莽箭。

“是挑衅。”亲卫队长低声道,“他们在说,能轻易取我们的性命。”

徐凤年却盯着稻草人的脚,那里缠着圈芦苇,湿漉漉的,显然刚从水里捞出来。“不是挑衅,是试探。”他调转马头,“他们想知道我们的反应速度,还有……岸边的防御死角。”

正说着,下游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去探查的亲卫回来了,脸色发白:“徐帅,下游三里处发现十几个北莽斥候的尸体,脖子上都有牙印,像是被……狼咬的?”

徐凤年心头一沉。北莽的禄存军里确实有支驯狼营,但从不轻易示人,如今把尸体送回来,分明是在炫耀武力。“回营!”他沉声下令,“通知齐当国,让澜沧口的玄甲军往黑风口靠拢,禄存军要动真格的了。”

赶回营盘时,望舒正坐在帐前的石阶上,由赵武陪着画画。小家伙用木炭在石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人,头顶插着根芦苇,赵武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望舒说这是北莽的狼,头上长草了!”

徐凤年走过去,摸了摸石板上的画,木炭的温度还没散。望舒看见他,举着木炭跑过来:“爹!狼!打!”

“对,打狼。”徐凤年把他抱起来,见南宫正和温华说话,温华手里拿着张字条,脸色凝重。“怎么了?”

“轩辕青峰的信。”温华把字条递过来,“她说澜沧口西侧的瘴气林里,发现了北莽的密探,怕是想绕后偷袭。”

徐凤年展开字条,轩辕青峰的字迹依旧清峭,却比上次多了几分急促:“禄存军主力未动,偏师却在瘴气林出没,恐有诈,望徐帅留意黑水河防线,勿要顾此失彼。”

“这就对了。”徐凤年把字条揉成团,“禄存军在黑水河故作姿态,是想引我们把兵力往北边调,好让瘴气林的偏师趁机偷袭澜沧口。”他看向温华,“你带五百人去瘴气林,配合轩辕青峰,把那支偏师给我端了。”

温华刚要应声,望舒突然指着西北方喊:“烟!又!”只见黑风口的了望塔上,再次升起了狼烟,比上次更浓,显然是发现了大规模敌军。

徐凤年把望舒递给南宫,抄起长枪就往外冲:“温华去瘴气林!赵武守营盘!齐当国的玄甲军什么时候到?”

“已经过黑风口了!”赵武抱着望舒,看着徐凤年的背影喊,“徐帅小心!”

望舒在赵武怀里挥舞着小木剑,奶声奶气地喊:“爹!杀!狼!”

徐凤年回头,看见南宫正望着他,眼里没有担忧,只有信任。他咧嘴一笑,调转马头,长枪直指黑水河方向。晨雾彻底散了,阳光照在枪尖上,亮得像要把所有阴霾都刺破。

禄存军的狼啸声从河对岸传来,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但徐凤年不怕——他的身后,有等待他带鹅卵石回去的孩子,有会给他缝护心镜垫的妻子,有愿意陪他喝烧刀子的兄弟,还有这一营盘的烟火气。

这些,都不是那些只懂杀戮的狼能懂的。而他,要守住这份懂。

黑水河的水还在流,载着晨光,载着芦苇絮,也载着即将到来的厮杀。但徐凤年知道,等这场仗打完,望舒还会蹲在河边学打水漂,南宫还会在帐前晒草药,而他,会把那块带花纹的鹅卵石,郑重地交到儿子手里。

日子总要接着过,哪怕中间隔了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