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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雪中悍刀行之北莽 > 第127章 寒夜护胎,梅下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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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寒夜护胎,梅下盼春

腊月的北风跟北莽的铁骑似的,卷着雪粒子往人骨缝里钻。剑庐的窗缝被唐婉用棉絮塞得严严实实,炭盆里的银骨炭烧得通红,把南宫仆射的脸颊映得像抹了胭脂。她蜷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徐凤年新猎的白狐裘,手里捧着个暖手炉,眼神有些发怔地望着炭火。

“又在想什么?”徐凤年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掀开帘子进来,带进一股寒气,又赶紧把门掩好。他手里提着个食盒,是刚从伙房取来的,里面温着碗姜母鸭,汤面上浮着层金黄的油花,香气顺着食盒缝往外钻。

南宫仆射抬眼,睫毛上像沾了层细雪:“在想北莽的冬天。那年在姑臧城,雪下了三尺厚,我在铁匠铺的炉边守了三夜,才把玄铁焐热。”她顿了顿,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那时总觉得,日子就该是冷的,像淬了冰的剑。”

徐凤年打开食盒,把汤碗端出来,用勺子搅了搅,姜香混着鸭肉的醇厚漫开来:“现在不一样了。”他舀了勺汤递到她嘴边,“唐婉说这汤加了老姜片,能驱寒,对孩子好。”

南宫仆射抿了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心里,把那些关于北莽的冷记忆都烘得软了些。“温华刚才来送了坛酒,说是埋在梅树下的,等孩子满月时开封。”她忽然笑了,“他说这酒叫‘状元红’,盼着孩子将来能中状元,我说不如叫‘将军酿’,他就急了,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都一样’。”

徐凤年也笑了:“他倒是越来越会说。不过这酒确实该叫‘将军酿’,咱们的孩子,就算不舞枪弄剑,也得有股子敢拼敢闯的劲儿。”他放下汤碗,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赵武画的画,“你看赵武画的咱们仨,他把孩子画成了个小肉球,还说‘这样才可爱’。”

画上的徐凤年举着枪,南宫仆射握着剑,中间裹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头顶还歪歪扭扭画了个冲天辫。南宫仆射看着看着,指尖轻轻点在小团子上,眼里的温柔能溺死人:“画得真好,比你上次画的电线杆强多了。”

徐凤年挠挠头,想起自己那幅被她嘲笑了许久的画,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一下:“那我回头再练练,争取赶上赵武。”

南宫仆射的耳尖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没躲开。炭盆里的火“噼啪”响着,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揉在一起的画。

后半夜,南宫仆射忽然发起烧来,额头烫得像炭盆里的火。徐凤年急得团团转,披着单衣就往太医帐里跑,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他却浑然不觉。太医诊脉后说没大碍,是受了点风寒,开了帖安胎的药,又叮嘱“保持心绪平和,别受惊吓”。

煎药时,徐凤年守在药炉边,眼睛都不敢眨。药香混着炭火的味道,在寒夜里显得格外清苦,却让他心里踏实了些。唐婉提着灯笼过来,见他冻得瑟瑟发抖,赶紧把件棉袍披在他身上:“傻站着干啥?进帐暖暖,药我盯着。”

“没事,我在这儿守着。”徐凤年搓着手,“她还等着喝药呢。”

唐婉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实诚。南宫姑娘知道你这份心,比什么药都管用。”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我娘寄来的安神香,点上能睡得安稳,等会儿给南宫姑娘换上。”

药煎好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徐凤年端着药碗回剑庐,南宫仆射醒着,正靠在床头看窗外的雪。“回来了?”她声音还有点哑,“外面雪大吗?”

“不大,快停了。”徐凤年把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吹,舀起一勺递过去,“太医说不苦,加了蜜枣。”

南宫仆射喝了一口,果然没那么苦,蜜枣的甜混着药香,竟有种奇异的温和。“刚才做了个梦,”她轻声说,“梦见孩子长大了,穿着你的盔甲,背着我的剑,在黑风口的海棠树下练枪,赵武在旁边拍手,温华在树下喝酒,笑得像个傻子。”

徐凤年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放下药碗,把她揽进怀里:“不是梦,等开春雪化了,海棠开了,咱们就带着孩子去黑风口,让他看看咱们守着的北凉,看看那些为咱们站岗的弟兄。”

南宫仆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小腹里微弱的悸动,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觉得冰冷的日子,那些一个人扛着的孤独,都成了此刻温暖的铺垫。原来再冷的剑,也能被捂热;再硬的心,也能为一个人变得柔软。

天亮时,雪停了。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块暖融融的光斑。南宫仆射睡着了,眉头舒展着,像个孩子。徐凤年坐在榻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又低头看了看她的小腹,心里像揣了个小火炉,暖得快要溢出来。

帐外传来赵武的声音,带着点雀跃:“徐哥哥!梅花开了!我摘了最大的一枝,给南宫姐姐插瓶里!”

徐凤年起身,轻轻掀开帘子,见赵武举着枝怒放的红梅站在雪地里,棉袍上沾着雪,像个移动的小灯笼。“轻点,你南宫姐姐睡着了。”他接过梅花,花瓣上还沾着雪粒,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那我把梅花放门口,”赵武踮着脚往帐里望了望,小声说,“等她醒了,一开门就能闻见香。”

徐凤年点头,看着赵武蹦蹦跳跳地跑开,心里忽然充满了感激。感激这漫天的雪,感激这怒放的梅,感激身边这些吵吵闹闹却真心相待的人,更感激怀里这个愿意为他卸下盔甲、孕育新生命的姑娘。

他把梅花插在床头的瓷瓶里,暗香浮动,与帐里的药香、炭香缠在一起,成了寒夜里最安稳的味道。徐凤年重新坐下,握住南宫仆射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所谓幸福,不过是寒夜有人为你煎药,梅开有人为你折枝,而你爱的人,正带着你们的期盼,在梦里笑着。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得雪地里的梅花愈发红艳,像在预告着,一个热闹的春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