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良的死如同一缕青烟，消散在香江上空，并未引起太多波澜。但对陈默而言，这却像一声警钟，在欧陆的风光背后敲响。他知道，“数据灯塔”的阴影并未远离，只是暂时隐匿。而他要做的，是在对方下一次出手前，打造一个坚固无比的后方——一个完全由他掌控规则的香港。
巴黎的夜色繁华依旧，但陈默的心已飞回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电话里，山鸡咋咋呼呼的声音带着兴奋：“阿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香港都快成你的天下了！连街边卖鱼蛋的阿婆都知道‘星尘’大佬陈默威过界，杀到欧洲去了！”
陈默握着电话，嘴角微扬，眼神却锐利如刀：“鸡哥，帮我传个话，三天后，我在铜锣湾新开的‘星尘宴府’摆和头酒，请蒋先生、骆驼叔，还有各大社团的话事人赏脸。”
“和头酒？”山鸡一愣，“摆给谁？”
“摆给整个香港江湖。”陈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时候，定一定新规矩了。”
消息传出，香港地下世界暗流涌动。
洪兴总堂，蒋天生捻着佛珠，看着坐在下首的陈浩南、大b、十三妹等人，缓缓开口：“阿默这次回来，声势不同往日。这顿和头酒，怕是没那么简单。”
大b哥脾气火爆，哼了一声：“这小子现在翅膀硬了，在欧洲赚了大钱，回来就想当武林盟主？我们洪兴几代基业，凭什么听他一个后生仔的？”
十三妹叼着细长的女士烟，吐了个烟圈，笑道：“b哥，话不能这么说。阿默这小子是个人物，你看他搞出来的‘星尘’，几个月赚的钱比我们看几年场子还多。现在兄弟们跟着他卖辣条、搞物流，赚得盆满钵满，不知多开心。我觉得，听听他怎么说也无妨。”
陈浩南沉默片刻，开口道：“蒋先生，阿默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他这次整合江湖，未必是坏事。至少，能让兄弟们有条更好的出路。”
东星那边，骆驼叔拄着拐杖，看着吊儿郎当的乌鸦，叹了口气：“乌鸦，这次去，收起你的脾气。陈默今时不同往日，连鬼佬都敢怼，我们东星要转型，离不开他的路子。”
乌鸦嚼着口香糖，满不在乎：“安啦骆驼叔，我心里有数。陈默那小子是个人才，我乌鸦服他！只要他带着兄弟们发财，我第一个撑他！”
三天后，铜锣湾，“星尘宴府”。
这原本是一家濒临倒闭的老牌酒楼，被陈默买下后，斥重金重新装修，融合了传统中式风格与现代元素，气派非凡。门口，两排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精神抖擞的“星尘安保”肃立，眼神锐利，气势逼人，与寻常古惑仔截然不同。
各大社团的话事人陆续到场，看到这阵仗，心中都暗自凛然。这和头酒的排场，比洪兴、东星开大会还要正式、威严。
蒋天生和骆驼几乎是同时到达，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起走进大门。陈浩南、大b、十三妹、基哥、太子等洪兴骨干，以及乌鸦、笑面虎、金毛虎等东星猛人紧随其后。其他如和联胜、号码帮、联公乐等社团的话事人也纷纷到场，一时间，香港叫得上名号的江湖大佬，几乎齐聚于此。
宴会厅内，一张巨大的圆桌摆在中央，桌上没有酒菜，反而摆放着几盘精致的“星尘”系列零食——辣条、新推出的黑松露巧克力，甚至还有小巧的“星尘”月饼。旁边放着的是“星尘”凉茶。
陈默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中山装，站在主位前，气度沉稳。他身边是同样穿着定制套装的苏阿细，她妆容精致，举止得体，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结巴，眉宇间带着自信与干练。
“感谢各位叔伯兄弟赏脸。”陈默拱手，声音清晰传遍整个大厅，“今天请各位来，一是叙旧，二是有笔大生意，想和大家一起做。”
和联胜的话事人吹鸡阴阳怪气地开口：“陈老板现在是大富豪，欧洲市场都吃得开，还有什么生意看得上我们这些捞偏门的？”
他上次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唐人街被陈默废掉手腕的马仔大圈豹，就是他的手下。这笔账，他一直记着。
陈默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却让吹鸡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吹鸡哥言重了。我陈默能有今天，离不开各位叔伯兄弟当年的支持。饮水思源，有财一起发，一直是我的规矩。”陈默顿了顿，环视众人，“今天这笔生意，就是整合全香港的夜市、物流、安保，还有……所有的偏门生意。”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整合？怎么整合？难道要我们所有社团都并入你‘星尘’？”号码帮的葛叔眯着眼睛问道。
“不是并入，是合作。”陈默示意了一下，苏阿细立刻将一份份装帧精美的计划书分发给各位话事人。
“我计划成立‘香港市井联盟’。”陈默解释道，“所有社团，以其控制的地盘、渠道、人手入股，统一规划，统一管理。夜市摊档，由联盟提供标准化的食材、配方和管理，杜绝恶性竞争；物流运输，由联盟统一调度，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安保业务，由联盟统一培训，正规化运作；至于其他偏门……”
陈默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黄、赌、毒，全部剥离！联盟不碰！不仅不碰，还要联合警方，严厉打击！”
“什么？！”
“这不可能！”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陈默，你太过分了！”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依赖偏门生意为主的社团，如联公乐的恐龙，直接拍案而起！
“陈默！你算老几？你说不碰就不碰？我们联公乐几百兄弟靠这个吃饭！你凭什么？”
面对群情汹涌，陈默面不改色。他拿起一包“星尘劲辣条”，撕开包装，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恐龙哥，你先别急。”陈默将辣条递过去，“尝尝这个。”
恐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在众人注视下，迟疑地咬了一口。那独特的香辣味和嚼劲，让他眼神微变。
“这一包辣条，成本不到一块，卖五块。我上个月，单靠这个，在欧洲赚了这个数。”陈默伸出一根手指。
“一……一百万？”恐龙下意识地问。
陈默摇头。
“一千万？”
陈默再次摇头，缓缓道：“一亿三千万，港纸。”
“嘶——”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寂静！连蒋天生和骆驼都动容了！一个月，一亿三千万！这简直是印钞机！很多社团辛苦一年，走私、开赌场、卖粉，冒着杀头的风险，也未必能净赚这么多！
“这……这怎么可能？”恐龙看着手里那半截辣条，不敢置信。
“数据都在计划书里，各位可以慢慢看。”陈默语气从容，“跟着我，做正行，赚得比偏门多，赚得安心，赚得长久！还能洗白上岸，光宗耀祖！为什么还要去碰那些掉脑袋的生意？”
他目光扫过众人：“我知道，断人财路是大忌。所以，联盟会拿出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作为‘转型基金’，帮助那些愿意放弃偏门生意的社团和兄弟，转型做正行。培训、店面、启动资金，联盟全包！”
这个条件，让不少原本激烈反对的人沉默了。尤其是那些底层的小头目和马仔，谁不想堂堂正正赚钱？谁愿意整天提心吊胆？
洪兴十三妹率先表态：“我十三妹旗下那些马栏（妓院），早就想转型了！我支持阿默！跟着默哥有肉吃！”
山鸡也跳出来：“没错！卖辣条比看场子爽多了！又威风又赚钱！我山鸡撑阿默！”
乌鸦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说：“我乌鸦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我知道，跟着陈默能赚钱，能威！谁他妈挡我财路，我就砍谁！阿默，算我东星一份！”
有了洪兴和东星两大巨头带头，其他社团的话事人开始动摇。那本计划书里描绘的蓝图太过诱人——统一的品牌、现代化的管理、庞大的现金流、合法的外衣……
就在气氛逐渐转向时，联公乐的恐龙猛地将计划书摔在桌上，脸色铁青：“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吞并我们？我恐龙在江湖混了几十年，不会被你几句话就唬住！想让我联公乐放弃赌场和粉档，除非我死！”
他身后几个马仔也面露凶光，手摸向了后腰。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陈默看着恐龙，忽然笑了：“恐龙哥，听说你儿子在英国读贵族学校，一年学费就要几十万？你老婆上个月还在中环买了颗三克拉的钻戒？”
恐龙脸色骤变：“你……你调查我？”
“我只是关心合作伙伴。”陈默语气依旧平和，但眼神却冷了下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事，你儿子、你老婆会怎么样？跟着我，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赚钱供儿子读书，给老婆买钻石。继续搞偏门，你能保证每次运气都那么好？能保证仇家不找你家人麻烦？”
这话戳中了恐龙，以及在场许多大佬的软肋。混江湖的，谁没有家人？谁不想给家人一个安稳的生活？
陈默趁热打铁，对苏阿细点了点头。苏阿细会意，拿起遥控器，打开了身后的巨型屏幕。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是经过剪辑的“星尘”在欧洲的盛况——繁忙的自动化生产线、穿着统一制服的员工、络绎不绝的运输车队、欧洲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消费者疯狂抢购的场景……最后，画面定格在“星尘食品（欧洲）有限公司”气派的办公楼外，星尘LoG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现代化的商业帝国景象，与香港街头古惑仔打打杀杀的场面形成了鲜明对比，冲击着每一位江湖大佬的视觉和心灵。
“各位叔伯兄弟，”陈默的声音回荡在大厅，“时代变了！打打杀杀那一套，迟早被淘汰！我们要做的，是建立一个新的秩序，一个能让所有兄弟安稳赚钱、光宗耀祖的秩序！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有钱一起赚，有难一起当！守规矩的，就是我陈默的兄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不守规矩的……”
他目光如电，扫过恐龙等人，声音冰寒：“就是整个‘香港市井联盟’的敌人！我会用我的方式，请他出局！”
霸气！无与伦比的霸气！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强大的实力威慑下，绝大多数社团话事人都低下了头。连最顽固的恐龙，看着屏幕上那现代化的商业帝国，再想想自己那朝不保夕的偏门生意，最终也颓然坐倒，长长叹了口气。
“我……我联公乐，加入。”
大局已定！
陈默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举起手中的“星尘”凉茶：“好！那就以茶代酒，庆祝‘香港市井联盟’今日成立！从今往后，香港市井，我们话事！”
“干杯！”
所有大佬齐齐举杯，声音震天！
这一刻，香港江湖的旧秩序被彻底打破，一个由陈默制定的新秩序，正式确立！
接下来的日子，香港街头出现了奇异的变化。古惑仔们收起了砍刀，穿上了“星尘物流”或“星尘安保”的制服；曾经的麻将馆、地下赌场，纷纷改头换面，成了“星尘零食专卖店”或“星尘茶餐厅”；为了争夺“流动售货车”的经营权，几个社团的马仔差点打起来，最后在“联盟”调解下，按地盘划分，皆大欢喜。
偶尔有不长眼的小社团想闹事，根本不用陈默出手，洪兴的陈浩南、东星的乌鸦就第一时间带人平事。用乌鸦的话说：“妈的，敢动老子的股份？砍他全家！”
陈默站在“星尘宴府”顶层的办公室，俯瞰着日渐繁华、秩序井然的铜锣湾，苏阿细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默哥，现在全香港的社团，差不多都在联盟里了。”苏阿细轻声道。
陈默点点头，目光深邃：“这还不够。阿细，通知下去，联盟下一步，进军地产和金融。”
“地产和金融？”苏阿细有些惊讶。
“没错。”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霍景良倒了，他留下的真空，总要有人填上。而且，只有掌握了经济命脉，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他望向远方，那里是香港中环，象征着正统经济权力的摩天大楼群。
“数据灯塔”的威胁依然存在，他必须更快地变得更强大。
王的脚步，从未停歇。香港，只是起点。而他的规矩，终将照亮更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