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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滨城的爱情故事 > 第102章 夜露里的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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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从前天晚上开始僵住的。昨天一整天冷维琛去钓鱼,凌蕾发的消息石沉大海;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清晨六点的天光刚漫过窗帘,凌蕾攥着手机在床头坐不住了。屏幕亮着,对话框停留在她前天最后那条消息,冷维琛那边一片空白。她深吸口气,指尖重重按在语音键上,一条接一条发过去,语气里的恳切混着早起的微哑,仔细听还能辨出点强压的急躁:

“琛宝,早上好啊——醒了没?这会儿在忙啥呢?”

“你不会还在生闷气吧?多大个人了,这点事揪着不放,多没意思啊。”

“有啥想法不能见面说呢?非得隔着屏幕僵着?咱们把话说开了,不就完了?”

“不是我说你小子,这到底算哪出啊?”

语音发出去,对话框里弹出四条灰色的波形,像四条张着嘴却没声音的鱼。凌蕾盯着那几条语音,火劲儿噌地就上来了。她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后背重重砸回枕头里——不行就拉倒,搁这儿玩失踪算什么?她扪心自问,自己压根没做错什么,这家伙倒好,油盐不进玩起冷暴力了。她本就不是能憋事的性子,火爆脾气上来,干脆眼不见为净,翻身起床洗漱。

日子该过还得过,上班、吃饭、和张丽娅拌嘴,好像没受影响。可总有那么些瞬间,比如喝水时瞥见手机,或者走路时踩到一片落叶,那点乱糟糟的情绪就会突然冒出来,像根细刺扎在脑子里,搅得思绪一团麻。

张丽娅这个小长假算是在凌蕾家扎了根。她看着闺蜜这两天忽晴忽阴的脸,也替她着急,可真让她说点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她自己那几段失败的恋爱,闹起来都是轰轰烈烈的——有些男的急了能摔碗摔筷子,嘴里骂骂咧咧,要么就是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哪见过这种不温不火的冷战?看着不凶,却像闷在罐子里的气,越憋越让人难受。

可她终究是局外人。闺蜜的爱情也不好插手,而且也要留个小心眼,他们这不也因为是友情相掺和才弄巧成拙的吗。现在要是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反倒惹得凌蕾不高兴,那就太不划算了。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变着法儿地陪凌蕾耗时间:拉着她看了两场爆米花电影,一场哭唧唧的爱情片,一场打打闹闹的喜剧;约了几个朋友吃火锅,红油锅里涮着毛肚,吵吵嚷嚷地吐槽领导;去KtV吼到嗓子哑,凌蕾抱着话筒把情歌当战歌唱;还一起做了美甲,凌蕾挑了个张扬的正红色,她说“看着就痛快”。这些零零碎碎的琐事像块海绵,一点点吸走时间的空隙,这大概是张丽娅能给的,最实在的情绪支撑了。

另一边,冷维琛在清水湾待得也算“充实”。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兄弟大于天”的主,比起爱情里的弯弯绕绕,他好像更在意兄弟间的那点意气。加上他那牛脾气一上来,就跟钻进牛角尖似的,十头牛都拉不出来——不沟通,不想办法解决,就自己憋着,闷头不开心。

在他心里,宋祁这事儿是根刺——那小子不把自己当朋友;凌蕾更是让他窝火——替自己做决定,哪儿像个平等相处的女朋友,倒像个管着他的大家长。

好在他有套独特的“自愈法”。虽说解不了根本的烦忧,但跟朋友们疯玩一场,把自己扔进喧嚣里,总能暂时把那些糟心事压下去。治标不治本?但至少能让他喘口气。

清水湾这两天热闹得很。白天除了中午凑到农家乐吃顿热乎饭,其余时间他几乎都泡在水边钓鱼。鱼竿架在支架上,鱼线垂在粼粼的波光里,他盯着水面,脑子里却空落落的,鱼上钩了都反应慢半拍。下午五点多收了摊,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色,他跟着大伙转场去音乐节现场。

舞台上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摇滚乐队的贝斯震得地面都在颤,后面还来了几个唱情歌的明星,台下几千人跟着合唱,声浪能掀翻帐篷。冷维琛跟着人群蹦,跟着吼,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直到晚上十一点,音乐节散场,他才晕乎乎地跟着回了营地酒店。

两人一间房,他跟二龙住。二龙是真累坏了,进门洗了把脸,连衣服都没换,往床上一倒就睡死过去。好在这家伙睡姿老实,平躺着一动不动,连呼噜都不打,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空调出风的声音。

可就是这份过分的安静,让冷维琛浑身不自在。他靠在床头,摸出手机点开微信。凌蕾那四条语音安安静静躺在对话框里,他点了播放,听着她从小心翼翼的问候,到带着点委屈的质问,最后那句“你小子这叫干嘛”里的火气,像根针戳在他心上。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明明对凌蕾那么好,她怎么就能不问一声,擅自替他做决定?他要的是个能平等相处、互相惦记、一起往前奔的女朋友,不是个事事替他拿主意的大家长啊。可转念一想,那些刚认识的日子,凌蕾多好啊——是那种能凑在一起聚餐,从不拘束,也能提供情绪价值的随性朋友,跟张淼他们一样,热热闹闹的,多舒服。他忽然有点后悔,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捅破那层纸了呢?

又想到宋祁。自己是不是有点过火了?那小子是真要强,一身肌肉不是白练的,听说小时候被校园霸凌过,才憋着股劲练出这身腱子肉。可他也没做错啊——凭什么宋祁非要把钱还给他?在他们眼里,自己就那么玩不起、那么缺钱吗?

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越缠越紧。二龙的呼吸平稳得像钟摆,可他心里头却翻江倒海。他悄悄掀开被子下床,踮着脚拉开房门,走到露天走廊上。

夜风带着点潮气,吹在胳膊上凉丝丝的。不远处的草坪上,还有零星几个人坐着聊天,手里的啤酒罐偶尔反光。大部分人都回房睡了,周围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屋灯,像撒在黑布上的米粒。他靠在栏杆上,忽然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

把能想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合适的,竟然是他爸。

已经十一点多了,冷援朝早就该睡了。但手机铃一响,他摸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立马就接了,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股清醒的在意:“喂,琛琛?”

冷维琛对着话筒,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爸,我……我现在有点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吸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凌蕾,还有宋祁……我感觉他们好像没错,又好像有错,我自己都绕不明白,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冷援朝温和的声音,像小时候他摔了跤,爸爸蹲下来拍他后背的感觉:“琛琛啊,爸爸不想多说啥,更不想替你拿主意。但爸爸得告诉你,做人首先得让自己开心,而且得是在对别人没亏欠的前提下——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紧接着,他妈妈的声音抢过了话筒,带着点心疼的絮叨:“就是啊琛琛,妈跟你爸都支持你,不管你选啥,我们都觉得没问题。”

老两口其实存了点私心。这阵子看下来,他们对凌蕾的看法早就不如从前了。自家儿子又高又帅,家里条件也不差,真要找女朋友,还不是挑着找?但他们知道儿子有主意,不想明着说,只肯保持中立,让他自己拿定。

冷维琛“嗯”了一声,鼻子有点酸:“那行吧,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睡。我后天就回去。”深吸一口气,他挂断了电话。

走廊上的风好像更凉了点。他索性走下楼梯,踩进草坪里。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拖鞋,凉丝丝的。他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看着远处的灯一盏盏灭下去,心里那团乱麻,好像被夜风吹散了点。

有些事既然理不清,既然放不下又回不去,不如就做个轻松的决定。这不算逃避吧?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让它们到此为止。该在的人,总会一直在;不该在的,就留下点美好的回忆,然后继续往前走。说不定,前面就有没见过的风景呢。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星,稀疏却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