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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寒风如刀,席卷京师。然而,比这凛冽寒风更刺骨的,是八百里加急从北境传来的战报——北狄左贤王亲率十万铁骑,连破三关,兵锋直指北疆重镇云州!边关告急的狼烟,如同沉重的阴云,瞬间笼罩了整个朝堂,也彻底打破了护国公府外那层看似平静的薄冰。

养心殿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弥漫在君臣心头的寒意。夏仁宗斜倚在龙榻上,面色灰败,咳嗽声不时打破殿内的死寂。案头堆积的,尽是请求增兵、催要粮饷的紧急奏章。兵部尚书赵汝贤跪在下方,额头触地,声音嘶哑地禀报着前线惨烈的战况:城池陷落,守将殉国,军械短缺,尤其是能有效克制北狄重甲骑兵的强弓硬弩,损耗巨大,补充不及。

“陛下!”一位老将军须发皆张,出列奏道,“北狄此番来势汹汹,其铁甲骑兵尤为悍勇,我军现有弓弩,破甲乏力,守城尚可,野战争锋,伤亡惨重!长此以往,云州危矣,北疆危矣!”

夏仁宗浑浊的目光扫过殿下神色各异的群臣,最终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靖王李容与身上:“靖王,你有何良策?”

靖王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除调兵遣将、保障粮秣外,更需利器破敌!臣听闻……护国公林战,于匠作格物一道,颇有奇才。去岁云州之捷,其所献床弩改良之法,功不可没。如今国难当头,或可……量才取用,令其戴罪立功,专司军械改良之事,或可解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不可!万万不可!”刑部尚书即刻出列反对,声色俱厉,“陛下!林战乃戴罪之身,其父罪愆未雪,岂可轻易启用?军国重器,关乎社稷安危,岂能交予一介罪臣之后?此例一开,国法何在?祖宗规制何在?”

“臣附议!”都察院御史紧随其后,“林战所恃,不过奇技淫巧!岂能倚为干城?况其人心术不明,结交商贾,聚敛钱财,其心叵测!若掌军械,恐养虎为患!”

支持靖王的官员则据理力争:“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边关将士浴血,急需利器!林战之才,有目共睹!云州捷报便是明证!岂能因噎废食,拘泥于旧案,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陛下!林战改良农具、琉璃、酿酒,皆利国利民,可见其心向朝廷!如今国难当头,正需不拘一格用人才!”

“罪臣之后,安知忠心?若其怀恨在心,以次充好,延误军机,谁人能负此责?”

双方引经据典,争论不休。一方咬定“祖宗法度”、“罪臣之后”,另一方则强调“破格用人”、“实务救国”。龙椅上的夏仁宗,眉头越皱越紧,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他何尝不知启用林战的风险?但前线不断传来的败绩和求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北狄的威胁,远比朝堂上这些口舌之争更为真实和残酷。林战那个年轻人,能在死局中翻身,能造出琉璃美酒,能改良床弩……或许,他真的能再次创造奇迹?

就在争论趋于白热化,几乎要演变成人身攻讦之时,一位一直沉默的老翰林,颤巍巍地出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陛下,老臣近日重读龚定庵诗,有句云:‘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这句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喧嚣的表象,直指核心。

老翰林缓缓续道:“如今我大夏,北狄叩关,边事糜烂,朝堂之上,却仍为陈规旧例争执不休,岂非正是‘万马齐喑’之象?国势危殆,亟需‘风雷’之力以振‘生气’!林战此人,无论其出身如何,其所展现之才,恰似一道惊雷!用之,或存风险;然弃之不用,坐视边关将士因军械不精而血流成河,坐视国土沦丧,岂非更是因循守旧、自毁长城之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刚才激烈反对的几位大臣:“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若一味拘泥‘万马齐喑’之局,恐我大夏之‘生气’,将消散殆尽矣!”

这番话,如暮鼓晨钟,敲在夏仁宗心上,也让许多中立官员陷入沉思。是啊,国难当头,是继续死守成规,眼看着江山倾颓,还是冒险一搏,启用可能带来转机的人才?

夏仁宗疲惫地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林战在偏殿从容分析沙盘的身影,闪过那晶莹剔透的琉璃杯,闪过靖王呈上的、关于“玉露烧”利润助饷的奏报……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一股难以掌控的“风雷”。用之,或许能提振“生气”;不用,眼前的危局又如何度过?

他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有了决断。他缓缓坐直身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下了所有的争论:

“够了!”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北狄犯境,国难当头,岂容尔等在此徒逞口舌之利!”夏仁宗目光锐利,“林战之事,朕自有决断。退朝!”

他没有当场宣布决定,但所有人都明白,皇帝的心意,已经动了。朝堂之上,关于林战命运的争论,虽未尘埃落定,但平衡已被打破。一股新的“风雷”,正在这“万马齐喑”的困局中积聚力量,即将破云而出。护国公府内那个年轻人的命运,乃至整个大夏王朝的国运,都系于这“风云际会”的关键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