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謜低吼一声!身影如离弦之箭,自坡下枯草丛后暴射而出,踏着嶙峋山石,几步便悍然冲上坡顶!
手中横刀撕裂空气,拉出一道纯粹毁灭的寒芒,直取惊怒的队长!
“秦王破阵·荡寇式!”
李謜合身撞入队长怀中空门!
横刀化作血色弧光,自左肩斜向右胯,横扫千军!
“锵——嚓噗!”
刺耳的断裂声与血肉撕裂的闷响令人牙酸!
吐蕃队长仓促格挡的弯刀应声而断!
冰冷的刀锋破甲、断骨、碎脊!
魁梧的身躯被斜劈成两段,鲜血内脏狂喷!
“咄、咄”
几乎在李謜刀落的刹那,两支弩矢精准贯穿两名游骑的咽喉!
最后一名游骑亡魂皆冒,猛夹马腹,鞭子狠狠抽下!
“哼!留下!”
李謜眼中寒芒爆射!
足下发力碎石崩飞!身形如电!
“斩马式!”
刀光再闪!
“嗤——喀嚓!唏律律——!”
狂奔战马的后蹄肌腱应声而断!
战马惨嚎扑倒,骑手被狠狠甩飞!
“控住!”
李謜低喝,看也不看那骑手,已扑向队长狂躁的坐骑。
左手闪电扣嚼环,右臂发力刀柄猛磕马颈大筋!
“呜!”狂躁的战马被瞬间制服!
与此同时,老兵们如同鬼魅般扑出:摔落的游骑被捆翻堵嘴。那匹断腿哀鸣的战马被老兵眼疾手快一刀刺心结果。其余惊马被迅速控制安抚。
王校尉和那五名老卒或拖、或扛,带着三具身着伪装的暗哨尸体从洼地和乱石堆方向迅速撤回高地后方!
从拔除暗哨到解决明哨七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十数息!
吐蕃的十人斥候队,七死三俘!全部扫灭!
王校尉看着毫发无伤的李謜,眼中多了一份认同:“殿下好胆色!好身手!杀了七人,活捉三个!毙马一匹!缴获九匹!”
他咧嘴露出一丝森然的笑:“这几个吐蕃崽子今日算是倒霉了!接下来怎么干?”
李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让他真切感受到了战场的冷酷与老兵的可怕。他看向王校尉和那些老兵,郑重抱拳:“全赖校尉与老哥哥们奋勇杀敌!李謜…受益匪浅!”
亲历这场杀戮,远比任何说教都更深刻!
太他妈的刺激了!
李謜望向倒在地上,被绑成肉粽一般、神色慌张的吐蕃斥候。
“先从他们嘴里撬些有用的情报。”李謜回过头望向王校尉:“我不懂吐蕃语,你们懂不懂?”
王校尉一笑:“和他们打了几十年,焉能不懂一些?他们也能听懂我们的话。”
他拔出锋利的匕首,缓缓向一位吐蕃人的腿上扎去,刀尖透过裤子,触碰到吐蕃人的皮肤,惊得吐蕃人“唔唔”乱叫。
“说,你们是哪一支军队,兵力多少人,主将是谁,带了什么攻城重器,准备怎么攻打龟兹城。后面还有没有军队?”王校尉冷酷地问道。
俘虏在匕首的威胁下,很快崩溃,用蹩脚生硬、词汇匮乏的唐语还夹扎着吐蕃词汇和手势,急切交代道:“…托丹东本…隶属疏勒城黑沟千户所!来了三千人!我们是前锋!…大石头车…三架大!…铁架子!…射大树干的弩车五架!”他努力比划着重型投石机和攻城弩的样子。
“三千前锋?”李謜也能听懂,他皱了皱眉,说明后续还有吐蕃军队?
王校尉手一沉,俘虏“唔…”一声惨嚎,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你们后续还有多少人要来?主将是谁?什么时候会到!快说!”
“…托丹东本率前锋军!…噶伦严令!…这个月…必须!…攻下龟兹城!…不然…严厉惩罚!…后面!…后面还有……主力大军!…一万五!一万五千人!…噶伦论莽热…总帅!…拉吉云丹噶伦…副帅!…‘血矛’赤桑扬敦…也在军中!”
“噶伦论莽热?!还有拉吉云丹和赤桑扬敦?”旁边的赵什长忍不住低呼出声,脸色凝重。这些名字在安西军中如雷贯耳,就是他们攻下了大小勃律、于阗和疏勒。
论莽热是吐蕃宿将,用兵老辣沉稳;拉吉云丹以狡诈凶狠着称;而赤桑扬敦的“血矛”卫队更是冲锋陷阵的尖刀!
一万五千大军由这等名将统帅压阵,龟兹城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俘虏用力点头,眼中也流露出对后面这些大人物的敬畏:
“…是!…托丹东本…就是要在…噶伦大军…到来前…拿下龟兹!…首功!…龟兹城内全是年迈老兵,容易对付…”
李謜明白了,吐蕃前锋主将为了抢功,才脱离主力,向率领手下三千精锐,仗着有攻城重器,想一举攻下龟兹城。
王校尉接着逼问道:“守卫那些攻城重器的有多少兵力?”
“八个百夫队!…还有…铁鹘子!…托丹东本的…亲卫!…最厉害!…围着大架子!…”
八个百人队加精锐亲卫,意味着近千精兵守卫器械核心区!
审讯另一名俘虏的老兵过来补充关键细节:“殿下,校尉,那俘虏说托丹东本喜欢焚香,说是焚香能通神保佑他破城,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近千人守着炮车…硬冲是送死…”李謜皱起眉头,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马鞍旁那几个黝黑的震天雷。
龟兹危在旦夕,攻城重器不除,城墙难守一日;论莽热的大军一到,万事皆休!
他再次伏低在岩石边缘,举起了千里眼。
目光投向远方,只是这一次,他的呼吸更加平稳,眼神更加沉凝。
极目远眺,吐蕃人的军营正在缓缓成形。
巨大的狼头大纛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狂舞。
军营外围,成群的牛羊被驱赶着聚拢在一起,低沉的哞叫与嘶鸣此起彼伏。辎重车辆横七竖八地围在营地边缘,粗重的木轮深陷沙土,与牲畜群一同构成了一道简陋却实用的屏障。
显然,吐蕃人深谙西域的生存之道——这些牛羊与车辆不仅是军需储备,解决了吃喝的问题,更是抵御夜间突袭或狼群侵袭的天然鹿寨。
过了一会儿,大队骑兵与步兵带着硕大的投石车和弩车朝着龟兹城方向缓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