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承宇于医疗舱内进行着凶险万分的“星陨续脉诀”修炼,试图唤醒河图洛书印记更深层力量的同时,宦清欢也将自己彻底埋首于古籍组的密室之中。
这里堆满了各种泛黄、脆弱的古老卷轴、玉简以及507所收集整理的现代分析报告。空气中弥漫着书卷陈腐的气息和若有若无的灵能残余。巨大的书桌上,正中摆放着灵篆砚,旁边是那页至关重要的《阴阳录》上册残页,以及记载着宦家核心传承的《宦氏灵篆谱》。赢勾锁则被放置在一个特制的、刻满了封印符文的铅盒里,仅留一丝气息与外界的灵篆砚相互感应。
宦清欢的眼眶深陷,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她知道,陆承宇在为了决战拼上性命,她绝不能落后。她的战场,就在这里,在这些古老的文字与符文之中。
她首先将重点放在了《阴阳录》残页上。这页残卷材质特殊,非丝非帛,触手冰凉,上面的字迹和图案并非用寻常笔墨书写,而是以一种蕴含道韵的能量烙印其上,寻常时候晦暗不清,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显现。
她将灵篆砚置于残页之上,然后割破指尖,滴落一滴鲜血在砚台中心。随着她灵篆之力的催动,灵篆砚再次散发出温润的土黄色光晕,砚台上那些玄奥的纹路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亮起。光芒流淌到《阴阳录》残页上,那上面的字迹和图案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逐渐变得清晰。
这一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关注于其上记载的某个具体术法或地点,而是试图去理解其核心的“思想”,去捕捉创造者想要传达的“真谛”。
“……阴阳轮转,非绝非灭。怨煞之力,亦属天地一极,强绝则损,过刚易折。疏导化解,引归本源,方为长久之道……”
“……上古尸王,秉天地戾气而生,其性暴虐,然其力亦有源……封禁镇压,如堵洪流,终有决堤之日。唯有点化其灵,散去戾气,返本还源,方能根除……”
一段段艰深晦涩的文字,配合着一些看似杂乱、实则蕴含至理的符文轨迹,缓缓流入宦清欢的脑海。她仿佛能感受到,创造《阴阳录》的那位前辈,并非一个一味主张“消灭”、“斩尽杀绝”的战士,更像是一位洞悉天地平衡、寻求“和解”与“净化”的智者。
“与灵和解,而非消灭……”她喃喃自语,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她想起在成都白果大桥,她与桥灵沟通,化解怨蛊;想起在靖江古宅,她超度纸魂客,安抚地缚灵;甚至想起在苗巫教总坛,她净化鬼染缸中的灵奴……每一次,当她运用灵篆的“沟通”与“调和”之力时,往往能取得比单纯武力镇压更好的效果。
难道,对付赢勾,最终也要走这条路?可是,赢勾是上古尸王,戾气之重,怨念之深,远超她以往遇到的任何灵体,如何“沟通”?如何“化解”?
她将目光投向《宦氏灵篆谱》。宦家的传承,核心在于“灵篆”,这是一种介于符箓与文字之间的力量,更侧重于“表达”、“沟通”与“定义”。高阶的灵篆,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命令”或“改写”灵能规则。
她翻到记载“灵篆献祭”之后那些更为古老、甚至被标注为“慎用”、“禁忌”的篇章。其中有一篇,名为“同契灵篆”。根据描述,此灵篆并非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用于与强大的、具有意识的能量体(包括灵体、自然之灵,甚至某些法器器灵)建立一种短暂的“平等契约”或“共鸣通道”。通过此通道,施术者可以更深入地理解该能量体的本质,甚至引导其力量,但同时也需要承担被对方力量反噬同化的巨大风险。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宦清欢心中逐渐成型。
如果……如果无法直接消灭赢勾,是否可以利用“同契灵篆”,结合《阴阳录》中“疏导化解”的理念,在陆承宇和其他人的强力压制下,尝试与赢勾那狂暴的尸气核心建立“共鸣”,然后……将其引导、分解,或者……将其力量“返还”给天地?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与赢勾建立“共鸣”?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阴阳录》的真谛,《宦氏灵篆谱》的可能性,以及当前几乎无解的局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这个方向。
她继续深入研究,试图将《阴阳录》残页上那些关于能量疏导、戾气化解的符文,与“同契灵篆”的构建方式进行结合。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需要对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在某些层面相通的力量体系,有着极其精微的理解和掌控。
她反复推演,在特制的灵能沙盘上勾勒着一个个组合符文,时而成功,灵光闪现,时而失败,能量溃散,甚至引起小范围的反噬,震得她气血翻涌。但她没有放弃,眼神越来越亮。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一夜过去。密室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苏清月送来了食物和清水,以及最新的情报汇总。
“清欢,有发现吗?”苏清月看着宦清欢那几乎要燃烧殆尽般的专注神情,担忧地问道。
宦清欢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却闪烁着一种找到了方向的锐芒。“清月,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个模拟。模拟对象是……能量强度超过1000μt的狂暴灵能聚合体,假设它拥有微弱的本能意识。模拟目标不是摧毁它,而是利用一种特殊的‘共鸣’符文,尝试引导其能量平稳散逸,或者……将其导入一个预设的‘容器’或‘通道’。”
苏清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宦清欢的意图,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你想……引导赢勾的尸气?这太危险了!”
“这是《阴阳录》暗示的可能路径,也是我宦家灵篆理论上能达到的高度。”宦清欢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必须尝试所有可能。而且……” 她顿了顿,看向医疗舱的方向,“这或许是一种,能将承宇需要承担的风险和代价,降到最低的方法。”
苏清月看着宦清欢,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体内,蕴藏着怎样惊人的勇气和智慧。她重重点头:“好!我立刻去准备模型和算法!需要最高级别的运算资源支持!”
就在宦清欢与苏清月开始着手这异想天开的方案时,密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王雨晴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清欢,清月,我们可能……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