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正收拾着准备睡觉的老默，瞥见窗外伫立着的身影，那熟悉的轮廓让他心头一紧，拉开窗帘看清是美芽，语气里满是吃惊。
美芽没说话，路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黯淡得像蒙了一层灰。
老默连忙拉开门，将她领进还亮着一盏台灯的办公室，“到底怎么了？”他声音里藏着难掩的焦急。
自从两个月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份牵挂就像藤蔓般在心底疯长，有时看她笑眼弯弯，竟会生出如护雏鸟般的执念；
可瞥见她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又忍不住气志伟的敷衍，甚至自私地盼着能替他为她遮风挡雨。
这份爱怜与克制，日夜在他心底拉扯，熬得他寝食难安。
“他不会改变的，从来都不会。”美芽嘴唇轻轻翕动，声音轻飘飘的，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他？志伟又对你不好了？”老默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臂，心疼更甚。
“老默，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太失望了……”她忽的抬起头，双手猛地环住他的腰，头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压抑许久的委屈终于决堤，肩膀微微颤抖。
老默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抚摸易碎的珍宝，一遍又一遍。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在她身旁缓缓蹲下，双手握住她的肩，眼神无比真诚：“美芽，如果你愿意，把小幸运接过来，以后，我照顾你们。”
美芽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也顾不上擦——从他眼底，她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与认真，那不是一时兴起的安慰，是沉甸甸的承诺。
“老默，你……”她下意识松开手，后退半步，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美芽，你别慌，也别有心理压力。”老默声音放得更柔，“但我不是随口说说，我想了很久了。我想对你好，想护着你和小幸运，不让你们再受一点委屈，想正大光明地站在你们身边，做你们的依靠。”
“可是……你家里的嫂子她……”美芽咬着唇，犹豫着开口，她忘不了那个为了离婚闹得人尽皆知的女人，也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怎敢再奢求这样的归宿。
老默眼底掠过一丝疲惫，却很快化为坚定：“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她要离婚这些年，我耗得也累了，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早就该结束了。放手对她是解脱，对我，也是。”
“我……我从来没想过……”美芽重新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她曾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在志伟的冷漠里耗下去，从未敢奢望，会有一个人愿意为她撑起一片天，而这个人，还是一直默默照顾她的老默。
办公室里只剩台灯的光晕静静流淌，老默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给她时间消化这一切。
美芽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泪还在无声滑落，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那是绝望里，忽然透出的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