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摩托车的突突声刚消散在巷口，王志国就把车停在了村尾那棵老槐树下。树影婆娑，正好遮住车身，他摸出烟盒，指尖捏到空荡荡的盒底，才发现只剩最后一根皱巴巴的烟。打火机打了三下，火星子才勉强舔上烟卷，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了两声，眼角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烧得正旺的野火。
他想起今早路过王国强家时，春花正蹲在门口择菜，蓝布围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絮，指尖掐断菜根的动作温吞又认命。抬头看见他，她只淡淡点了点头，眼尾那点旧年胭脂似的红晕，早被日子磨得没了亮色。
可谁能想到，她男人正背着她，跟王大海的媳妇在镇上的破旅馆里黏成一团？王志国弹了弹烟灰，灰末落在满是泥点的裤腿上，指腹却在生锈的车把上反复摩挲——铁锈硌得指尖发疼，却远比不上心里那股翻涌的热流。
他要等，等一个让王国强在他面前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机会。
烟蒂烧到了指尖，他才猛地回神，又狠狠吸了一口，火星子吱吱燃烧，映得他古铜色的脸格外阴冷。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的裂纹像蛛网似的爬满角落，点开相册里那张藏在最底下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笑靥明媚，长直发垂在肩头，脸上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却又生得几分明艳，虽没有桃花那种熟透了的女人味，却自带一种含苞欲放的娇憨，像春天里刚冒头的花苞，轻轻一碰就能滴出水来。
这是美芽，桃花的继女。他一直等着，等着这朵花慢慢盛开，等着她从怯生生的小姑娘，长成能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模样。
这是他藏在心里最见不得光的秘事，没人知道他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会对着这张照片发呆；没人知道他路过美芽放学的路时，会故意放慢车速，就为了多看她一眼。
他清楚，桃花那样的女人是他遥不可及的幻想——她眼里的精明和防备，像一层敲不破的壳。可美芽不一样，那是朵刚要绽放的小白花，长在无爱的家庭里，连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怯懦，纯洁无瑕得惹人生怜，偏偏又透着股让人想摧毁的脆弱。
他太擅长搞定这种小女孩了。给块她没吃过的巧克力，帮她修一次坏了的自行车，再温声说几句她从没听过的软话——这点“奢侈的关爱”，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反正他的“爱心”泛滥得很，不用花一分钱，就能让她们把他当成救命的稻草。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美芽再依赖他一点，就带她去镇上的电影院，去吃她只在别人嘴里听过的汉堡，让她彻底离不开自己。
去年听说美芽不再进城打工，窝在家里等过年，王志国心里的算盘打得更响了。他正准备拿出对付发廊小妹那套屡试不爽的法子，一点点献“爱心”，把这朵小白花勾到自己身边，可没等他动手，偏让桃花坏了好事——精明的桃花已经给美芽定了亲，对方是邻村小伙子，转眼娃都生了！
烟蒂被他狠狠摁在老槐树的树干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子。王志国盯着小卖部的方向，眼里的野火烧得更旺了。他捏了捏拳头，指节泛白——“妈的！”他收了手机，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
即然美芽没了希望，王国强与桃花总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他要等！桃花要是识相，就该知道怎么做；要是不识相，他不介意让这平静的村子，彻底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