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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恐怖惊悚鬼事 > 第3章 镜中窥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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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整容师老马发现新来的学徒小王总在半夜对遗体自言自语。

“他们在镜子里跟我说话,”小王痴迷地擦拭着化妆镜,“说想回家……”

老马强行砸碎镜子时,所有遗体突然坐起。

镜片割破掌心渗出的血,竟让腐烂的手臂发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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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殡仪馆的夜班,工资比白班高三分之一。但这钱,不好拿。

空气里消毒水味儿混着若有若无的、属于死亡的陈旧气息,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灯光是那种惨白惨白的,照得走廊尽头那扇写着“整容室”的铁门,泛着冷冰冰的光。

整容师老马,在这里干了快二十年。脸上褶子深得像刻上去的,手指因为常年戴橡胶手套,有些发白、起皱。他话不多,眼神里有种见惯了生离死别的麻木。

新来的学徒小王,跟他快一个月了。小伙子刚开始挺勤快,眼里有活儿,就是胆子看着不大,给遗体做清洁护理时,手偶尔抖得厉害。老马觉得正常,谁头一遭接触这个不得适应段时间?

可最近,老马觉出点不对劲。

连着好几晚,他半夜起来上厕所,或是去隔壁工具房取东西,经过整容室门口,总隐约听见里头有说话声。不是他的,也不是值班老刘的。那声音压得低低的,含混不清,像在跟谁絮叨什么。

起初他以为是幻听,这地方待久了,难免神经衰弱。

直到前天凌晨两点多,他实在憋不住,悄没声走到整容室门外,贴着门缝听。

是小王的声音。

“……嗯,知道了……会干净的……放心……”

老马心里一咯噔。这大半夜的,整容室里除了躺着的,就只剩小王一个活人。他在跟谁说话?

老马轻轻推开门。只见小王背对着门口,蹲在一具因车祸面部受损、刚刚缝合修补好的老年男性遗体旁边。他没在做护理,而是手里拿着他自己带来的、一个挺旧的银色化妆镜,对着那遗体,嘴里还在喃喃低语。

“小王!”老马提高嗓门喊了一声。

小王吓得浑身一激灵,手里的镜子差点脱手。他猛地回头,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一种奇怪的、带着点痴迷的光芒覆盖。

“马……马师傅,”小王站起身,把镜子往身后藏,“您……您还没睡啊?”

“你搞什么名堂?”老马皱着眉,走过去,目光扫过那具安详闭目的遗体,又盯住小王,“大半夜不干活,在这儿嘀嘀咕咕的?”

“没……没什么,”小王眼神躲闪,“就是……就是觉得老人家一个人挺孤单的,陪他说说话。”

“放屁!”老马斥道,“跟他说什么?他能听见?你小子是不是魔怔了?”

小王低下头,不吭声了,手指紧紧攥着那面镜子。

老马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他放缓语气:“小王,干咱们这行,得有规矩。尊重死者,尽心尽力把活干好,送他们体面地上路,这就是本分。别的歪的邪的,想都别想,沾都别沾!听见没?”

“……听见了,马师傅。”小王闷声回答。

老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年轻人,可能是一时心理压力大,说了几句胡话。

可接下来两天,小王的情况非但没好转,反而变本加厉。

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窝深陷,眼圈发黑,但那双眼睛却异常地亮,亮得有些瘆人。干活的时候,他总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就往他放在工具台角落的那面镜子上瞟。

而且,老马不止一次撞见,小王又在对遗体自言自语。有时是刚送来的因疾病去世的中年女人,有时是意外溺水的年轻小伙。他总是拿着那面镜子,对着遗体的脸,或者就那么空举着,嘴唇翕动,神情专注,甚至偶尔还会露出微笑或悲伤的表情。

这天晚上,给一具因长期卧病去世、遗体有些轻微腐烂的老太太做完美容,老马正在收拾工具,就看见小王又摸出了那面镜子,凑到老太太头部上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镜面。

“他们说……冷……”小王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地下好湿……想回家……”

老马心里的火“噌”地就窜上来了,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他几步跨过去,一把攥住小王的手腕,力道大得小王“嘶”地抽了口冷气。

“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老马低吼,眼睛喷火似的瞪着那面镜子。那镜子看起来普普通通,边缘有些磨损,镜面却异常光亮,映出头顶惨白的灯光,和老太太那经过修补后显得格外平静、却毫无生气的脸。

小王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反而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狂热和诡秘的眼神看着老马:“马师傅,他们……他们在镜子里跟我说话!真的!他们告诉我他们是谁,怎么来的,还有什么心愿没了……他们说冷,说想家……”

他指着镜子里老太太的影像:“你看,王奶奶说她孙子明年要高考了,她放心不下……”

“我看你是疯了!”老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发力,想把那镜子从小王手里夺过来。

“给我!”

“不!不行!”小王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死死抱住镜子,像是护着什么绝世珍宝,“你不能抢!他们需要我!他们在跟我说话!”

两人在冰冷的整容室里扭打起来,撞得旁边的器械推车哐当作响。橡胶手套摩擦发出吱嘎声,粗重的喘息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老马毕竟是老手,经验力气都胜一筹。他瞅准空档,一把扣住小王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拗!

“啊!”小王吃痛,手指一松。

那面银色的化妆镜脱手飞出,划了道弧线,朝着水泥地面摔去。

“不——!”小王发出凄厉的尖叫,目眦欲裂。

老马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抬起穿着劳保皮鞋的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下落的镜子踩了下去!

“咔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惊雷般在整容室里炸响!

镜面瞬间爆开,化作无数片大小不一的、亮晶晶的碎片,四散飞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老马保持着踩踏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小王瘫倒在地,看着一地的碎片,眼神绝望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紧接着——

整容室里所有的灯光,毫无征兆地,猛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光线在极亮与极暗之间疯狂切换,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拉扯成扭曲跳跃的怪影!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刺骨的阴风不知从何而起,呼啸着席卷了整个空间,吹得墙上的记录本哗啦啦乱翻,吹得盖遗体的白布单猎猎作响!

然后,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靠着墙壁摆放的那三张不锈钢停尸床上,覆盖着的三具遗体——车祸去世的老头,疾病去世的中年女人,还有那个刚刚整理好仪容、因腐烂带着些许气味的老太太——盖在他们身上的白布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掀飞!

三具遗体,在同一时刻,直挺挺地,僵硬地,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

车祸老头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缝合线在闪烁的灯光下如同蜈蚣爬行;中年女人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嘴角却咧开一个僵硬的、非人的弧度;腐烂老太太的脸上,皮肉似乎都在微微颤动,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他们空洞的眼窝,齐刷刷地,转向了站在房间中央、踩着一地镜碎片的老马!

“呃……”老马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掐住似的呜咽,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几十年的认知!

那具腐烂老太太的遗体,动作最为僵硬迟缓,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执着。她缓缓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关节摩擦声,抬起了一只手臂。那只手臂因为腐败而显得浮肿、颜色青黑,皮肤破损处露出暗红色的组织液。手臂直直地伸向老马,五指张开,指尖朝着他的脖子抓来!

恶臭扑面!

死亡的寒意几乎将老马的灵魂都冻僵!他想动,想跑,可双腿如同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看那只腐烂的手爪就要触碰到他的喉咙——

慌乱!本能!求生欲!

老马猛地抬起自己刚才抢夺镜子时,不知被哪片飞溅的碎片划破的右手手掌!伤口不深,但一直在渗血,掌心一片湿滑黏腻。

他想也没想,几乎是闭着眼睛,朝着那只抓来的、腐烂青黑的手臂,狠狠地拍了上去!

“啪!”

掌心温热的血液,与冰冷腐烂的皮肉紧密接触。

预想中的抓握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

“呀——!!!”

一声尖锐、高亢、完全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充满了极致痛苦和恐惧的尖叫,猛地从那只腐烂手臂上炸开!

不!不像是从手臂里发出,更像是……从手臂接触血液的那个点,从更深的、无形的层面爆发出来!

伴随着这声尖叫,那只腐烂手臂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又像是被强酸腐蚀,接触血液的部位猛地冒起一股刺鼻的、带着焦糊味的白烟!手臂剧烈地颤抖、抽搐,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干瘪、发黑、碳化!

紧接着,这股碳化如同瘟疫般蔓延!

从手臂到肩膀,到躯干,到头颅,再到旁边那两具刚刚坐起的遗体——车祸老头和中年女人!

三具坐起的尸体,在白光闪烁和刺鼻烟雾中,疯狂地颤抖、扭动,发出各种非人的、痛苦的哀嚎与尖啸,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灵魂正在被强行剥离、灼烧、净化!

他们的身体迅速脱水、萎缩、变黑,最终在三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更加凄厉短促的尖叫后——

“噗!”“噗!”“噗!”

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坍缩下去,化作了三小堆焦黑、破碎、冒着丝丝残余白烟的灰烬,散落在冰冷的停尸床上。

整容室内,疯狂闪烁的灯光骤然停止,恢复了稳定而惨白的照明。

那股阴冷的旋风也消失无踪。

只剩下地上亮晶晶的镜片碎片,和三张空床上那三小堆刺眼的、人形的焦黑灰烬。

老马僵立在原地,保持着拍出手掌的姿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厚重的工装。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和些许黑色污渍的手掌,又看看那三堆灰烬,眼神里充满了惊骇、茫然,以及劫后余生的虚脱。

瘫倒在地的小王,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狂热和痴迷早已被极致的恐惧取代,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裤裆处湿了一片,散发出骚臭的气味。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浓了,试图掩盖那残留的、淡淡的焦糊与腐败混合的怪异气味。

窗外,天色依旧浓黑如墨。

这一夜,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