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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恐怖惊悚鬼事 > 第7章 画不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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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用手机电筒扫过斑驳的墙面,光束在剥落的墙漆和蜘蛛网间跳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陈旧油彩、松节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霉变和腐朽混合的气味。

“是‘西区三号画室’,谢谢。”林薇抱着画板,刻意用平静的语气纠正,但紧握画板边缘发白的指节出卖了她。“而且,不是传说。三年前那件事……是真的。”

“什么事?”我(周哲)问,把肩上沉重的画具箱往上提了提。深夜十一点,站在艺术学院这栋几乎被遗弃的老楼走廊里,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一个学姐,叫苏晓。”林薇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扫过走廊尽头那扇虚掩的、漆皮剥落的深绿色木门,“才华横溢,据说有绝对色感,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色彩层次。她为了准备毕业创作,几乎住在这间画室里。”

“后来呢?”胆子最小的赵强缩了缩脖子,声音发颤。

“她的毕业作品,一幅巨大的自画像,据说画到最后一笔时……疯了。”林薇深吸一口气,“她用画刀割烂了那幅画,然后……用剩下的颜料,把自己……封在了画室的一面墙里。”

一阵冷风不知从哪个缝隙钻进来,吹得破旧的吊灯微微晃动,光影摇曳,像无数晃动的鬼影。

“封……封在墙里?”赵强脸都白了。

“扯淡吧!”陈凯嗤笑一声,他是我们几个里最不信邪的,“肯定是挂科压力大,编出来吓唬新生的。说不定那学姐只是退学了呢?”

“退学?”林薇冷笑,“那怎么解释之后每个在这里通宵赶画的人,都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听到调色盘自己响动?甚至……自己的画作在半夜被莫名修改,添上诡异的色彩?”

“行了,”我打断他们越来越惊悚的对话,“系里所有正规画室都被毕业班占满了,下周的素描大作业再不完成,老张肯定让我们挂科。这里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我上前一步,推开了那扇深绿色的木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更浓烈的霉味和颜料味扑面而来。

画室很大,很旧。惨白的月光从高大的、沾满污垢的窗户透进来,勉强照亮室内。画架东倒西歪,有的还蒙着发黄的画布。地上散落着干瘪的颜料管、折断的铅笔和擦满颜色的脏抹布。墙壁上满是斑驳的色块和随意的涂鸦,有些地方墙皮整片脱落,露出里面暗沉的砖石。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门的那面墙。那是一面巨大的墙,比其他墙面更“干净”,没有涂鸦,只有大片大片覆盖又剥落的颜料痕迹,层层叠叠,构成一种混乱而压抑的基调。墙的正中央,有一块区域的颜色格外深暗,隐约能看出一个扭曲的、模糊的人形轮廓,像是某种……烙印。

“看吧,我就说没事。”陈凯大大咧咧地走进去,把背包扔在一个还算完好的画架上,“就是脏了点,破了点。赶紧开工,画完走人。”

我们各自找地方支起画架,摆开工具。我选择的位置,恰好能侧面看到那面诡异的墙。

起初,只有铅笔在纸上的沙沙声,和偶尔调整画板位置的轻微响动。寂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赵强搓了搓胳膊,小声问。

确实,画室里的温度似乎比走廊更低,一种阴湿的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爬。

“老房子,通风不好。”陈凯头也不抬,专注地打着形。

“啪嗒。”

一声轻微的脆响,来自房间角落。

我们同时抬头望去。是一个闲置的、沾满干涸颜料的木质调色盘,从一堆杂物上滑落到了地上。

没人碰到它。

“是……是老鼠吧?”李莎,我们组里另一个女生,声音有些不自然。她正在画一组静物,但眼神不时飘向那面墙。

没人接话。寂静再次降临。

过了大概半小时,我正在深入刻画石膏像的明暗交界线,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那面墙上的人形轮廓……动了一下?

我猛地转头看去。

墙壁依旧,那个模糊的轮廓静静地烙印在那里。

错觉吗?

“咦?”李莎突然发出疑惑的声音,“奇怪……”

“怎么了?”我问。

“我的画……”李莎指着她的画板,眉头紧锁,“我记得……这个苹果的反光,我刚才明明用的是冷灰色,怎么……怎么现在看起来有点发绿?”

我们凑过去看。果然,画面上那个苹果的暗部反光,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幽幽的绿色,像是腐烂的水果发出的磷光。

“你是不是看错了?或者颜料没调匀?”陈凯说。

“不可能!”李莎肯定地说,“我特意调的色,就是干净的冷灰!”

一丝不安掠过我的心头。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

靠近那面墙的一个废弃画架突然毫无征兆地倒塌,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啊!”赵强吓得跳了起来。

陈凯也骂了句脏话。

“这地方……这地方真的不对劲!”赵强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走吧!作业不交了!”

“现在走?画到一半?”陈凯反对,“说不定就是风,或者哪个架子本来就不稳……”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

这一次,是声音。

非常轻微,若有若无。

像是……沾满颜料的画笔,在粗糙的画布上轻轻涂抹的声音。

“唰……唰……”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面烙印着人形轮廓的墙!

我们五个人,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住那片墙壁。

在惨淡的月光下,我们清晰地看到,墙壁上那片深暗的、人形轮廓的边缘,颜色似乎在……流动?像是有无形的画笔,正在蘸取墙壁本身的色彩,进行着无声的描绘!

“墙……墙在画画……”赵强牙齿打颤,几乎要瘫软下去。

“鬼……是苏晓学姐……”李莎惊恐地捂住嘴。

那“唰唰”声逐渐变得清晰,甚至带上了某种节奏感。与此同时,我们面前画板上的画,开始发生变化!

我石膏像的眼窝里,莫名多了一抹诡异的猩红,像在滴血。陈凯风景习作的天空,晕染开一片污浊的、如同淤青的紫色。赵强的人物速写,嘴角被拉扯出一个非人的、僵硬的微笑。

“我的画!”陈凯惊怒交加,试图用橡皮去擦那片紫色,却发现颜色像是渗进了纸纤维深处,根本擦不掉!

“她在改我们的画!”李莎尖叫起来,“她用我们的画……在画她自己的东西!”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每一个人。画室里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更浓烈的、类似变质油画颜料的甜腻腥气。

“不行!不能待下去了!”我当机立断,“收拾东西,快走!”

我们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拾画具。

“门!门打不开了!”最先冲到门口的赵强绝望地大喊。那扇深绿色的木门,不知何时变得如同焊死一般,任凭他如何拉拽都纹丝不动!

窗户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封住,无法推开!

我们被彻底困在了这个正在被无形之手“修改”的画室里!

“嗬……嗬……”

一阵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混在画笔的“唰唰”声中,从墙壁的方向传来。那面墙上的人形轮廓,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微微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挣脱墙壁的束缚,破墙而出!

“她……她要出来了!”赵强崩溃地大哭起来。

陈凯脸色惨白,徒劳地撞击着大门。

李莎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混乱中,我的目光扫过那面正在“活化”的墙,扫过我们被肆意篡改的画作,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苏晓学姐的执念是画!是色彩!她死于未完成的创作,她的怨灵附着在这画室里,继续着她的“创作”,而我们的画布和……我们的生命,就是她新的颜料!

必须打断她!用更强烈的“色彩”,覆盖她的“色彩”!

“颜料!把你们的颜料都给我!”我冲着其他人大吼。

他们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弄懵了。

“快!不想死就给我!”我几乎是嘶吼着,冲向我的画具箱,将里面所有管装颜料,不管什么颜色,疯狂地挤到一个最大的调色盘里,又抓起旁边一瓶松节油倒了上去。

陈凯最先反应过来,他把自己的颜料也胡乱挤了过来。李莎和吓傻的赵强也照做了。

瞬间,调色盘里堆满了各种浓郁、粘稠的颜料,红、黄、蓝、绿、黑、白……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混沌而刺目的色块。我抓起最大号的板刷,蘸饱这混乱的颜料混合物。

此时,那面墙上的人形轮廓已经几乎要脱离墙面,一个模糊的、由浓郁阴影和扭曲色彩构成的“头颅”正在缓缓抬起,两个空洞的眼窝“看”向我们,带着无尽的怨毒和贪婪。画室里的“唰唰”声变得急促而狂乱,我们画作上的异常色彩也在疯狂蔓延!

“苏晓!”

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那个传说中的名字,同时挥动板刷,将那一大滩混沌、狂野、充满生命躁动力量的颜料,狠狠地、毫无章法地甩向那面正在苏醒的墙,甩向那个即将成型的怨灵!

“啪!啪!啪!”

浓郁粘稠的颜料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覆盖了那片深暗的轮廓,覆盖了那无形的画笔痕迹!

“呃啊——!!!”

一声尖锐、扭曲、非人的惨嚎,猛地从墙壁内部爆发出来!那即将凸出墙面的人形剧烈地扭动、挣扎起来,色彩疯狂地明灭闪烁,仿佛在与覆盖其上的新颜料进行激烈的对抗!

“继续!帮她!”我对着其他人大喊,自己又蘸满颜料,再次狠狠甩过去!

陈凯也反应过来,抓起画笔蘸上颜料,疯狂地涂抹向墙壁。李莎和赵强也加入了进来,我们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将我们所有的颜料,我们所有的恐惧和反抗,统统倾泻到那面诅咒之墙上!

颜料飞溅,墙壁变得一片狼藉,如同最疯狂的抽象表现主义画作。那怨灵的惨嚎和挣扎越来越弱,墙壁上色彩的异动也逐渐平息。

最终,当最后一管颜料被挤空,那面墙彻底安静了下来。原本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被一层厚厚、混乱、五彩斑斓的颜料彻底覆盖,再也看不到丝毫痕迹。

画室里那诡异的“唰唰”声、呼吸声,都消失了。

温度开始回升。

那扇紧闭的大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弹开了。

窗外,天色微亮。

我们四个人,浑身沾满颜料,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看着那面被我们“摧毁”后又“重塑”的墙,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后来,我们对外只说是在画室通宵创作,弄得一片狼藉。那间西区三号画室不久后被彻底封存,据说在后续的修缮中,工人们在那面墙的涂层下,确实发现了一些异常顽固的、无法解释的深色污渍。

我们的素描作业自然没能按时完成,但老张听说我们是在“西区三号”熬了一夜后,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破天荒地没有追究。

只是从那以后,我们几个人,再也无法直视空白画布和浓烈的油彩。那些曾经代表艺术与美好的颜料,在我们眼中,总是蒙上了一层来自那个恐怖夜晚的、无法磨灭的阴影。而那面被无数混乱色彩覆盖的墙,则成了我们记忆中,一幅用恐惧和求生欲共同绘就的、永不展出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