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日内瓦湖畔私人别墅。
凌晨三点的钟声刚敲过，落地窗外黑沉沉的湖面被夜航船的探照灯劈开一道光。
扫过书房时，正好照亮史密斯捏着文件的右手——文件边角被湖畔水汽浸得发皱，林溪照片里的笑脸在光斑里晃了一下，像被他指腹按灭的火星。
他蜷缩在真皮扶手椅里，左眼下方的刀疤在青铜台灯斜切的光里像道被风扯动的旧伤口，随着他抽搐的嘴角发紧。
指尖夹着的半截雪茄烟灰掉在西装裤上，他没拍，反而用指腹碾了碾那点灰，像在数对面沉默的秒数。
“接通了。”耳机里助理的声音压得极低。
史密斯猛吸一口雪茄，烟圈撞在台灯罩上弹回来，沾了点灰的涩味。
红灯闪烁的频率变了，对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德语口音，带着阿尔卑斯山特有的冷硬：“史密斯先生，海王星能源的‘深潜’专线，您最好在三分钟内说清来意。”
“冯·克莱因——海王星能源的cEo，掌控全球65%车规级氢燃料电池专利的男人，声音像冰锥，“林氏？那个靠物流起家、去年才涉足新能源的中国家族？”
“您错了。”史密斯从抽屉抽出加密文件，封面印着林氏新能源实验室标志。
扫描上传时全息投影边缘有点跳帧——林溪手里的电解槽原型机镜头一晃，能看见她袖口沾着点没擦干净的钼硒粉末，“他们真正的杀手锏，是那个叫林溪的孩子。”
投影里跳出照片：林溪抱着氢飞行器模型（第157章庆功宴抓拍）、IEEE青少年科创大赛领奖视频（第164章提及）、实验室监控拍的原型机。
冯·克莱因的呼吸明显加重，手指在桌面敲击的声，跟他十年前在好望角听游艇沉没的声纳频率重合，一下，又一下：“12岁，钼硒\/泡沫镍复合催化剂，成本8元\/克……这些参数，够我们把铂基专利全砸进垃圾桶。”
“没错。”史密斯的笑声撞在青铜台灯上弹回来，带着雪茄灰的涩味，“林氏的新能源项目拿了国家专项，89天后投产。”
“他们的孩子林溪，是项目核心组长——所有技术路线由她拍板。”
“所以？”冯·克莱因的打火机又响了一次。
“所以，这是个机会。”史密斯调出林氏实验室安保布局图，“海王星在慕尼黑的子公司专做‘精密干扰’，去年让特斯拉产线停摆两周。”
“只要调整参数，林溪的电解槽会‘意外’短路，催化剂活性永久失效。”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您再以‘技术合作’名义接近，用铂基专利换他们的锂硫电池技术——前提是林溪‘消失’。”
“你知道林氏背后是国防科工赵启明将军？”冯·克莱因突然笑了，笑声像砂纸摩擦玻璃。
“所以我才说‘机会’。”史密斯打开林溪的行程表，“下周三，她去甘肃基地测试高原制氢设备——海拔3800米，气候多变。”
“‘意外’发生在那儿，谁会怀疑一个12岁孩子‘体力不支’？”
“你有证据？”冯·克莱因打断他。
“证据？”史密斯调出实验室监控音频，林溪清脆的声音格外清晰：“所以，我的方案是‘钼硒\/泡沫镍复合催化剂+碱性电解槽’，成本降80%……”
他想起三个月前被林墨反追踪时，通讯器里那小子的声音还带着点没褪干净的少年气，像刚喝了口冰汽水，“误报率为零”四个字嚼得脆生生的。
“这段录音，够证明她是核心了吧？”
“够了。”冯·克莱因切断录音，“下周三，甘肃基地。”
“派‘清洁工’过去——要‘意外’，别留指纹。”
“合作愉快。”史密斯挂断通讯，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走到窗前，夜航船的探照灯又扫过来，这次照在他掐着桌面的指节上——胡桃木桌面被掐出浅痕，刀疤跟着他盯着地图红圈的眼神一起发紧。
日内瓦湖的夜色像块黑丝绒，裹着他眼底翻涌的东西，却没让它们溢出来。
“等我收拾了林家这群小崽子，再慢慢陪你玩‘反追踪’的游戏。”他对着湖面轻声说。
书房角落的老式收音机还开着短波，断断续续传来中文新闻：“……‘龙芯盾’专项取得阶段性进展，离子注入机国产化率突破30%……”
史密斯嗤笑一声关掉它。
转身时目光落在世界地图上——中国西北角的甘肃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林溪，3800米，收割时刻”；林氏新能源实验室坐标旁，黑笔打的叉旁备注“海王星‘清洁工’已就位”。
书桌上的加密终端突然亮起，弹出新消息：【林溪将于明日前往国家实验室，进行高原环境模拟测试】。
史密斯的指节猛地攥紧，文件边角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看来，“意外”得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