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回踱步,额角青筋跳动。
一边是结发妻子和期盼已久的嫡子,一边是渺茫的希望和巨大的风险。
最终,他停下脚步,看着周颂宜,声音沙哑却坚定:“周卿,朕信你。放手施为!
若能救回皇后和皇儿,你便是朕与大周第一功臣。若……若有万一,朕也绝不怪你!”
“臣女,必竭尽所能!” 周颂宜重重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坤宁宫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周颂宜先让皇后服下温和的麻沸散减轻痛苦,然后褪去皇后上身衣衫,露出背部。
她凝神静气,取出最长最细的一套银针。
灯光下,银针闪耀着柔和而神圣的光芒。
她认穴之准,下手之稳,仿佛与银针合为一体。
先取背部督脉诸穴,行通阳化毒针,再取任脉要穴,施固本培元针。
每一针都精准地刺入穴位深处,或捻或转,或提或插,以特殊手法将事先调配好的、蕴含多种珍贵药材精华的生机液,通过中空的银针缓缓注入。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体力。
周颂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水浸湿了鬓发和后背的衣衫,但她持针的手依旧稳如磐石。
旁边的太医和宫女看得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喘。
随着药液的注入和银针的刺激,皇后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紧皱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些许。
周颂宜又转而以轻柔却蕴含特殊力道的手法按摩皇后腹部,配合针灸,将另一部分药力导向胎儿。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在周颂宜几乎力竭之时,一直监测胎心的老太医突然激动地低呼:“动了!胎心……胎心好像有力了一点!”
周颂宜精神一振,强撑着完成最后几处穴位的施针和按摩。
当她收起最后一根银针时,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被旁边的宫女及时扶住。
“陛下,”她虚弱地禀报,“毒素已被逼出部分,娘娘暂时脱离最危险时刻,胎儿生机也稳住了。
但元气大伤,需精心调养至少三月,期间绝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真正的解毒和恢复,仍需寻得血晶兰或找到替代良方。”
皇帝看着昏睡过去但气息明显平稳了许多的皇后,又看看几乎虚脱的周颂宜,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后怕,连声道:
“好!好!周卿辛苦了,快扶去歇息。
传旨,赏周颂宜黄金万两,锦缎千匹,赐护国神医匾额!另,立刻派人前往南疆,不惜一切代价搜寻血晶兰!”
就在周颂宜于生死线上奋力救治时,天牢深处,针对萧瑜和阿史那云的审讯也在紧张进行。
褚景彦亲自坐镇。
萧瑜被单独关押在最严密的死囚牢房,四肢皆被精钢铁链锁住,肩胛的伤口已被简单处理,但失血和挫败让他显得异常憔悴,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甘与怨毒。
“萧瑜。”褚景彦隔着牢门,声音平静无波,“铁证如山,你勾结蛮族、贪墨国帑、陷害忠良、谋害皇后皇子、刺杀朝廷命官……桩桩件件,皆是十恶不赦之罪。你可还有话说?”
萧瑜抬起头,冷笑:“成王败寇,有何可说?
只恨当年一念之仁,未将你褚家赶尽杀绝,更恨周颂宜那个妖女,屡次坏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