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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的身影终于动了。

谢逸燃缓缓转过身,墨绿色的瞳孔如同深潭,牢牢锁住厄缪斯,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未消的怒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还有厄缪斯看不懂的东西。

“对不起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厄缪斯被他问得一怔,深蓝色的眼眸微微闪烁,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撑着手臂,试图从医疗床上坐得更直一些。

“我不该……在那种情况下,还坚持那些没必要的规矩。”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也不该……没有立刻拒绝其他雄虫的靠近。”

谢逸燃哼了一声,双手抱臂,下颌微扬,显然对这个道歉并不满意。

“就这?”

厄缪斯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底叹了口气,知道普通的道歉无法平息雄虫的怒火。

他犹豫了一下,忍着背后的不适,朝谢逸燃的方向微微倾身,伸出手,轻轻拽了拽谢逸燃的衣角。

“是我的错。”

厄缪斯的声音放得更软,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哄劝意味。

“我不该总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你不高兴,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逸燃被他这小动作弄得心头一颤,那股无名火像是被戳了个小孔,泄了点气,但更多的烦躁涌了上来。

他猛地甩开厄缪斯的手,虽然力道控制着没伤到他,但动作幅度彰显着他的不悦。

“烦死了!”

谢逸燃拧着眉,语气恶劣。

“从下来开始就没消停过!检查!规矩!还有那些不知所谓的雄虫!一堆破事!还有你那个师弟,你就不能只看着我?只想着我?!”

他越说越气,感觉自己带着厄缪斯杀出重围,不是为了回来受这些鸟气的。

他的雌虫,合该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什么帝国、规矩、别的雄虫,都该滚得远远的!

厄缪斯被他吼得一愣,看着谢逸燃脸上毫不掩饰的烦躁和……那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因被“忽视”而产生的委屈,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意识到,谢逸燃的怒意背后,是一种近乎蛮横的独占欲和依赖。

“我……”

厄缪斯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有不看着他,没有不想着他,可那些他顾虑的事情又确实存在。

厄缪斯看着谢逸燃依旧紧绷的侧脸,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虽然还泛着冷色,但里面的怒火似乎已经转为了一种闷闷不乐。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普通的道歉和拉扯衣角已经不够了。

他需要更直接地安抚这只暴躁的雄虫。

他忍着背后的细微疼痛,再次伸出手,这次不是拽衣角,而是轻轻覆上了谢逸燃放在床边的手背。

雌虫的指尖还带着一点凉意,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雄虫温热的手背皮肤。

“谢逸燃。”

厄缪斯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示弱的柔软。

“看着我。”

谢逸燃哼了一声,梗着脖子,但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厄缪斯。

“我只看着你。”

厄缪斯继续说,深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里面是清晰的倒影。

“也只想着你,一直都是。”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撬开了谢逸燃心底那点别扭。

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但还是强撑着不满嘟囔。

“骗虫,你刚才还让你那师弟靠着你!”

“他是我师弟,而且他伤得很重,意识不清……”

厄缪斯试图解释,但在谢逸燃瞬间又变得危险的眼神下立刻改口。

“……是我不对,没有立刻推开他,以后不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轻轻挠了挠谢逸燃的手心,像小猫试探着伸出爪子。

谢逸燃被他这小动作弄得手心发痒,连带着心里那点残存的怒气也仿佛被挠散了。

他反手一把抓住厄缪斯作乱的手指,紧紧攥住,力道大得让厄缪斯微微蹙眉,却没有挣脱。

“这还差不多。”

谢逸燃终于纡尊降贵般地把整个身体转了过来,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好表情,但周身那股低气压已经消散了大半。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将厄缪斯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脑袋习惯性地往厄缪斯颈窝处埋。

厄缪斯见他态度软化,心下稍安,顺从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

感受着颈侧传来雄虫温热的呼吸和逐渐平稳的心跳,厄缪斯自己也松了口气,正准备闭上眼休息片刻,消化这哄虫的疲惫。

就在这时,谢逸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脑袋在厄缪斯颈窝里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还有……我的崽子呢?你光顾着别虫,有没有好好护着他?”

——“崽子”!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猝然在厄缪斯脑海中炸响!

他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

完了!

他怎么会把这个忘了?!

那个他为了在格雷斯寻求庇护,情急之下编造出的、根本不存在“雄虫幼崽”!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

卡塔尼亚的绝境、谢逸燃身份的冲击、母巢的恐怖、接连的受伤……他竟把这个维系着他们最初扭曲关系的、最根本的谎言抛在了脑后!

谢逸燃……他一直都记得?他甚至……在关心这个“崽子”?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卡塔尼亚的深渊更让他感到绝望。

他该怎么办?

谎言总有被戳穿的一天。

当那一天到来,谢逸燃会如何反应?

这还用说吗?后果根本难以想象,厄缪斯这时才恍然发觉这个最重要的问题还一直未来得及解决!

而实际上,谢逸燃只是随口一提,不过是按着习惯表达着对他“所有物”的关心。

毕竟卡塔尼亚本身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他本身的心理状态依旧与之前的那个雪夜无异。

他甚至因为提到了这个“崽子”,连刚才那点残余的不快也彻底消失,整个人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猫科动物,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的锁骨,甚至无意识地轻轻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他已经被哄好了。

可厄缪斯的心却沉入了谷底。

他看着胸前这颗毛茸茸的、对他全然信任依赖的脑袋,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呼吸和透过衣物传来的体温。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这个“崽子”……必须出现。

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个“崽子”。

不仅仅是为了维持这脆弱的庇护,不仅仅是为了应对斯卡蒂罗可能的报复……或许,更深层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法承受失去谢逸燃的代价。

他贪恋这份温暖,贪恋这份扭曲却真实的联结。

哪怕建立在谎言之上,他也想拼命维持住。

雌虫的孕期通常是六个月。

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必须想办法。

去哪里找一个“雄虫幼崽”?怎么可能?

除非……

厄缪斯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深深陷入身下的床单。

他闭上眼,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混乱而大胆的念头,每一个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未知的后果。

但他似乎……没有退路了。

谢逸燃趴在他身上,似乎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不满地又蹭了蹭,含糊道。

“怎么了?”

厄缪斯没应,只是看了一眼紧闭的舱门。

他知道,经过刚才的事已经没有虫敢来打扰他们。

医疗舱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引擎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他看着谢逸燃近在咫尺的俊美侧脸,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此刻因为满足而半眯着,慵懒而放松,对他毫无防备。

那个疯狂的念头在厄缪斯心底迅速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他需要一个虫崽。

必须是谢逸燃的虫崽。

必须在谎言被戳穿前,让这个“崽子”成为现实。

好像……现在怀一个,也不迟。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疯狂砸碎他的理智。

时间不多了,斯卡蒂罗的威胁,帝国可能的审查,还有谢逸燃此刻对这“崽子”看似随意的关心,所有这些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催促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悸,带着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深蓝色的眼眸微微垂下,落在谢逸燃埋在他颈窝的黑发上。

雄虫的信息素。

那冷冽的黑茶香气混合着卡塔尼亚带来的淡淡硝烟味,萦绕在鼻尖,此刻却成了最烈的催化剂。

他轻轻动了一下被谢逸燃攥住的手。

谢逸燃含糊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表达着被打扰的不满。

“谢逸燃。”

厄缪斯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带着一种刻意放缓,近乎气音的调子,指尖在谢逸燃的掌心极其轻微地勾挠了一下。

“…….还生气吗?”

谢逸燃被他挠得痒痒,闷笑一声,总算抬起头,墨绿色的瞳孔里带着点戏谑。

“怎么?少将这是打算继续?”

厄缪斯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深蓝色的眼眸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水光潋滟,却又闪着一种特别的微光。

他微微偏过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那里白皙光洁,早已看不出痕迹。

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你想怎么罚都行。”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谢逸燃眼底激起了涟漪。

他盯着厄缪斯,看着那双总是清冷自持的蓝眸此刻染上诱人的色彩,看着那微微开启、仿佛邀请他品尝的唇瓣,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啧,”

谢逸燃的眼神暗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他凑近,鼻尖几乎蹭到厄缪斯的唇。

“少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