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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会护着你,你明白吗?”

这一句话里,厄缪斯的语气有说不出的沉重情绪。

他太久没有经历过正常甚至称得上“亲密”的关系了。

在格雷斯的泥泞与绝望中挣扎太久,谢逸燃的出现,无论是出于玩弄,标记还是那个荒谬的“孩子”,都成了他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存在。

这只雄虫恶劣、嚣张、难以掌控,却也是唯一会拥抱他、依赖他、在他面前展露真实情绪的虫。

哪怕对方恶劣又混蛋,哪怕一切都只建立于一个谎言。

他看不懂谢逸燃的心思,也分不清这其中有多少是信息素和标记的影响,但他潜意识里已经无法容忍这份扭曲的“联结”被其他雌虫觊觎或破坏。

他看不得这只暂时属于他的,会依赖他的雄虫,将注意力分给别的雌虫,哪怕只是说一句话。

谢逸燃闻言挑了下眉。

似乎对于厄缪斯这番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宣言似乎颇感意外,又觉得有趣。

他非但没有挣脱厄缪斯紧抓的手,反而顺势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将雌虫拉得更近,墨绿色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盯住他。

“哦?为什么?”

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般的探究。

“为什么只有你会‘全心全意’护着我,嗯?我的少将?”

厄缪斯被他问得一怔,抓住谢逸燃手臂的指尖微微松了力道。

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对上调笑的绿眸,里面翻涌的复杂情绪——担忧、恐惧、以及那份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强烈占有欲。

几乎是要溢出来。

厄缪斯喉结滚动了一下,在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墨绿色瞳孔注视下,仓促地移开了视线,找了个最现成也最站不住脚的借口,声音干涩地吐出。

“……为了,我肚子里的‘崽子’。”

这个理由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若真为了那莫须有的“崽子”,他更该千方百计将谢逸燃留在相对安全的外围,而不是默许甚至……隐隐期待着他跟随自己进入这绝境。

谢逸燃看着他强作镇定却难掩慌乱的样子,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唇线,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不再是纯粹的恶劣,反而带上了一丝了然的愉悦意味。

他没有戳穿这个可怜又可爱的谎言,只是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蹭了蹭厄缪斯紧绷的下颌线,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行啊。”

他最终懒洋洋地应道,墨绿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那我的‘崽子’和他雄父的安危,可都交给你了,少将,你可要……好好护着。”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既像是接过了厄缪斯递来的台阶,又像是早已看透了他心底那点不便宣之于口的私心。

厄缪斯垂着眼,最终还是偏过头,躲开了谢逸燃这份适时的调戏,却始终沉默着不说话。

帐篷便有一阵短暂的沉默,谢逸燃竟也始终没有要主动打破这份微妙气氛的意思。

这让厄缪斯更觉无措与莫名的尴尬。

他抿抿嘴,避开谢逸燃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后,开始快速检查随身携带的装备,动作利落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卡塔尼亚的阴影如同实质,依旧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解决了谢逸燃的问题后,他确信自己仍有未完成的事。

“我需要在营地周边进行初步侦查,熟悉一下地形变化。”

厄缪斯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他一边将一把军用匕首固定在腿侧,一边对谢逸燃说道,语气是不容商榷的安排。

“你就待在这里,不要离开帐篷范围,这里相对安全,我已经检查过,时间不会太久,我很快回来。”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本地时间。

“队伍明天就会正式确定对卡塔尼亚巨渊的探索方案和路线,在那之前,我需要掌握外围的第一手情况。”

厄缪斯此时的话莫名的多。

“如果觉得冷,背包里有应急保温毯,饿了自己吃能量棒,虽然难吃,但能补充体力。”

谢逸燃没有回应他,只是安静地靠在支撑帐篷的金属杆旁。

他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簇幽燃的鬼火,一瞬不瞬地,极具穿透力地锁定在厄缪斯的脸上。

那目光太过专注,仿佛要将雌虫此刻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丝强自镇定的线条都刻印下来。

他自始至终都一语不发,静静欣赏着厄缪斯一只虫的慌乱。

他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在爆发,告诉他此刻一定要对厄缪斯做些什么,不然怎么对不起这只雌虫方才“直言”而出的“袒护”。

厄缪斯交代完毕,正准备转身掀开帐篷帘布。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谢逸燃动了。

他像早已蓄势待发般,毫无征兆地向前迈了一步。

步伐不大,却带着一种坚定又不容抗拒的强势,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

厄缪斯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下颌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托住,力道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迫使他微微仰头。

下一秒,阴影笼罩下来,带着黑茶气息的温软触感便印在了他的唇上。

厄缪斯的眼睛瞬间瞪大。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撕咬或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噬,也不同于黑暗中那次的蜻蜓点水。

它短暂,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郑重的意味,仿佛一个无声的烙印。

一触即分。

谢逸燃退开后,指尖仍流连在厄缪斯的唇角,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看着雌虫骤然睁大的深蓝色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自己带着玩味笑意的脸。

他勾着唇,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以及那份独有的,恶劣温柔。

“可别让我等太久,少将。”

厄缪斯僵在原地,唇上残留的触感如同烙铁般滚烫,瞬间烧穿了他所有的冷静自持。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心跳声大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耳根、乃至脖颈都在急速升温,不用看也知道一定红得不成样子。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斥责他的放肆,或者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冰冷面具。

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胸腔的闷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也无法断定的灼热情绪。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谢逸燃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

有惊愕,有羞愤,有一丝慌乱,或许……还有一丝被那短暂温柔击中的无措。

然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猛地转身,一把掀开帘布,身影迅速消失在帐篷外昏红的光线中,步伐快得带起一阵微小的风。

谢逸燃看着那仍在晃动的帘布,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温度和那一瞬间细微的颤抖。

他缓缓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墨绿色的瞳孔深处,那抹兴味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交织在一起,如同暗流涌动。

他知道,这只骄傲又脆弱的雌虫,已经一步一步,不可控制的陷落在他的网里。

虽然这并非他的本意,但他必须承认,他乐见其成,并暗自欣然。

厄缪斯的身影刚一消失在营地警戒线的边缘。

谢逸燃脸上那点残存的温柔玩味便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锐利如捕食者的专注。

帐篷里残留的晚香玉气息依旧萦绕在鼻尖,但那股自踏上K-7星就隐隐感知到的熟悉能量波,此刻如同藏在血肉下的钩子,更加清晰地牵引着谢逸燃的神经。

“待在帐篷里?”

谢逸燃低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捻了捻,仿佛在嘲笑厄缪斯的天真。

“……怎么可能。”

他走到帐篷门帘旁,并未立刻出去,而是将指尖凝聚的纤细蛛丝悄然蔓延出去,很快,准确探寻到了门外不远处两名负责看守的军雌的生命体征。

他们警惕着营地外围可能出现的威胁,对于身后这座“需要保护”的雄虫帐篷,反而带着一种无意识的疏忽。

足够了。

谢逸燃眼中幽光一闪,两指轻轻拨开门帘一道缝隙。

外部的光线投进来的瞬间,阴影,巡逻队的移动规律便深深刻入谢逸燃的脑中。

下一秒,他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阴影,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柔韧和速度,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帐篷。

在门帘落下的瞬间,他已融入了一块巨大、扭曲的岩石投下的阴影之中。

行匿的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那两个放哨的军雌更是毫无所觉,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昏红荒芜的地平线。

谢逸燃靠在冰冷的岩石背面,感受着脚下暗红色苔藓那令人不快的粘稠搏动。

他屏蔽了外部所有嘈杂,将全部感官聚焦于那股呼唤般的波动来源,墨绿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散着明显的幽光。

最终,在巨渊主裂隙偏向左侧的位置,一片怪石更加密集的区域里,找到了波动的源头。

“终于……”

他低声自语,墨绿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着兴奋。

“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老朋友……,在这种鬼地方等着我。”

他没有选择直线前进,而是如同鬼魅般在嶙峋的怪石和扭曲的金属残骸间穿梭。

谢逸燃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碎石或脆弱的苔藓丛,身影在血色天光下拉出断续的残影。

越靠近那片区域,空气中的辐射读数似乎越高,但对他的影响不知为何却微乎其微。

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也越发清晰,带着一种……沉寂的冰冷,以及一种被时光磨砺过的古老气息。

【警告:宿主正脱离安全区域,前方辐射能级飙升,检测到未知生命信号反应。建议立即返回。】

系统的警报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闭嘴。”

谢逸燃在脑中不耐地呵斥。

“再吵就把你屏蔽。”

系统瞬间噤声,只留下滋滋的电流杂音,表达着无声的抗议。

谢逸燃在一处高耸的,被巨力撕裂的金属架构后停下,微微探出头。

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地面不再是暗红色的苔藓,而是一种暗沉仿佛凝固血液般的琉璃质地。

洼地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或者说……躺着一棵树人。

谢逸燃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东西的形态太熟悉了。

扭曲,如同被强行揉捏在一起的木质躯干依稀能辨认出曾经是“树”的结构,却又诡异地生长着类似人类肢体的轮廓,甚至在主干中央,隐约浮现着一张模糊又痛苦的人脸。

A-706。

研究所早期失败品之一,编号A-706——“牧树人”。

一种被强行植入了植物快速生长基因和部分野兽本能的失败实验体,智力低下,仅存吞噬与扩张的本能。

极具攻击性,且生命力异常顽强。

谢逸燃记得很清楚,这东西应该早在几万年前,在他被强制陷入沉睡之前,就被研究所判定为“不可控风险”,启动内部清理程序彻底销毁了才对。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卡塔尼亚巨渊……难不成还和研究所有关?

这个念头让谢逸燃墨绿色的眼底瞬间翻涌起一丝冷戾。

他原本只是觉得能量波动熟悉,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态过来瞧瞧,没想到竟可能牵扯出他沉睡之前的过往。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精神力蛛丝细致地探查着A-706的状态。

它似乎在沉睡,庞大的如同无数血管般虬结的根须深深扎入那片暗红色的琉璃质地中,缓慢地汲取着能量,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活动。

它的体型远比谢逸燃记忆中要大得多,几乎覆盖了整个洼地,显然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它并未停止生长,只是速度极其缓慢。

【系统扫描确认:目标个体生命活性低下,处于深度休眠状态,警告,其根须网络覆盖范围极广,可能具备区域性感知能力】

“深度休眠?”

谢逸燃无声地勾了勾嘴角,眼底的恶劣兴趣再次燃起。

“几万年不见,老朋友混得不错啊,都在这SSS级禁区里圈地当土皇帝了。”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微微搏动的根须,绕到A-706主干的正前方。

那张模糊的人脸在近距离看更加清晰,五官扭曲,仿佛在无声地嘶吼,永恒的绝望感扑面而来。

这是当年实验失败时留下的,无法消除的烙印。

谢逸燃伸出手,指尖萦绕着那几乎看不见的银色蛛丝,轻轻触碰了一下A-706粗糙的树皮。

一瞬间,一股混乱、饥饿、只有纯粹毁灭欲念的精神碎片顺着蛛丝反馈回来。

果然,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除了吃和长,脑子里空空如也。

谢逸燃撇撇嘴,正想收回手,忽然,他动作一顿。

在那些混乱的精神碎片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指令残留。

不是研究所的通用指令编码。

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空间锚点标记。

这个标记的作用是……定位,以及……在特定能量场激活下,执行“回归”程序。

回归?

回归到哪里?

谢逸燃的眉头紧紧皱起。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趣了。

A-706并非意外流落至此,而是被人故意“存放”在这里的?卡塔尼亚巨渊的特殊环境,是为了维持它的休眠,同时……也在为那个“回归”程序积蓄能量?

是谁?

研究所的残余势力?还是其他什么存在?

他正沉思间,脚下的大地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A-706苏醒的征兆,更像是……从极远处传来的能量波动。

谢逸燃猛地抬头,望向卡塔尼亚巨渊主裂隙的方向。

那股波动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混乱和暴戾,与A-706身上那种相对“温和”的吞噬本能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他留在营地附近的精神标记传来了微弱的警示——厄缪斯似乎结束了初步侦查,正在返回帐篷的路上。

“啧,时间到了。”

谢逸燃遗憾地看了一眼沉睡的A-706。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惊动了这玩意儿,虽然他不怕,但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会吓到他那“胆小鬼”少将。

“回头再来找你玩吧。”

他语气可惜,悄无声息地后退,同来时一样,融入阴影与怪石的掩护中,迅速朝着营地的方向潜行返回。

在他离开后不久,洼地中央,A-706主干上那张模糊的人脸,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遍布洼地的根须,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搏动着,汲取着这颗星球深处某种未知的能量。

谢逸燃如同幽灵般滑回帐篷,门帘落下的瞬间,他甚至还顺手整理了一下因快速移动而略显凌乱的衣领。

几乎就在他站稳的同时,帐篷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帘布被掀开,厄缪斯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意和淡淡的硫磺气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