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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雷肖上校的指引下,残存的队伍抵达了一处相对平坦开阔的砾石高地。

这里视野良好,远离巨渊裂隙,地处空旷,只剩下K-7星永恒昏红的光线,映照着这群劫后余生的虫。

谢逸燃寻了块最为平整的巨岩,将“银丝茧”放下,让他靠坐在岩石旁。

他自己则随意地坐在厄缪斯身侧,一条腿曲起,手臂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搭在茧上,轻轻点着。

厄缪斯一被放下,便再次试图沟通。

他脸上的牙印未消,被紧紧束缚的感觉并不舒适,尤其是对于习惯了掌控身体的前少将而言。

他微微动了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脖颈,侧头看向谢逸燃,声音虽然依旧沙哑虚弱,却带着一丝无奈的坚持。

“谢逸燃,把我解开。”

谢逸燃正望着远处天边隐约可见的、代表着救援舰船可能出现的方位,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模糊的。

“哼。”

“我已经好多了,这样……很不方便。”

厄缪斯试图讲道理,深蓝色的眼眸里带着恳切。

力量回归后,他的自愈能力也在增强,背部的剧痛已转为持续的钝痛,精神海的混乱也平复了不少。

“不方便就忍着。”

谢逸燃终于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恶劣。

“再啰嗦,我把你嘴也堵上。”

厄缪斯:“……”

他看着谢逸燃那副油盐不进、蛮不讲理的样子,深知在这种事情上与他争辩毫无胜算,最终只能抿了抿唇,放弃般地闭上了眼睛,靠在岩石上默默积蓄体力。

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头,显露他此刻的不平静,被一只雄虫裹着抱着逃离巨渊,这实在不该是只军雌能坦然享受的。

就在这时,那几颗历经磨难,表面布满划痕的悬浮球其中之一,缓缓降低高度落了一下。

队里仅剩的一只通讯兵抬手紧握住下降的球体。

“这里是帝国第七舰队直属勘探队,编号K7-01,重复,这里是K7-01勘探队。我们……我们成功了!”

通讯兵将镜头对准自己,语气激昂的喜悦气已溢于言表。

“我们完成了对卡塔尼亚巨渊核心区域的初步勘探,并……并成功定位、记录了异常能量源头‘活体核心’的数据!”

通讯兵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幸存的八名军雌耳边。

劫后余生的众虫纷纷抬起头,脸上交织着茫然、庆幸与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撼。

悬浮球将他们的表情一一记录。

“我们失去了很多同伴……”

通讯兵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沉痛的哀悼,但随即又变得坚定。

“但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我们带回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卡塔尼亚的异变与上古‘方舟研究所’的失控技术有关,这是我们帝国在探索未知禁区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突破!”

他嘴角扬起却因伤口的疼痛而笑得滑稽,语气越来越激动,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颤抖。

“没有虫……没有虫能想到,我们真的能从那个地狱里活着出来,更没有虫能想到,我们竟然……竟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那核心的活性!”

说到这里,通讯员手握悬浮球,将镜头理所应当地转向了岩壁下那两个身影。

更准确地说,是转向了那个抱着银丝茧、姿态慵懒却不容忽视的雄虫。

“而这一切。”

通讯兵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在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谢逸燃阁下!是阁下在危急关头多次出手,清除了致命的威胁,也是阁下……独自深入母巢核心,给予了那怪物重创!”

他的话语让所有幸存的军雌都陷入了沉默。

那些先前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这一刻集中投来,再不掩饰,全然聚焦在谢逸燃身上。

作为被帝国社会精心呵护、被视为珍贵而易碎存在的雄虫,谢逸燃在卡塔尼亚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英勇”或“特殊”的范畴,那简直是颠覆认知的……神迹。

“谢逸燃阁下。”

通讯兵斟酌了一下,终于还是迈步走向他,蹲在谢逸燃不远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和难以抑制的兴奋。

“您的壮举,您的力量……这绝对是帝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旦传回帝国,必将引发巨大的轰动和关注!请问……请问您能否接受一个简短的采访?帝国乃至整个虫族的民众,都渴望了解您,了解您在卡塔尼亚的……”

军雌说着,试探性地向谢逸燃靠近了一些,镜头对准了他那张俊美却写满“不耐烦”的脸。

下一秒。

“滚。”

谢逸燃眼皮都懒得抬,冰冷的一个字砸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通讯兵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悬浮球摔在地上。

他不敢有丝毫怨言,不只是因为对方是尊贵的雄虫,更因为亲眼目睹过那撕裂怪物的银色丝线和母巢深处传来的恐怖波动。

“是、是!打扰阁下了!”

通讯兵连连躬身,抱着悬浮球就要后退。

“等等。”

谢逸燃忽然又开口叫住了他。

通讯兵脚步一顿,紧张地回头。

“阁下还有什么吩咐?”

谢逸燃朝他勾了勾手指,言简意赅。

“球拿来。”

通讯兵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恭敬地将那枚悬浮球双手奉上。

谢逸燃接过那颗冰凉的小球,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墨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恶劣的兴味。

他低头,看向身边被裹得只剩一个脑袋的厄缪斯。

厄缪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深蓝色的眼眸里透出一丝警惕和无奈。

“……你又想干什么?”

谢逸燃没理他,自顾自地摆弄着悬浮球,用精神力粗暴地链接上其控制核心,调整着模式和拍摄角度。

然后,他猛地凑近厄缪斯,手臂强硬地环住那个银丝茧,将雌虫连同自己一起框进镜头里。

“来,少将。”

谢逸燃把下巴搁在厄缪斯的头顶,对着悬浮球露出一个嚣张又得意的笑容。

“笑一个。”

厄缪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浑身僵硬,被紧紧裹住的身体根本无法反抗,只能被迫靠在谢逸燃怀里。

他看着悬浮球那闪烁的录制指示灯,感受着谢逸燃紧贴着他的体温和气息,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耳根更是红得滴血。

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被裹成茧,脸上还带着牙印,和这只混蛋雄虫拍这种……这种莫名其妙的“合影”?

“谢逸燃!别胡闹!”

厄缪斯试图偏开头,声音里带着羞恼。

“谁胡闹了?”

谢逸燃不满地啧了一声,手臂收得更紧,几乎把厄缪斯勒进自己怀里,他对着悬浮球,恶劣地命令道。

“记录清楚点,这可是历史性时刻——你的雄主我,刚从卡塔尼亚核心杀了个来回,顺便把你打包带出来的证据。”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厄缪斯通红的脸和那双写满了“无可奈何”与“羞愤”的蓝眼睛,嘴角恶劣的弧度越发明显。

“快点,厄缪斯,配合一下,不然……”

他凑到厄缪斯耳边,压低声音,用气音威胁道。

“我可不保证我下一秒会做什么……”

厄缪斯:“……”

他死死抿着唇,深蓝色的眼眸瞪着悬浮球,又瞪向谢逸燃,看着雄虫脸上熟悉的恶劣笑容。

他好像猜出来谢逸燃想做什么了……

最终,在那无声的威胁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驱使下。

他极其艰难,几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

“咔嚓。”

悬浮球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背景是卡塔尼亚昏红荒芜的天空,残存的军雌们远远投来复杂的目光。

画面中央,嚣张的雄虫紧紧搂着一个被银色蛛丝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的雌虫。

雄虫笑得张扬得意,而被裹住的雌虫则一脸隐忍的羞愤和生无可恋,嘴角还挂着一抹僵硬到扭曲的弧度。

谢逸燃满意地看着悬浮球记录下的影像,随手将它抛回给目瞪口呆的通讯兵。

“行了,滚吧。”

他重新靠回岩石上,把厄缪斯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厄缪斯闭着眼,感受着脸上未褪的热度,和身后雄虫胸腔传来的震动,羞愤的几乎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下一瞬,谢逸燃正准备继续“欣赏”厄缪斯难得的窘迫时。

「谢逸燃,过来。」

一个极其不耐的声音避开周边军雌,直接传入了他的精神海。

谢逸燃眉梢猛地一挑。

这声音太过好辨。

是「金丝薄」。

他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墨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吵什么?」

他同样用精神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少废话,立刻,过来。」

「金丝薄」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急促和强硬,不容置疑。

谢逸燃皱起眉。

他了解这家伙,如果不是真有要紧事,绝不会用这种语气找他,尤其是在他们刚刚“叙完旧”之后。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依旧闭着眼,耳根泛红,试图将自己缩进茧里的厄缪斯,又瞥了一眼远处正在紧张联系救援、无暇他顾的霍雷肖等虫。

啧,麻烦。

“老实待着,别乱动。”

谢逸燃拍了拍厄缪斯的“茧”,语气带着警告,随即站起身。

厄缪斯立刻睁开眼,深蓝色的眼眸里带着询问。

“你去哪?”

他低头对厄缪斯随口扯了个理由。

“坐着无聊,去旁边溜达一圈,老实待着,不准把丝弄开。”

厄缪斯看着他脸上那副“我去去就回”的随意表情,虽然觉得在这地方“溜达”实在不合时宜,但深知谢逸燃性子的他,也只是抿了抿唇,低声道。

“……小心点。”

谢逸燃随意地摆了摆手,身影几个起落,便迅速消失在了一片嶙峋的巨石之后,远离了救援点的视野。

循着那缕只有他才能感知到的同源精神力标记,谢逸燃很快在一处背风的岩坳里找到了「金丝薄」。

对方依旧抱着臂,一副冷戾孤高的模样,只是那身临时编织的蛛丝袍袖上,明显多了几处不和谐的污渍和……疑似血迹的暗沉。

而在他的脚边,随意地丢着一个……勉强能看出是雌虫的“东西”。

那雌虫蜷缩在地上,浑身覆盖着干涸的血污,伤口处却明显被蛛丝做过简单处理,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谢逸燃的视线在那奄奄一息的雌虫身上扫过,墨绿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波澜,只是挑眉看向「金丝薄」,语气带着惯有的恶劣。

“怎么?几万年不见,口味变了?开始捡垃圾了?”

「金丝薄」瑰红的眼眸瞬间燃起怒火,狠狠剐了谢逸燃一眼,没好气地抬脚,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地上那团“东西”,语气像是吞了只苍蝇般恶心又烦躁。

“少废话!你小舅子!”

谢逸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