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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林公仗义,舌战群小

皇极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又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只需一丝火星,便会轰然炸裂。骆思恭方才呈上的那一连串铁证,如同重锤,一记记砸在忠顺亲王夏守忠的心口,也砸在满朝文武紧绷的神经上。那带着内府印记的银两,那指向詹光的黑市交易线索,那试图杀人灭口的江湖死士……这一切构成的证据链,几乎已经将“构陷功臣”的罪名,牢牢钉死在了忠顺亲王一党的身上!

夏守忠跪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膝盖蔓延至全身,之前的笃定和傲慢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巨大的恐慌和试图最后一搏的疯狂。他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知道,一旦坐实了詹光的罪行,哪怕他贵为亲王,也绝难完全撇清干系!失宠、训斥、甚至更严重的惩罚,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结局!

“陛下!陛下明鉴啊!”夏守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惊惶,他再也顾不得亲王的体面,以头触地,砰砰作响,“骆思恭所言,尽是片面之词!那钱四乃是反复小人,其供词岂可轻信?至于银两印记、黑市线索,焉知不是他人仿造,故意栽赃陷害?那些江湖匪类,更是来历不明,如何就能断定与臣府上有关?陛下!此乃有人精心设计的圈套,意在构陷宗室,动摇国本!请陛下万万不可被小人蒙蔽,寒了宗室之心啊!”

他这番话,已是强弩之末,逻辑混乱,只能死死咬住“诬陷”二字,试图将水搅浑,将问题的性质拔高到“宗室”与“外臣”的对立层面,以期引发皇帝对平衡局面的考量。

一些与忠顺亲王利益攸关的官员,此刻也硬着头皮,出班附和:

“陛下,王爷所言不无道理,此事疑点重重,还需详查!”

“是啊陛下,单凭一些旁证和攀诬,确实难以定论……”

“恐是边关战事不利,有人欲转移视线,拿王爷作伐……”

这些声音虽然零落,却也在试图制造一种“争议仍在”的假象。

端坐在龙椅上的夏景帝,玉旒后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但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威压,却笼罩着整个大殿。他没有立即开口,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扫过下方跪地哀求的皇叔,以及那些出声附和的官员,目光所及之处,人人噤声低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暗流涌动之际,一个清朗而沉毅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户部侍郎林如海,手持象牙笏板,神色肃然,稳步出班,来到御阶之前。他先是向皇帝深深一揖,然后转过身,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凛然正气,扫过跪地的忠顺亲王和那些附议的官员。

“林卿有何话说?”夏景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依旧听不出情绪,但似乎给了林如海陈述的机会。

林如海再次向皇帝一礼,然后面向群臣,声音清晰,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殿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诸位同僚。方才骆指挥使所陈,人证、物证、行为线索,环环相扣,已然勾勒出此事大致轮廓。若说钱四一人攀诬,或许有其可能。然则,诸位可曾细想——”

他话音一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逐一扫过那些为忠顺亲王辩护的官员:“那一千两白银,其中带有内府监特殊印记者,绝非民间可以轻易仿造!其来源渠道,骆指挥使定然会追查到底,但此物出现在首告者家中,作为贿金,此为一不可解之疑点否?”

“其二,黑市之上,欲购买精铁、硫磺等军禁物资,数目恰与郭御史弹劾奏章中所言吻合,时间点又如此巧合,接洽之人线索指向詹光长史。若此为他人构陷,何以对弹劾内容知之甚详?又何以能精准预测詹光长史会涉足此等非法交易?此为二不可解之疑点否?”

“其三,也是最令人发指之处!”林如海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慨,“北镇抚司乃朝廷法纪森严之地,竟有江湖死士悍然潜入,意图对关键人证行灭口之举!此等行径,已非寻常构陷,而是赤裸裸的挑战国法,藐视朝廷!若此事与詹光长史、与忠顺王府无关,那为何偏偏在钱四招供、指认詹光之后,灭口之人便至? timing 如此巧合,此为三不可解之疑点否?!”

他这三个“不可解之疑点”,如同三把利剑,层层递进,将忠顺亲王方才那苍白的辩解撕得粉碎!逻辑严密,言辞犀利,直指要害!殿内不少中立官员闻言,纷纷点头,看向忠顺亲王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怀疑和鄙夷。

林如海不给对方喘息之机,他向前迈出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夏守忠,声音沉痛而激昂:

“王爷口口声声言及宗室体面,言及有人欲动摇国本。那臣倒要请问王爷,何为国本?!”

“国本,乃是陛下的江山社稷!是北疆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将士!是天下期盼安宁的黎民百姓!”

“而今,皇太极陈兵关外,虎视眈眈,国家正值存亡危急之秋!边关将士,每一日都在流血牺牲,每一刻都在盼望朝廷粮饷充足,后顾无忧!可有人,却为一己之私,为一党之利,在此关键时刻,使出如此卑劣手段,构陷刚刚立下赫赫战功、本可为国家倚为栋梁的忠毅伯!”

“此等行径,与自毁长城何异?与资敌助纣何异?!”

林如海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皇极殿嗡嗡作响,更震得所有官员心神激荡!

“今日,若此风不刹,此案不明!则忠臣良将何以自处?今日可构陷何宇,明日便可构陷刘綎,后可构陷任何一位敢于任事、立下功劳的将领!届时,谁还敢为陛下效死?谁还敢为朝廷用命?边关将士若闻此事,军心岂能不散?士气岂能不堕?!”

“这,才是真正动摇国本!这,才是真正寒了天下人之心!”

说到激动处,林如海霍然转身,面向龙椅,撩袍跪倒,双手将笏板举过头顶,朗声道:

“陛下!事实胜于雄辩,铁证如山!此案已非简单的诬告反坐,而是关乎朝廷纲纪,关乎边关安危,关乎陛下圣明!臣恳请陛下,圣心独断,彻查此案,无论涉及何人,均应以国法严惩不贷!唯有如此,方能彰陛下公正之心,方能安功臣良将之意,方能凝聚举国之力,共御外侮!”

“臣,附议林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此刻再也无法坐视,他管辖的御史闹出这么大乌龙,若再不表明态度,他这位置也坐到头了。他出班跪倒,声音沉重,“郭纶听信片面之言,贸然弹劾,几酿大错,臣亦有失察之罪,请陛下治罪!但构陷功臣之事,性质恶劣,必须严查!”

“臣等附议!”

“臣附议!”

这一次,站出来附议的官员如同潮水般涌出,文官队列中,以林如海为代表的清流、实干派官员几乎全部出列表态;勋贵队列中,冯唐、陈翼等与何宇有旧或本就看不惯忠顺亲王所为的将领,也纷纷出列支持。甚至一些原本摇摆的中立派,在林如海那番慷慨陈词之后,也意识到了此事关乎国运,绝非简单的党争,于是也站了出来。

整个皇极殿,除了忠顺亲王及其几个铁杆心腹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之外,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民意汹汹,大势所趋!

龙椅上,夏景帝缓缓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影在玉旒后显得无比威严。他俯视着下方跪倒一片的臣子,又看了看孤立无援、瘫软在地的忠顺亲王,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决断和冰冷的怒意。

“林爱卿,平身。”夏景帝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谢陛下。”林如海从容起身,垂手而立。

夏景帝的目光转向骆思恭:“骆思恭。”

“臣在!”

“即刻将詹光锁拿归案,与钱四及一干涉案人犯,分开严加审讯!给朕撬开他们的嘴!朕要知道,这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龌龊!”

“臣,遵旨!”骆思恭大声领命,眼中寒光一闪。

夏景帝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忠顺亲王,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皇叔。”

夏守忠浑身一颤,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

“事情未查清之前,你就在王府好好待着,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也不得见任何外客!王府属官,由锦衣卫暂行看管!待案情水落石出,再行论处!”

这已是近乎软禁的惩罚!夏守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夏景帝那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化为一声无力的哽咽:“臣……臣遵旨……”

夏景帝不再看他,目光扫过群臣:“忠毅伯何宇,蒙受不白之冤,身心受损。着即解除禁足,赐宫中御用药材十盒,贡缎百匹,黄金千两,以示抚慰。望其安心静养,日后朝廷尚有倚重之处。”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高呼。

这道旨意,不仅彻底为何宇平反,更是给予了丰厚的赏赐,其中的安抚和信任之意,不言而喻。

“至于北疆战事,”夏景帝语气转为凝重,“主帅无能,累死三军!现任辽东经略,贻误战机,畏敌如虎,即刻革职拿问,押解回京交三法司议罪!”

“着兵部、五军都督府,即刻推举堪当大任之将才,明日再议!退朝!”

说完,夏景帝拂袖而去,戴权高喊“退朝”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这场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朝会,终于落下帷幕。结果,却是以忠顺亲王一党的惨败和何宇的彻底清白昭雪而告终。

林如海站在殿中,看着失魂落魄、被内侍“搀扶”出去的忠顺亲王,又看了看那些面有喜色或心有余悸的同僚,心中并无多少轻松。他知道,这场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朝中的斗争绝不会就此结束。而经此一役,何宇这棵幼苗,历经风雨摧折,非但没有倒下,反而根基扎得更深,更为朝野所瞩目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随着人流缓缓走出皇极殿。冬日难得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那抹对于国家前途的深沉忧思。北疆的战火,朝廷的积弊,依然如重重阴霾,笼罩在这片江山之上。而今日这场朝争,不过是为应对未来更大风暴,进行的一次小小的预演罢了。

忠毅伯府门前,奉命看守的锦衣卫已然撤去。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京城各个角落。所有人都明白,那位年轻的忠毅伯,不仅安然度过了此次劫难,其声望和圣眷,似乎更胜往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