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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全军溃败,乘胜追击

那名身份尊贵的后金贝勒被何宇一锏毙于阵前,镶缀着宝石的华丽头盔连同半个头颅塌陷下去,红白之物流淌一地,那面象征其身份与权威的织金大纛也随之轰然倾倒,旗面覆盖在尚在微微抽搐的尸体上。这一瞬间发生的事,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产生了剧烈而连锁的反应。

最先崩溃的,是护卫在贝勒身边、亲眼目睹主帅惨状的那些白甲巴牙喇。他们原本因额亦都战死而燃起的复仇怒火,在这一刻被更原始的、对死亡和不可战胜的敌人的恐惧所彻底淹没。信仰的支柱崩塌了。连尊贵的贝勒爷,在重重护卫下,都被这明将如杀鸡屠狗般阵斩,还有什么能阻挡这个杀神?

“贝勒爷……死了!”

“大旗倒了!快跑啊!”

惊恐的尖叫取代了愤怒的咆哮,残存的白甲兵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再也顾不上什么巴牙喇的荣耀和大汗的严令,如同被吓破胆的兔子,丢下兵器,转身就向后方、向河岸的方向亡命奔逃。他们的溃逃,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以那名贝勒倒下的地方为中心,向着整个浑河北岸的战场急速蔓延开来。那些原本还在各自为战、或试图收拢溃兵进行抵抗的后金军小队,听到“贝勒阵亡”、“白甲兵溃了”的呼喊,看到那面再也看不见的织金大纛,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瞬间瓦解。

“败了!彻底败了!”

“过河!快过河!”

哭喊声、哀嚎声响成一片。兵败如山倒!成千上万的后金士兵,彻底失去了组织,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拥挤着、践踏着,拼命向着浑河岸边涌去。他们只求离身后那群如同索命阎罗般的明军远一些,再远一些,只求能跳进那冰冷的河水,泅回南岸,逃得一条性命。军官的呵斥和砍杀再也无法阻止这崩溃的洪流,甚至不少军官自己也加入了逃窜的行列。

整个北岸,形成了一幅诡异而惨烈的画面:一方是丢盔弃甲、肝胆俱裂的亡命溃逃,另一方是士气如虹、咬牙切齿的疯狂追击。明军将士们,从最初的坚守、到反击、再到此刻目睹敌军总崩溃,压抑了整整一天的怒火和血性,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

“杀鞑子!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不要放跑一个!”

各级明军将领趁机大声呼喝,指挥着部队全力掩杀。养精蓄锐已久的生力军如同猛虎出闸,就连之前苦战受伤的士卒,也挣扎着提起兵器,加入追亡逐北的行列。箭矢如同瓢泼大雨般射向溃逃敌军的后背,骑兵挥舞马刀在混乱的敌群中来回冲杀,步兵则挺着长枪大刀,将那些跑得慢的、摔倒的敌人一一刺死砍翻。复仇的快意和胜利的兴奋,弥漫在每一个明军士兵的心中。

何宇拄着铁锏,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右肩的箭伤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失血和脱力让他感到阵阵眩晕,眼前有些发黑。牛大力踉跄着走过来,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但依旧强撑着,用熟铜棍支撑着身体,瓮声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还……死不了。”何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他环顾四周,心却猛地一沉。还能站在这片血泊之中的选锋营将士,已不足三十人,而且人人带伤,个个血染征袍,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人。许多熟悉的面孔永远地消失了。他亲手打造、历经血火淬炼的这支精锐,在这一战中,几乎打光了。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集首级和旗号……”何宇强打起精神,下达着命令,但他的目光,却投向了远方溃逃的敌军和那条血色的浑河。他知道,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

这时,数骑传令兵飞驰而至,为首的是一名游击将军的亲卫,看到何宇无恙,明显松了一口气,在马上抱拳大声道:“何守备!大帅有令!敌军已全面溃败,命你部即刻休整,由王参将接管肃清北岸残敌事宜!大帅亲率中军主力,已开始渡河追击,务求扩大战果,痛歼残敌!”

何宇闻言,心中一震。主帅果然抓住了战机,不仅要收复北岸,更要趁势渡河,反攻南岸!这是要一举扭转整个辽西的战局啊!

“末将遵令!”何宇肃然应道。他明白,以选锋营目前的状态,确实已无力承担渡河追击的重任,能够顶住白甲巴牙喇的进攻并阵斩敌酋,他们已经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功勋卓着。

传令兵匆匆离去。何宇立刻下令,让伤势较轻的士卒负责警戒和收集战利品,重伤员则立即进行简单的包扎救治。他自己也在牛大力的搀扶下,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土坡坐下,由随军的郎中(医兵)赶紧处理肩头的箭伤。郎中小心翼翼地剪开破损的甲叶和衣物,看到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用烧酒清洗,撒上金疮药,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何宇咬紧牙关,冷汗直流,却一声未吭。

处理伤口的间隙,何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战场。他看到明军的主力部队,正有条不紊地通过临时架设的浮桥和搜集来的船只,源源不断地渡过浑河,登上南岸,向着同样陷入混乱的后金南岸大营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进攻。南岸火光冲天,杀声震地,显然努尔哈赤试图稳住阵脚的企图也失败了。

而北岸的扫尾战斗也接近尾声。零星的抵抗被迅速扑灭,成群结队的后金俘虏垂头丧气地被明军士兵押解着集中起来,缴获的兵器、甲胄、马匹、旗幡堆积如山。浑河的水位似乎都因为漂浮的无数尸体和杂物而显得拥堵,河水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更加深沉的暗红色,仿佛整条河流都被鲜血浸透。

黄昏降临,天地间一片苍茫。硝烟尚未散尽,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刺激着鼻腔。胜利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但更多的是伤兵的呻吟和垂死者的哀鸣。乌鸦和秃鹫开始在天空盘旋,发出令人厌烦的呱呱叫声,预示着它们即将享用一场饕餮盛宴。

何宇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胜利的喜悦,有对逝去战友的深切哀悼,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未来的隐隐担忧。这一仗,他打出了威名,立下了不世之功,但代价实在太惨重了。而且,他知道,经此一役,他必将成为努尔哈赤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将不可避免地卷入朝堂更加复杂的漩涡之中。

“大力,清点一下……我们还剩多少弟兄。”何宇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牛大力沉默地点点头,一瘸一拐地去清点人数。过了一会儿,他回来,眼圈有些发红,低声道:“大人……能喘气的,连你我在内,还有二十七个。重伤……九个,怕是……”

何宇闭上了眼睛,胸口一阵绞痛。出发时一百五十余名生龙活虎的兄弟,如今只剩这寥寥二十余人,还几乎个个带伤。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精锐,是他在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富和依靠。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再睁开眼时,目光已恢复了几分锐利。

“厚葬阵亡的弟兄,做好标记。缴获的财物,优先抚恤伤亡将士的家眷。”

“是,大人。”牛大力哽咽着应道。

夕阳的余晖将何宇染血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独立于尸山血海之中,眺望着南岸依旧激烈的战火,知道一个时代或许正在今夜改变,而他,已经无可回避地站在了这场变革的风口浪尖之上。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兴衰,在此刻紧密地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