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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功耀北疆,名动帝阙

寒鸦掠过长空,发出凄厉的鸣叫,更添北地深秋的萧瑟。镇北堡内外的硝烟虽已散尽,但战争的创伤却如同刻在城墙上的刀痕,清晰而深刻。掩埋尸骨的土坑尚未填平,焚烧秽物的灰堆仍有余温,残破的军旗在寒风中无力地飘动。幸存的军民们,脸上已无大战初歇时的狂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悲戚。重建家园的劳作是沉默而缓慢的,每一次搬运砖石,都可能触碰到牺牲战友的血迹;每一次修补房屋,都会想起逝去的亲人。

何宇的身影出现在堡内每一个需要他的角落。他褪去了染血的征衣,换上了一身半旧的青色官袍,但眉宇间的沉重与坚毅,却比战时更甚。他亲自监督阵亡将士名册的最终核对,确保每一个名字都准确无误;他反复查验抚恤钱粮的发放,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克扣;他勘察城墙的每一处破损,与工匠商议最稳妥的修复方案;他甚至会走入寻常军户家中,查看他们过冬的储备,倾听他们的难处。他的脚步沉稳,话语简洁,但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沉默之下所背负的如山重责。牛大力、陈敢等将领紧随其后,他们之间的交谈也变得简短,往往一个眼神便能会意,共同维系着这座劫后孤城脆弱的秩序。

这一日,一骑快马顶着寒风,驰入尚未完全修复的堡门,带来了来自肃州卫指挥使司的公文。信使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与这悲凉氛围格格不入的振奋之色。公文并非普通的指令,而是一封抄送而来的邸报,以及指挥使大人亲笔的嘉勉信件。

邸报上,以工整的楷书,赫然记载着来自兵部的通报。文中详述了“肃州卫守备何宇,率孤军坚守镇北堡凡三十七日,毙伤俘获后金军数千,终待援军至,里应外合,大破顽敌”之功绩,并言明“陛下闻奏,深为嘉悦”。指挥使的信中则透露了更多细节:朝廷已派专员核实战功,不日将有封赏明旨下达。字里行间,充满了上司的赞誉和期许。

这消息如同在尚未完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很快,“守备大人立下大功,皇上都知道了!”的消息便传遍了全镇。麻木的脸上开始浮现出光彩,佝偻的腰背似乎也挺直了些。对于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而言,这不仅仅是对何宇个人的褒奖,更是对他们所有人浴血奋战、付出惨重牺牲的一种承认和告慰。何宇捧着那薄薄的几页纸,指尖微微颤抖。他看到的不是个人的荣耀,而是那本厚厚的阵亡名册上的每一个名字,是城头浴血的身影,是百姓期盼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将邸报和信件仔细收好,对身边众人沉声道:“此功,属于全体死难将士,属于所有坚守此城的军民。我等更需兢兢业业,抚恤遗孤,重建家园,方能告慰英灵,不负皇恩。”

几乎与此同时,相隔数千里的京城,紫禁城深处,这份来自北疆的捷报也正掀起波澜。

暖阁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夏景帝放下手中的奏章,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案头堆积如山的,多是各地灾荒、边患、国库空虚的烦心之事。就在这时,秉笔太监躬身呈上了一份用加急红旗报递的兵部奏捷文书。

夏景帝起初并未太过在意,北疆战事频繁,小胜小败已是常态。然而,当他展开奏章,目光扫过那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数字和描述——“孤城悬危”、“坚守三十七日”、“火攻地道”、“诈降诱敌”、“血战登城”、“里应外合”——他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尤其是看到“守备何宇”这个名字,以及附上的简要履历中提及的此前“黑石峪以鸳鸯阵破鞑靼”的事迹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以区区一千余疲卒,抗万员虎狼之师,竟能保全城池,重创敌锋……”夏景帝低声吟哦,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这个何宇,年几何?出身如何?”

侍立一旁的司礼监太监连忙翻查 acpanying 的档案,恭敬回道:“回陛下,据录,何宇年方二十有二,乃……乃数年前南荒逃难入京的流民出身,后因缘际会投身军伍,累功升至守备。”

“二十二岁?流民出身?”夏景帝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笑意,“有趣!真乃奇士也!我大明边关,竟有如此少年英才!以寡敌众,临危不乱,智勇兼备,更难得的是这份坚韧不拔之志!好!甚好!”

皇帝一连两个“好”字,让暖阁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他当即提起朱笔,在奏章上批阅道:“览奏甚慰。何宇忠勇可嘉,着兵部从优议叙,有功将士一体奖赏。镇北堡军民,抚恤加倍。另,详查何宇以往功绩,报朕知之。”

这道旨意,随着正式的行政体系,迅速下发。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在京城有限的圈子里传开。兵部衙门里,堂官们议论纷纷,有的赞叹少年有为,有的则暗自揣测这突然崛起的边将背后是否有何依仗。都督府内,一些勋贵老将抚须沉吟,既有对后起之秀的欣赏,也难免有一丝“廉颇老矣”的复杂心绪。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就在距离紫禁城不远的忠顺亲王府邸,一间暖阁内却是另一番光景。年过四旬、面容白皙却眼神阴鸷的忠顺亲王,轻轻放下手中密探抄送来的邸报摘要,冷哼一声。

“何宇?就是那个侥幸在贾府做过几天事的南蛮小子?”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踩了狗屎运罢了!守住个破堡子,就敢称‘大捷’?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虚报战功、杀良冒功的勾当!陛下也是,未免太过抬举了。”

一旁的心腹幕僚凑近低声道:“王爷明鉴。此子崛起太快,又似与贾家有些瓜葛,恐非善类。如今圣眷正隆,若任由其坐大,将来……”

忠顺亲王眼中寒光一闪,摆了摆手,打断道:“不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且让他再得意几日。边将嘛,功高震主可是大忌……等着瞧吧,有他摔跟头的时候。”他抿了一口温酒,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找个机会,让人在都察院那边递个话,就说……听闻北疆此次战事,损耗颇巨,恐有虚耗国帑之嫌,请有司详查。”

“王爷高明!奴才这就去办。”

北风依旧呼啸,卷起官道上的尘土。通往京城的驿路上,代表着兵部和吏部的勘功官员,已在护卫的簇拥下,策马扬鞭,向着镇北堡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到来,将正式确认这场血战换来的功勋,也将把何宇这个名字,更进一步地推向帝国政治舞台的前沿。

镇北堡的残垣断壁间,何宇对此尚一无所知。他正站在修补中的城墙上,远眺着苍茫的北方原野。功名荣辱,于他而言,此刻远不及让这座堡垒和它的人民重新站立起来重要。但他并不知道,命运的洪流,已因他这番死战之功,而开始加速奔腾。他的名字,已悄然摆上了帝国最高统治者的案头,也进入了某些权贵阴郁的视野之中。一场新的、不同于刀光剑影的波澜,正在遥远的京城,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