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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器坊扬名与暗夜杀机

筑基功成,沈砚并未有丝毫张扬。他深知流云仙城藏龙卧虎,过早暴露实力只会引来无妄之灾。依旧将明面修为稳定压制在炼气八层,以 “林风” 的身份,守着那间位于百工巷深处的小小 “林氏器坊”,低调蛰伏。

起初,器坊的生意清淡得可怜。百工巷内炼器铺鳞次栉比,既有传承百年的老字号,也有背靠大宗门的强势店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铺子,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很难引起修士们的注意。沈砚对此早有预料,并不急躁。

他主动接下一些其他铺子不屑一顾的活计 —— 修补卷刃的低阶法器、炼制最普通的制式飞剑、淬炼杂质过多的矿石。这些活计工费低廉,耗时费力,却最能磨练手艺,也最容易积累口碑。

沈砚炼器,与其他炼器师截然不同。他并非完全依靠《烈阳真解》的霸道火力强行熔炼,而是将 “星轨引导术” 的精髓融入炼器全过程。开工前,他会以神识反复探查材料,借助星轨引导术洞察材料内部的灵性分布、杂质节点,甚至能 “看” 到灵性流动的细微轨迹;熔炼时,他以精妙入微的控火技巧,顺着材料的灵性轨迹施加火力,剔除杂质时如同梳理丝线,不损伤丝毫本源灵性。

这般独特的炼器方式,让他出品的法器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优势:灵力传导顺畅无阻,结构稳固不易受损,即便只是最普通的制式飞剑,挥舞起来也比同类产品更加得心应手。

渐渐地,“林氏器坊那位沉默寡言的林师傅,手艺精湛不说,价格还公道” 的消息,在百工巷的低阶修士圈子里悄然传开。先是有接受过修补服务的熟客回头,指定要找林师傅炼器;接着,这些熟客又带来了新的生意,器坊的门槛,终于渐渐热闹起来。

这一日,一名面带愁容、身着青衫的筑基初期修士,在铺子门口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灵光黯淡的水蓝色飞剑,剑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显然是经历过激烈的争斗。

“林师傅,” 青衫修士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与期盼,“这柄‘碧波剑’乃家师所赐,前日与人争夺一处灵草时不慎受损。我找了好几家器铺,都说修复不难,但剑中核心的水韵石灵性已伤,即便修复,威力也会大减,最多只能保留三成。不知林师傅…… 可有办法保住更多灵性?”

沈砚接过碧波剑,指尖轻轻拂过剑身的裂纹,神识如同流水般渗入剑体。星轨引导术无声运转,瞬间便洞察了症结所在:碧波剑的核心材料 “水韵石” 在冲击下产生了无数肉眼难见的灵性裂痕,这些裂痕如同断路的桥梁,导致灵力流转不畅,这才是飞剑威力锐减的根本原因。

普通炼器师修复时,只会用熔金填补剑身物理裂纹,却无法修复灵性裂痕,自然难以保住威力。

“可以修复。” 沈砚言简意赅,语气平静无波,“能保留八成以上灵性,甚至可能比受损前更显灵动。费用,五十中品灵石。”

“什么?!” 青衫修士闻言大喜过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林师傅此言当真?只要能保留八成灵性,五十中品灵石绝无问题!”

其他器铺连三成灵性都无法保证,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林师傅,竟然能做到八成以上,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沈砚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拿着碧波剑转身进入了后院的地火室。

他并未立刻动手熔炼,而是先将碧波剑置于地火灶旁的玉垫上,以自身筑基期的精纯灵力缓缓注入,如同温水煮茶般,温养着剑中那缕微弱的灵性。他闭上眼睛,神识与剑中灵性深度契合,借助星轨引导术,清晰 “看” 到了那些灵性裂痕的分布轨迹,如同一张复杂的地图。

半个时辰后,沈砚睁开双眼,取出一小撮银灰色的粉末 —— 这是他从坠星海采集的星辰砂,蕴含精纯的星辰之力,性质温和却极具韧性,是温养、弥合灵性的上佳材料,比仙城内流通的任何同类材料都要优越。

他没有粗暴地将星辰砂投入熔炉熔炼,而是运转灵力,将星辰砂化作无数肉眼难见的细微光点。随后,他以星轨引导术为 “针”,以自身灵力为 “线”,引导着这些星辰砂光点,如同编织蛛网般,精准地 “织入” 那些灵性裂痕之中。

每一个光点的位置、每一缕灵力的牵引,都精准到了极致,恰好填补灵性裂痕的空白,又不破坏原有灵性的流动轨迹。这过程如同修复一件精密的法宝,容不得丝毫差错,极其耗费心神。

整个修复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当第二天清晨地火室的石门缓缓打开时,沈砚手中的碧波剑已然焕然一新 —— 水蓝色的剑身流光溢彩,水波盈盈,原本布满的裂纹消失无踪,剑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灵性波动比受损前更加活泼灵动,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星辰的清越之气。

青衫修士早已在院外等候,见状连忙上前,接过飞剑稍一感应,顿时激动得难以自抑,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成了!真的成了!灵性比之前还要充盈!林师傅,您真是神乎其技!” 他连连向沈砚拱手道谢,语气中满是敬佩与感激,爽快地取出五十中品灵石递了过去,欢天喜地地离去。

此事虽小,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百工巷的低阶修士和炼器师圈子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林氏器坊的林师傅,擅长修复灵性受损的法器” 的名声,迅速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修士慕名而来,既有修复受损法器的,也有定制高品质低阶法器的,器坊的生意愈发红火。

沈砚借此机会,不仅积累了一笔可观的灵石,更通过与这些往来修士的交流,收集到了更多关于流云仙城的情报。

他得知,流云古墓的异动越来越明显,仙城上空的天地灵气时常出现不规则波动,城西郊外的山脉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地震。城主府招募阵法师和古符文师的动作愈发频繁,开出的报酬也水涨船高,从最初的中品灵石,加到了如今的筑基丹配额,显然是为古墓开启做着最后的准备。

城内的几大势力也开始频繁活动:掌控仙城大半丹药生意的 “丹鼎阁”,近期大量收购辟谷丹、疗伤丹等探险必备丹药,显然是在为门下弟子备货;擅长御兽的 “万兽山” 流云分舵,派出多支队伍前往城外捕捉适合古墓环境的探险妖兽;而作为本土最大的修真家族,“李家” 更是动作频频,家族子弟全员戒备,甚至有金丹长老亲自坐镇家族驻地,显然对古墓中的传承志在必得。

同时,沈砚也没有忘记打探与自己相关的消息。关于 “木辰” 和烈阳传承的讨论热度,确实已经降了下去,只有偶尔在高阶修士的茶余饭后,才会被提及几句,语气中多是惋惜或贪婪,并未有针对性的追查动作。聚宝斋那边,也暂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 或许是黑河坊市分舵的损失,还未引起总部的足够重视,或许是坠星海的复杂环境,让他们的调查陷入了困境。

这一夜,月凉如水,百工巷内的喧嚣早已沉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地火燃烧声和炼器敲击声,证明着这座仙城的活力。沈砚在静室中盘膝而坐,并未修炼灵力,而是在钻研《烈阳真解》中记载的一门筑基期遁法 ——“金乌化虹术”。

此法以烈阳真气为根基,修炼至极处,可身化金乌虹光,瞬息千里,乃是修仙界顶级的飞行遁术之一。流云古墓危机四伏,多方势力汇聚,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一门速度快、隐蔽性强的遁法,无疑是保命的关键。

沈砚按照功法记载,运转体内暗金色的烈阳真气,尝试模拟金乌展翅的轨迹。真气在经脉中流转,却总感觉有些滞涩,化作的虹光微弱而短暂,只能勉强离体数丈,远未达到 “身化虹光” 的境界。

“看来这门遁法对真气的纯度和操控力要求极高,还需多花些时间打磨。” 沈砚心中思忖,正准备调整功法运转方式,再尝试一次。

突然,他左臂的星痕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隐晦、却带着刺骨冰寒的预警!

这一次的预警,并非来自院外的窥探,也不是空中的锁定,而是直接指向了他所在的静室地下!

有东西,正从地底潜行而来!目标明确,直指他本人!

“土遁之术?!” 沈砚心中一惊,瞬间收敛所有气息,《源木炼心诀》的敛息之法运转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至墙角阴影处,烈阳剑已悄然握在手中,剑身暗红,锋芒内敛,蓄势不发。

他屏住呼吸,将神识与 “星轨引导术” 完美结合,如同最敏锐的猎手,死死锁定着下方那股带着浓郁土腥味和冰冷杀意的气息。

那气息移动极快,如同游鱼在泥土中穿梭,距离静室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了!

静室地面的青石板微微一动,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一道模糊的土黄色影子如同没有实体般,悄无声息地穿透石板,骤然从地面升起!

那是一个浑身笼罩在土黄色斗篷中的人影,身形佝偻,气息阴冷晦涩,赫然也是筑基初期修为!他手中握着一柄闪烁着幽光的土刺,尖端布满了细密的倒钩,显然淬有剧毒。他出现的位置,恰好是沈砚刚才打坐的蒲团之上,显然是早有预谋的精准偷袭!

一击落空,这土行刺客显然也愣了一下,斗篷下的头颅微微转动,似乎在疑惑目标为何突然消失。

就是现在!

沈砚动了!他没有选择施展刚入门、尚不熟练的 “金乌化虹术”,而是将《烈阳真解》的爆发力与《源木炼心诀》对身体的精准掌控力完美结合,身形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弹簧,骤然弹出!

“嗤!”

暗红色的烈阳剑后发先至,带着焚寂一切的毁灭意志,如同毒蛇吐信,直刺那刺客因惊愕而微微暴露的咽喉要害!

那刺客的反应亦是极快,常年执行暗杀任务的本能让他瞬间察觉到致命威胁。斗篷下的身体如同流水般向后一滑,同时手中土刺横移,精准地格挡在咽喉之前!

“叮!”

剑尖与土刺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之声。土刺上蕴含的阴冷土系灵力与烈阳剑的至阳剑气激烈冲突,火星四溅!刺客竟凭借筑基初期的修为,勉强挡下了这蓄势一击,但手臂却被剑气震得发麻,体内灵力一阵紊乱,心中骇然不已!

对方的力量、剑意,以及出手的速度,都远超他对 “炼气八层炼器师” 的认知!

“你不是炼气期!” 刺客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惊怒与难以置信。

沈砚根本不答,剑势如潮,连绵不绝!暗金色的烈阳真气如同火山喷发,源源不断地涌入剑身,将整个静室映照得一片赤红!炽热的剑意牢牢锁定刺客,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场,压制得他那诡异的土遁之术竟一时难以施展 —— 土遁之术需借助大地之力,而烈阳剑气的至阳属性,恰好克制土系灵力的阴柔流动。

刺客在剑势压迫下左支右绌,身上的土黄色斗篷被剑气划开数道口子,露出下面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猛地一拍胸口,喷出一口乌黑的精血,精准地落在手中的土刺之上!

“地缚阴魂!”

土刺骤然爆发出浓郁的幽光,数道扭曲的、由土石和怨念构成的鬼影从土刺中钻出,发出凄厉的嚎叫,扑向沈砚;同时,静室地面剧烈震动,无数只腥臭的泥土大手从地底伸出,抓向他的双脚,试图将他禁锢在地!

又是邪修手段!

沈砚眼神一冷,心中杀意更盛。他手腕一抖,烈阳剑挽了个精妙的剑花,暗金色的道火自剑身升腾而起,瞬间弥漫开来!

“烈阳真解 —— 净世火莲!”

一声低喝,一朵完全由暗金色道火构成的莲花,以沈砚为中心骤然绽放!火莲旋转,散发出磅礴的至阳至刚气息,如同净化一切阴邪的神圣之火,所过之处,空气都在滋滋作响。

那些扑来的阴魂鬼影和泥土大手,如同冰雪遇到骄阳,在凄厉的惨叫中迅速消融、汽化,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净世火莲去势不减,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瞬间将那名刺客吞没!

“啊 ——!”

刺客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护体灵光在至阳道火下如同泡沫般瞬间破碎,身上的土黄色斗篷瞬间燃烧起来,整个人在暗金火焰中剧烈挣扎、扭曲。仅仅几个呼吸间,他的肉身、衣物,甚至连神魂,都被净世火莲彻底焚毁,化为一堆黑色的灰烬,只留下那柄失去灵光的土刺和一枚沾染着火焰余温的储物戒指。

沈砚收起烈阳剑,道火也随之收敛。静室内恢复了平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灼热气息和一丝淡淡的焦糊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短暂而激烈的战斗。

他走到灰烬旁,弯腰捡起那枚储物戒指和土刺。神识沉入戒指一扫,里面除了百余块下品灵石、一些普通的土系炼器材料,并无能直接表明身份的物品。但在这堆杂物的最底层,他发现了一张折叠的、材质特殊的黑色纸条,纸条上仅残留着 “林氏器坊”“除之” 两个模糊的字迹,其余部分已在战斗中被火焰焚毁,没有落款,也没有更多信息。

除此之外,那枚土刺的柄部,刻着一个细微的血色狼头标志 —— 沈砚认出了这个标志,正是流云仙城西区与青狼会争夺微型灵脉的那个帮派 —— 血煞帮!

是巧合吗?

还是说,自己 “林风” 的身份,无意中卷入了血煞帮与其他势力的争斗?比如修复碧波剑时,无意中帮了血煞帮的对头,引来报复?

沈砚更倾向于后者,且绝非简单的帮派争斗。这刺客的暗杀手段专业,目标明确,显然是受人雇佣,而非临时起意。是因为自己修复法器的手艺太过出众,挡了某些同行的路,引来的灭口?还是……“林风” 的身份暴露,引来了星火阁敌对势力的试探?甚至,是司命府的观测者,终于找到了他的踪迹?

无数念头在沈砚脑海中飞速闪过,眼神愈发幽深。他原以为低调经营器坊,能安稳过渡到古墓开启,却没想到流云仙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浑浊,杀机竟来得如此突然。

他没有过多纠结,当务之急是清理战斗痕迹。沈砚取出几张清尘符,激活后挥手撒出,符纸化作点点灵光,将静室内的灰烬、焦糊味彻底清除;随后,他将那堆黑色灰烬收集起来,倒入地火室的火灶中,以地火彻底焚化,不留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静室恢复了原貌,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但沈砚心中清楚,经此一役,他在流云仙城的平静日子,恐怕难以继续。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尤其是将金乌化虹术修炼有成;同时,也要在古墓开启前,摸清这暗杀背后的真相,否则后患无穷。

第二天清晨,“林氏器坊” 照常开门营业。身穿灰色短褂的林师傅依旧沉默寡言,手艺依旧精湛,只是偶尔望向巷弄街角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与警惕。

而关于 “血煞帮一名筑基期客卿昨夜离奇失踪” 的消息,也开始在流云仙城的地下势力圈子里悄然流传,引发了些许波澜。只是没人知道,这场失踪的背后,隐藏着一场短暂而致命的交锋,更没人知道,那个看似普通的炼器师 “林风”,正是这场交锋的胜利者。

流云仙城的暗流,因这场暗杀,愈发汹涌。而流云古墓的开启,也在这波诡云谲的氛围中,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