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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报中,李渊的言辞极其恭谨,先是陈述刘武周据城而守,兵力犹存,马邑城防颇为坚固。

继而又详述了己方数次击溃敌军外围兵力,斩获颇丰。

然而,下面却是笔锋一转,开始强调其赴任不久,兵马需要磨合,粮秣转运艰难,故而虽屡战屡胜,但想要速克,难免力有未逮。

恳请凌云能够体谅时艰,允许他稳扎稳打,逐步推进,并隐晦提及若粮饷器械能得到更充分的保障,则进展或可更快等等。

通篇奏报,理由充分,姿态放得极低,将一个努力办事,却又受制于实际条件的“忠臣”形象,勾勒得栩栩如生。

凌云看完,并未立刻表态,而是将奏报递给了王景,在其阅完之后,问道:“景先生,对李渊所述有何看法?”

王景闻言,微微一怔,在他看来,刘武周的败亡是早晚的事,所以根本不需要特意问上一嘴。

既然问题不是出在这场战事之上,那么...

略一思考,王景就明白了,凌云关注的重点,从来就不是这场战事,也不是刘武周,而是...唐国公李渊!

可是,这又让他有些不解了。

毕竟,相比于整个北疆和草原,一个困守孤城的刘武周和一个在太原还未完全站住脚跟的李渊,似乎并不值得其投入过多的精力。

但王景跟随凌云多年,知道其从不会无的放矢,心下对李渊也多了几分琢磨。

沉吟片刻后,他微微躬身,结合奏报与自己掌握的情报说道:“回大王,据属下所知,李渊赴任太原后,便立刻开始了熟悉军政,安抚地方,所辖之兵马也没有疏于操练,奏报中所言的几次接战获胜,应非虚言,只是...”

他略一停顿,组织着语言:“只是,自始毕可汗死后,刘武周失了突厥作为外援,困守孤城,其势已如累卵。”

“以李渊在太原所能调动之兵力,若真的倾力猛攻,即便马邑城坚,也绝不可能抵挡得住。”

“他如此行事,看似稳妥,实则...更像是在借剿贼之名,行经营太原之实。”

“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不愿承受损耗自身实力的风险,由此可见,唐国公心思之缜密,耐性之佳,绝非寻常庸碌之辈可比。”

王景说完,抬眼看了看凌云,见对方神色平静,眼中却有着了然之色,便知其心中早有定见,自己的分析与大王的判断,大抵是吻合的。

那份因不解而产生的细微疑惑,也化为了对凌云更深一层的信服。

“先生看得透彻。”凌云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李渊这是在跟本王玩一出‘阳奉阴违’的把戏。”

“他似是以为本王眼下的重心在于稳定北疆,震慑草原,无暇亲自过问战事细节,便以这看似合情合理的奏报,来为他按兵不动、保存实力寻找借口。”

说着,站起身,走到北疆舆图前,手指点在太原的位置:“他恐怕是起了和罗艺一样的心思,想要观望风色。”

“天下动荡,他李渊,怕是也想在这乱局中,为自己,为家族,谋一个最大的前程!保存实力,静待时机,这或许才是他真正的算盘。”

王景点头:“大王明鉴,那我们现在...”

凌云的目光从太原移向马邑,又缓缓移向代表突厥的广袤草原:“刘武周如今已是穷途末路,据说在始毕死后,他还曾派人前往草原,向咄苾求救,只是咄苾知晓本王的态度,对他的求救信函,一概置之不理。”

凌云转过身,眼中锐光一闪:“既然李渊想拖,那本王就成全他,也给刘武周一点希望。”

“大王是想让颉利可汗回应刘武周?”王景立刻会意。

“不错。”凌云走回书案,取过一张特制的空白皮纸,拿起虎威王金印,郑重盖上,接着,冲门外喊道:“让血四来一趟!”

外面值守的亲卫立刻领命而去。

片刻后,身形矫健的血四便被亲卫给请了过来。

“血四,持此印信,秘密前往突厥牙帐,面见颉利可汗。”凌云吩咐道,“告诉他,以他的名义,秘密回复刘武周,许其援助,让其务必死守马邑,牵制李渊。”

“做得要像他自己被刘武周说动,而非受命于本王,你可明白?”

血四双手接过印信,干脆利落道:“属下明白!定不辱命!”

看着血四离去,王景轻声道:“刘武周得此定心丸,必拼死抵抗,李渊再想‘稳扎稳打’,恐怕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届时,他是忠是奸,是能是庸,总能看出一些。”

凌云重新坐回案后,神色恢复了平静:“本王就是要看看,当算计落空,压力骤增之时,这位唐国公,当如何做。”

“传令下去,严密关注太原、马邑两地的动向。”

“属下遵命。”王景躬身,悄然退下。

......

由于是秘密前往,所以血四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前往王帐。

而是以卓越的潜行之技,避开了大部分族群的聚集地。

这一日,暮色苍茫,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连绵的帐篷轮廓,如同白色浪潮铺满河谷。

中心处,那座最为宏伟的金顶大帐在夕阳的余晖中熠熠生辉,这便是颉利可汗——阿史那咄苾的王庭所在。

牙帐外围守卫森严,巡逻的精骑目光锐利。

血四并未试图潜入,而是在距离王帐尚有一段距离时,主动现身。

随即,他便被一队突厥的巡逻骑兵围住。

“何人?胆敢擅闯王庭!”为首的百夫长厉声喝问,弯刀已然出鞘半寸。

血四神色不变,从容地自怀中取出那方皮信,小心翼翼地展开:“我乃虎威王使者,持大王印信,需立刻面见颉利可汗,有要事传达。”

原本杀气腾腾的突厥骑兵们,在听到“虎威王”三个字后,气势便陡然一滞,脸上纷纷露出敬畏之色。

百夫长的态度立刻变得无比恭谨,连忙收刀入鞘,右手抚胸:“原来是圣主使者!恕我等冒犯!请随我来,我即刻为您通传!”

由这名百夫长亲自引路,沿途的守卫无人敢拦,血四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金顶王帐之前。

通传声层层递入,不过片刻,帐内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王帐的帘子便被两名侍卫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