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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中门洞开,凌云玄衣如墨,步履沉稳地走出。

他的脸上无喜无悲,仿佛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长孙无垢紧随其后,素雅宫装,容颜沉静,眼神清澈而坚定。

贺兰山、高明、苏成、刘猛、程咬金等将领持兵护卫,目光如电,带着边关特有的铁血与警惕。

文官们肃立两旁,神色凝重至极。

王德深吸了一口气,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皇帝敕曰:...咨尔虎威王凌云,前具奏疏,言辞激切,朕初览之,甚为震怒...”

“震怒”二字一出,人群中立刻响起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之声。

贺兰山等人指节捏得发白,长孙无垢的心猛地揪紧,流民中有人捂住了嘴,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呜咽。

“...然,朕静思再三...更兼太子杨昭泣血陈情,越国公杨素、纳言苏威等力保尔忠忱赤胆,忧国忧民之心,天地可鉴...”

峰回路转!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无数双眼睛瞪圆。

“...尔奏疏所言河南河北酷吏暴行,荼毒生灵,朕已深悉!流民惨状,背井离乡,朕心恻然!此皆朕失察之过,非尔之罪也!”

“非尔之罪也!” 这五个字落下,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混杂着狂喜与难以置信的哭喊和欢呼!

贺兰山、程咬金等人如释重负,激动得满脸通红,狠狠捶打胸甲!

杜蘅等文官泪水纵横,朝着圣旨深深作揖,百姓流民们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哭声震天!

然而,原地的凌云,神色依旧沉静,那深邃的眼眸中,并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 个人的安危,从未占据过他心神半刻。

王德的声音继续:

“...尔身处北疆,目睹生民倒悬之惨状,不惜身家性命,犯颜直谏,此等刚烈忠直,为国忘身之节,实乃国士之风!朕岂忍因忠言逆耳而加罪于股肱忠良?前愆种种,朕一概不究!望尔勿存芥蒂,安心任事...”

凌云的目光依旧如古井深潭,他微微颔首,是臣子对君命的礼节性回应,但心中却仍在等待着那最关键的“诉求”。

“...朕已严旨三司,彻查河南河北诸道!查核酷吏,一经查实其戕害百姓、败坏纲纪,立斩不赦!夷其三族!以儆效尤!”

直到这里,凌云的表情才终于有了变化,一直紧抿的唇线,松弛了一丝,深邃眼眸中闪过精光。

那不是欣喜,而是仿佛卸下了心头巨石的释然!

他不惜背负“狂悖”骂名也要传达的血泪控诉,终于穿透了九重宫阙的阻隔,抵达了天听!

那些在地方上如同阎罗的酷吏,终于要被绳之以法!

那些还在中原受苦的百姓,终于有望挣脱枷锁!

这才是他冒死上书的目的,比任何对他个人的宽恕,都重要万倍!

王德最后的声音传来:

“...前往北疆之流民,亦皆朕之子民,着尔协同地方官府,倾尽全力,妥善安置,务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病者得医,亡者得葬!所涉钱粮、物资、人力,尽由尔调度...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王府门前早已是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与“大王”之声,狂喜的泪水在无数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流淌。

凌云深深地吸了一口北疆清冷的空气,那空气仿佛都带着一丝新生的味道。

他没有立刻回应众人的欢呼,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长孙无垢悄然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她清晰地感受到凌云掌心不同于往日的温度,那是一种沉重却无比踏实的暖流。

她仰头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眼睫,知道他心中那为天下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片刻,凌云睁开眼,扫过沸腾的人群,接过圣旨高举,沉声道:“陛下圣明!洞烛奸邪,惩恶扬善!此旨,乃天下黎庶之幸,北疆流民,陛下子民!臣凌云,领旨谢恩!必竭尽心力,协同官府,安置流民,不负圣望!三州军民,戮力同心!安我百姓,守我家园!”

“安我百姓!守我家园!!”

“戮力同心!不负圣望!!”

回应他的,是更加狂暴且坚定的声浪!

这声浪,是民心,是天意,是北疆在绝望中重获新生的呐喊!

传旨太监王德望着眼前,如同擎天之柱一般的凌云,望着那万众归心的场景,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虎威王之心,在天下苍生,北疆的天,早已注定。

......

半年后,大兴城。

原来的晋王府,如今已经换了主人,赐给了杨暕,改为“齐王府”。

但府内西北角一处清幽雅致的院落——如意苑,却依旧保持着旧貌。

这里是虎威王凌云当年在王府内的居所。

杨暕虽然年轻跳脱,但对那位“凌大哥”却是极为敬重,继承王府后,他特意嘱咐下人:如意苑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需按凌云在时原样维持,每日洒扫,不得怠慢。

这一日午后,早已回到大行宫的杨广,处理完冗杂的政务,心中烦闷,又惦记着洛阳工地的进展,瞥见身旁因有孕在身而略显慵懒、却更添风韵的萧美娘,心中一动。

“爱妃,整日困于宫中,想必也闷了,今日天气尚可,随朕出宫走走可好?” 杨广语气温和。

萧美娘抚着隆起的小腹,温婉一笑:“陛下有兴致,臣妾自当相陪。”

“嗯,就去...暕儿的府上看看吧。那小子搬进去也有些时日了。” 杨广随口道,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绪。

去齐王府,或许...是想去看看那个曾经充满锐气自信,如今远在北疆的身影,留下的痕迹。

帝后轻车简从,悄然驾临齐王府。

杨暕闻讯,慌忙出来接驾,脸上还沾着一点墨迹,不知刚才在捣鼓什么玩意儿。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杨暕规规矩矩地行礼,难得的一本正经。

“起来吧。” 杨广摆了摆手,目光随意扫视着熟悉的府邸,“朕与你母后随意走走,你不必拘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