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科幻小说 > 末世大佬的修仙种田日常 > 第88章 三班倒的糖,子墨的字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88章 三班倒的糖,子墨的字

知县王明远的轿子消失在村口扬起的尘土里,工坊大院却比刚才更热闹了。空气里那股紧绷的劲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扬眉吐气的兴奋和沉甸甸的压力。

“五百斤!十天!”柱子掰着手指头算,眼睛瞪得溜圆,“落儿姐,咱们一天撑死了也就百斤出头,这…这得日夜不停地干啊!”

赵三爷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干!就是累死也得干出来!这可是给皇上的贡糖!知县大人亲口定的!是咱们沈记工坊天大的脸面!”老头儿红光满面,腰板挺得笔直,好像年轻了十岁。“都听见了?落丫头说了,十天!五百斤雪白糖!谁要是敢掉链子,我老赵头第一个不答应!”

“三爷放心!” “柱子哥,咱们轮班干!” “对!白天黑夜不停火!” “不就是熬糖吗?咱们靠山村的汉子,有的是力气!”

村民们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地喊。这不仅是钱的事,更是整个村子的荣耀!知县大人亲自来定下的贡糖,以后说出去,腰杆子都硬三分!

沈星落看着一张张激动又带着点紧张的脸,心里稳当了不少。她抬抬手,压下喧哗:“三爷说的对,这活,咱们必须干成,还得干漂亮。光靠力气不行,得动脑子,讲章程。”

她走到院子中间,声音清晰:“榨糖、熬浆、过滤、脱色、结晶,五道大工序,环环相扣。从今天起,工坊分三班!白班、前夜、后夜!每班二十人,各司其职!”

“柱子!”她点将。 “在!”柱子挺胸抬头。 “你带白班,管榨浆、过滤!榨辊要稳,滤布要勤换!保证糖浆干净!” “是!” “铁牛!” “落儿姐吩咐!” “你带前夜班,管脱色!火候最关键!活性炭粉投放要准,搅拌要匀!糖浆颜色必须透亮!” “交给我!” “大壮!” “落儿姐!”大壮搓着手,又紧张又兴奋。 “你带后夜班,管结晶!火温要稳,搅糖要耐心!糖色雪白,颗粒均匀,就看你这一哆嗦!” “保证雪白!颗颗分明!”大壮吼得脖子都红了。

“三爷,”沈星落看向赵三爷,“您老坐镇总调度,原料进出,柴火供应,人员轮换,您盯着。特别是柴火,几口大灶日夜不停,耗柴量极大,得提前备足,不能断顿!”

“放心!后山的硬柴早就砍好晾着了!不够就现砍!我盯着,一根柴都缺不了!”赵三爷拍着胸脯保证。

“好!”沈星落点头,“工钱照旧,白班每人每日三十文,夜班加十文辛苦钱!管两顿饱饭!这十天熬过去,每人再额外发五百文辛苦钱!”

“好!” “落儿姐大气!” “跟着落儿姐干!”

重赏之下,士气瞬间爆棚。村民们嗷嗷叫着,不用再催,立刻按分好的班次行动起来。柱子那班人麻利地接手榨辊,开始处理新运来的黑糖块。铁牛那班检查灶膛,准备柴火。大壮那班则仔细清洗那些特制的陶盆,为后半夜的结晶做准备。

工坊里瞬间热火朝天。榨辊转动发出沉重的吱嘎声,大锅里糖浆翻滚的咕嘟声,铁锹铲动柴火的哗啦声,还有汉子们吆喝配合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充满力量的热流。

沈星落也没闲着。她成了最忙的监工和救火队员。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探针,细致地扫过每一个环节。榨辊的压力是否均匀?滤布的细密程度够不够?脱色锅里活性炭粉的吸附情况如何?结晶盆里的温度有没有细微波动?

一旦发现哪里的火候稍欠,或者搅拌的节奏不对,她立刻出声提醒,精准地指出问题所在。工人们起初还有些生疏,但在她一次次精准的指点下,动作越来越熟练,配合也越来越默契。整个工坊像一架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在沈星落这个核心的调控下,高速而稳定地运转起来。

---

工坊日夜轰鸣,沈星落家的小院却显得格外安静。堂屋里点着油灯,林秀娘和沈星落正在灯下整理白天炮制好的药材。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冲淡了从工坊那边隐约飘来的甜腻焦糖味。

沈老三坐在小凳上,笨拙地削着一根竹片。他如今腿脚利索了,总想帮着家里做点事。沈子墨则趴在另一张小桌上,面前铺着一张粗糙的草纸,手里攥着一小段烧黑的细柴棍,正聚精会神地对着沈星落之前画给他认字的几张图,一笔一划地描摹着。

“姐…”沈子墨忽然抬起头,小脸上带着点苦恼,把草纸推到沈星落面前,“这个‘沈’字…好难写。墨儿写的…好丑。”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几个墨团,勉强能看出是“沈”字的雏形,但结构散乱,笔画粗细不均。

沈星落放下手里的党参,凑过去看。小家伙确实没什么基础,完全是凭感觉在画。她拿起沈子墨手里的黑柴棍,在草纸空白处,手腕沉稳地移动,一个结构方正、笔画清晰的“沈”字便跃然纸上。

“写字和练功一样,心要静,手要稳。”沈星落把柴棍塞回沈子墨手里,指着自己写的字,“看,横要平,竖要直,这一撇要像刀锋一样,有劲道。别急,慢慢来。”

沈子墨用力点点头,重新趴下去,抿着小嘴,全神贯注地模仿着姐姐的字迹,一笔一划,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林秀娘看着灯下一大一小两个埋头的身影,眼神温柔。她拿起针线,缝补着沈老三磨破的衣角,轻声问:“落儿,工坊那边…真能赶出来?五百斤,听着都吓人。”

“能。”沈星落头也没抬,语气笃定,“人手够,家伙什趁手,法子也对路。就是人辛苦点。熬过这十天就好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娘,明天开始,家里的饭多做些,给工坊夜班的叔伯们送些热乎的夜宵去。天凉了,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哎,好!”林秀娘连忙应下,“我明早就去买几根大骨,熬一大锅骨头汤,再蒸几笼杂粮馒头!”

沈老三削竹片的手停了停,闷声道:“落儿,爹这腿…真好了。工坊那边要搬搬抬抬的力气活,爹也能去搭把手。”他不想在家吃闲饭。

沈星落看了他一眼:“爹,家里这摊子事也离不开人。娘要顾着药圃晾晒,还要做饭。您在家,劈柴担水,照看门户,看好子墨,就是帮了大忙。工坊那边,三爷盯着呢,人手够用。”

沈老三张了张嘴,看着女儿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只是“嗯”了一声,低下头,更加用力地削着那根竹片,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在上面。

---

工坊的灯火彻夜不熄。前半夜是铁牛班组的战场。

几口脱色大锅灶火熊熊,锅里翻滚着深褐色的糖浆。铁牛赤着上身,只穿着一件汗湿的坎肩,露出精壮的胳膊。他紧盯着锅里的变化,手里拿着一把长柄大木铲,按照沈星落教的节奏和力道,沉稳有力地搅拌着。

“炭粉!”他吼了一嗓子。

旁边一个后生立刻用小簸箕舀起一勺乌黑的活性炭粉,均匀地撒入沸腾的糖浆中。铁牛手中的木铲搅动得更快更稳。神奇的变化在锅里发生,深褐色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吸走,糖浆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向着清亮的淡金色转变。

“火!压一压!文火慢熬!”铁牛感受着锅里糖浆粘稠度的变化,再次下令。灶膛口的后生立刻撤出几根旺柴,用灰压住火头。

整个脱色车间弥漫着高温和甜香,汗水顺着汉子们的脊背往下淌,但没人叫苦叫累。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因为他们知道,这锅糖浆脱得够不够干净,直接关系到后面结晶出来的糖白不白!

后半夜,接力棒交到了大壮班组手里。

铁牛班组熬好的清亮糖浆,被小心翼翼地舀进那些特制的大陶盆里。陶盆架在特制的土灶上,灶膛里只留着一层红红的炭火余烬,保持着盆底的温热。

大壮和他的班组成员,每人守着一个陶盆,手里拿着一根光滑的木棒。这是最考验耐心和手感的环节。糖浆温热,不能滚沸,木棒插入浆中,沿着同一个方向,用一种均匀、持续、带着特殊韵律的力道缓缓搅动。

不能快,快了结晶粗糙;不能慢,慢了结晶不均;力道要稳,时轻时重糖色就花了。整个结晶车间异常安静,只有木棒搅动糖浆发出的细微粘稠声响。

大壮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负责的那盆糖浆。时间一点点流逝,手臂开始发酸,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终于!在木棒搅动的中心区域,一点点细微的、如同初雪般的白色结晶悄然出现!

“成了!出砂了!”大壮压着嗓子,激动地低吼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加稳定小心。

白色的结晶如同投入水面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温热的糖浆变得越来越粘稠,白色的颗粒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当整个陶盆里的糖浆都变成了湿漉漉的白沙状,大壮才小心翼翼地提起木棒。

“落儿姐!快看!成了!雪白雪白的!”大壮捧起一把湿糖,声音带着颤,献宝似的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沈星落。

沈星落走上前,捻起一小撮。颗粒均匀,颜色纯净,在油灯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她点点头:“嗯,这盆不错。控干水分,明日暴晒。其他人,继续。”

得到肯定的答复,大壮班组的人如同打了鸡血,干劲更足了。一盆盆清亮糖浆被舀入陶盆,一根根木棒开始沉稳搅动,白色的结晶在灯光下悄然绽放。

沈星落站在门口,看着这热火朝天又井然有序的景象。精神力扫过,每一盆糖浆的结晶情况都了然于心。她的目光投向工坊外沉沉的夜色,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掠过眼底。工坊运转顺利,但周鸿福那条毒蛇,还有那个被拿下的李典吏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就在天快蒙蒙亮,工坊夜班和白班交接,人最疲惫也最松懈的时候,异变陡生!

几个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工坊堆放柴火的后墙根下。其中一个掏出火折子,刚要点燃手里浸了油的破布团,一根冰冷的、尖锐的竹签,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黑暗中射出!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那人的手腕被竹签瞬间洞穿,火折子和油布团掉在地上。另外几个黑影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跑,几根同样迅疾的竹签精准地钉在了他们脚前的地面上,入土三分!

“再动一步,下一签,就是你们的眼睛。”一个冰冷的女声从墙头的阴影里传来。

几个黑影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看着地上同伴手腕上那根还在微微颤动的、染血的竹签,双腿抖得如同筛糠。

沈星落的身影从墙头轻盈落下,如同暗夜的精灵。她看都没看那几个吓破胆的杂鱼,目光落在那个捂着手腕惨叫的家伙脸上,声音平静得可怕:“周鸿福派你来的?想烧我的柴垛,断我的火?”

那人疼得脸色惨白,对上沈星落那双在晨光熹微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恐惧瞬间淹没了疼痛,语无伦次地求饶:“女…女侠饶命!是…是周老板…给了二两银子…让我们…放把小火…就烧点柴火…吓唬吓唬…不敢真烧工坊啊…”

“滚回去告诉周鸿福,”沈星落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同冰锥,“想玩火,我奉陪。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这把火烧回他自己身上。滚!”

最后一个“滚”字带着无形的压力,那几个黑影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拖起那个受伤的同伙,屁滚尿流地消失在晨雾里,连掉在地上的火折子都不敢捡。

工坊里被惊动跑出来的柱子、铁牛等人,只看到沈星落孤身站在院墙下,脚边扔着几根带血的竹签和一团浸油的破布。

“落儿姐!怎么回事?”柱子提着根木棍冲过来。

“几条想捣乱的老鼠,赶跑了。”沈星落弯腰捡起那根带血的竹签,随手在泥土里擦了擦血迹,语气平淡,“没事了。该换班的换班,该干活的干活。天亮了,日头好,今天晒糖的活计要紧。”

众人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又看看地上那触目惊心的油布和血迹,心里都打了个突,但谁也没多问,只是看向沈星落的目光,敬畏之中又添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凛然。

---

晨光洒满工坊大院。一排排特制的宽大竹匾被抬到院子里阳光最好的地方。大壮班组熬好的湿糖,被均匀地铺撒在竹匾上,在初秋明亮的阳光下,反射出湿润的白色光泽。

沈星落检查着铺糖的厚度和均匀度,不时调整一下竹匾的角度,确保每一粒糖都能充分晒到太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纯粹的甜香。

她走到工坊门口,目光落在院墙上。沈子墨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正踮着脚尖,用那截黑柴棍,在土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

沈星落走近一看。土墙上,几个稚嫩但明显比昨晚工整许多的字迹,在晨光中清晰可见:

“沈——记——工——坊”

虽然笔画依旧有些生涩,但结构已经有了模样,尤其是那个“沈”字,横平竖直,一撇如刀,隐隐透着一股初生的锐气。

沈星落看着弟弟专注的侧脸,又看看墙上那四个字,清晨的微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带来远处药圃新苗的清新气息。工坊里榨辊的转动声、汉子们的吆喝声、还有这满院阳光下的甜香,交织在一起。

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沈子墨的脑袋。

“写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