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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紧,踏着我的脚印。”毛骧低喝一声,率先踏入了那片蠕动的紫色苔藓。

脚步落下,并非预想中的松软,反而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弹性,仿佛踩在某种活物的表皮上。七彩雾气触碰到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痒感,即便隔着衣物和药液,也能感受到其侵蚀性。空气中那股甜腻与腥臭混合的气味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

队伍呈一字长蛇阵,毛骧领头,张明远紧随其后,其余锦衣卫将两人护在中间,小心翼翼地前进。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衣甲摩擦声和脚下苔藓被挤压时发出的细微“噗噗”声。

行不过百步,异变陡生!

左侧一名锦衣卫脚下看似坚实的苔藓突然塌陷,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几条布满粘液、色彩斑斓的触须般的藤蔓猛地探出,闪电般卷向他的脚踝!

“小心!”旁边的同伴惊呼,挥刀便砍。

刀锋斩在藤蔓上,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只留下浅浅的白痕。那藤蔓受力,反而缠得更紧,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将那锦衣卫拖入洞中!

张明远瞳孔一缩,不及细想,从药箱侧袋抓出一把赤红色的粉末,运足力气朝那藤蔓撒去!

“嗤——!”

粉末触及藤蔓,立刻冒起浓烟,发出刺鼻的焦臭味。那藤蔓仿佛遭受重创,剧烈地扭动起来,瞬间松开了束缚,缩回洞中消失不见。

遇险的锦衣卫被同伴迅速拉回,脸色煞白,脚踝处已被勒出深紫色的淤痕,皮甲也被腐蚀掉一小块。

“是蚀骨妖藤!”张明远心有余悸,快速解释道,“惧火、惧烈性药物!大家避开颜色过于深暗、或有异样孔洞的苔藓区域!”

毛骧深深看了张明远一眼,没有多言,只是下令更加小心。他亲自用长刀探路,确认前方苔藓的承重。

越往深处,光线越发昏暗,七彩雾气却愈发浓郁,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他们不得不靠得更近,才能勉强看清前方同伴的背影。扭曲的怪树在雾中若隐若现,枝桠如同窥探的鬼影。那甜腻的香气开始产生效果,即便含着避瘴丹,也有人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脚步虚浮。

“稳住心神!运转内力抵抗!”毛骧沉声喝道,他的声音在死寂的雾气中显得有些空洞。

张明远也感到一阵阵恶心烦闷,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瘴毒,可能还混合了某种致幻成分。他强行集中精神,依靠着怀中指引石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温热感来辨别方向。

“这边。”他指着左前方,那里的雾气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深,近乎墨绿,指引石的反应也最为强烈。

毛骧毫不犹豫,调整方向。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景象再次变化。那些扭曲的怪树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巨大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蘑菇林。这些蘑菇大的如同磨盘,小的也有脸盆大小,形态各异,色彩迷离,将周围的雾气映照得光怪陆离。

而在蘑菇林的中央,赫然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空地”。空地上没有苔藓,也没有蘑菇,只有一片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土壤。土壤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株枯死的、焦黑如炭的巨树树干。

张明远怀中的指引石,此刻变得滚烫!

他心跳骤然加速,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焦黑的树干上。根据岩坎的描述和他自己的推断,“血髓芝”极有可能就生长在这种集死气与极端环境于一体的“死木”髓心之中!

“就在那里!”他压抑着激动,低声道。

毛骧抬手止住队伍,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那片暗红色的土壤和中央的焦木。多年的生死经验让他嗅到了极度的危险。“不对劲,太安静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异变再起!

“嗡——!”

一阵低沉而密集的振翅声毫无征兆地从四周的蘑菇林中响起!只见无数点猩红色的光芒从那些发光的蘑菇后面亮起,如同无数双嗜血的眼睛!

是虫群!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唯有复眼闪烁着骇人红光的飞虫,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从蘑菇林中涌出,朝着他们扑来!振翅声瞬间变得震耳欲聋,浓郁的腥风扑面而来!

“结阵!防御!”毛骧暴喝,绣春刀划出一道雪亮的弧光,瞬间将冲在最前的十几只飞虫斩碎。虫尸爆开,溅射出墨绿色的汁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锦衣卫们反应极快,瞬间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刀光挥舞,弓弩激射,试图阻挡虫潮。

然而,这些飞虫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似乎毫不畏死,前仆后继。更可怕的是,它们的口器异常锋利,能轻易刺穿皮甲!一名锦衣卫挥刀稍慢,手臂瞬间被几只飞虫叮上,他惨叫一声,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发黑!

“小心!虫有毒!”张明远急呼,手中不停,将一把把驱虫药粉撒向虫潮最密集的方向。药粉似乎有些效果,靠近的飞虫动作变得迟缓,但后面的虫潮立刻填补上来。

“这样下去不行!数量太多了!”一名锦衣卫大吼,他的脸上已经被划出几道血痕。

毛骧眼神冰冷,刀势如狂风暴雨,在他身前形成一片死亡禁区,虫尸不断落下。但他也清楚,人力有时穷,在如此无穷无尽的虫潮面前,他们迟早会被耗死。

张明远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那片暗红色的土壤和中央的焦木。他发现,虫潮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片区域!

“去那边!去焦木那里!”他指着中央空地大喊,“这些虫子可能不敢靠近那里!”

毛骧闻言,毫不犹豫:“向我靠拢!冲过去!”

他怒吼一声,刀势再涨,如同一个旋转的刀轮,硬生生在密集的虫潮中撕开一道口子。其余锦衣卫护着张明远,紧跟其后,边战边退,冲向那片暗红色的土壤。

果然,当他们踏入暗红色土壤范围的瞬间,那汹涌的虫潮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壁,在边界处焦躁地盘旋飞舞,发出更加刺耳的嗡鸣,却不再前进分毫。

众人压力一轻,几乎脱力,纷纷拄着兵刃喘息,心有余悸地看着边界外那黑压压的虫云。

张明远来不及休息,目光立刻投向中央那株焦黑的巨树树干。他快步上前,心脏砰砰直跳。

靠近了,他才看清,这焦木并非完全死寂。在树干背阴的一面,靠近根部的位置,树皮开裂,露出了内部……一抹惊心动魄的血色!

那血色温润,如同上好的鸡血石,又仿佛有生命般在微微流动。形态似芝非芝,似菌非菌,紧紧贴着焦黑的木质,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让张明远怀中指引石瞬间变得灼热的奇异波动。

血髓芝!

他终于找到了!

然而,就在他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填满,伸手欲要采摘的瞬间,一直沉默跟在他身后的毛骧,眼中骤然掠过一丝冰寒彻骨的杀机。他的手,无声无息地按上了绣春刀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