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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内的死寂与诡异,如同无形的冰水,浸染着每个人的神经。

“秦枫哥哥……我们,我们怎么办?要留在这里吗?我……我好害怕……”小春紧紧攥着秦枫的衣角,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不怕看得见的敌人,但这种仿佛被无形之物窥视、周围活人凭空消失的未知恐惧,更令人心底发寒。

姬如雪已如一道轻烟般在驿站内外迅速探查了一圈,此刻回到众人身边,清冷的脸上寒意更浓:“没有埋伏,没有地道,没有残留的剧烈能量波动。人就像是……凭空蒸发,或者自己安静地离开了。”连这位见惯了生死诡异的顶尖杀手,此刻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夏亚紧握着她那面给人安全感的巨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环顾四周,低声道:“不对劲,很不对劲。连马匹都只是不安,没有受惊狂奔,说明没有爆发冲突。但人怎么可能同时离开得这么干净?”

秦枫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灵觉如同蛛网般细细感知着空气中的每一丝异样。除了那股令人不安的寂静,确实没有察觉到明显的杀意、邪气或阵法波动。

“此地诡异,不可久留。”他当机立断,“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留在这里就是被动。我们立刻离开,继续赶路。雪姐,提高警惕,注意任何风吹草动。夏亚,护好小春和侧翼。我们走!”

四人迅速退出驿站,重新登上马车。夏亚狠狠一抖缰绳,三匹骏马似乎也感知到不安,奋蹄扬鬃,拉着马车沿着官道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只想尽快远离那个令人心底发毛的空驿。

然而,仅仅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前方的景象让他们再次心头一沉。

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浓重白雾,如同活物般弥漫在官道及两侧的山林之间。这雾气并非寻常山岚,浓得化不开,目光所及不过数丈,连路边的树木都只剩下影影绰绰的轮廓,更远处的山形完全隐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略带土腥和腐朽枝叶的气息。

“小心!这雾来得古怪!”秦枫沉声道,示意夏亚放慢速度。

马车在浓雾中艰难前行,速度大减,几乎是在摸索着前进。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也变得沉闷而模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姬如雪的身影已消失在车顶,想必是攀上了高处或前方探路。

雾越来越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夏亚不得不完全停下马车,再走下去恐有坠崖或迷路的危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与迷茫中,一阵轻微而杂沓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些含混不清的低语,从浓雾深处隐隐传来。

“有人?”夏亚凝神细听。

秦枫示意噤声,凝目望去。

渐渐地,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形轮廓穿透浓雾,出现在马车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上,并且越来越多。

有穿着粗布衣裳、扛着农具的村民;有挑着担子、行商打扮的旅人;甚至还有几名带着兵器、武者装束的汉子……男女老少,足有成百上千之众!

然而,他们的状态极其诡异。所有人都是眼神空洞,表情呆滞,动作缓慢而僵硬,如同梦游一般,在浓雾中漫无目的地行走、徘徊。对近在咫尺的马车和秦枫等人视若无睹,仿佛他们只是雾气的一部分。那些低语也毫无意义,只是喉咙里发出的无意识咕哝。

整个场面,寂静而浩大,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

“这……”夏亚倒吸一口凉气,持盾的手更紧了。

小春脸色煞白,捂住嘴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姬如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雾气中闪出,落在车辕上,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

“不好……我们可能,遇到‘山精’了。或者说,是某种大型的、能惑人心智、制造迷障的……精怪领域。”

“山精?”秦枫眉头紧锁。他听说过一些深山老林、古战场或极阴之地,会因特殊地理环境和漫长岁月积累的阴气、怨念或生灵执念,孕育出一些模糊的、非人非鬼的怪异存在,民间统称为“山精”、“魈”或“地缚灵”。它们往往拥有扭曲感知、制造幻象、诱捕生灵的能力。但如此大规模,将成百上千人如同牵线木偶般控制游荡的,闻所未闻!

是这迷雾山脉本身的问题,还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大乾王朝帝都。

气势恢宏、弥漫着淡淡檀香与肃穆气息的天师府总部,一间摆满卷宗、墙壁上悬挂着巨大乾坤八卦图的静室内。

身着紫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的张玄道人,正眉头紧锁地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卷宗。每一份卷宗上,都标注着令人不安的标题:

《北境三县牲畜离奇暴毙,精血干枯疑案》

《河西古道商旅连续失踪,现场只余空车》

《南疆某村全体村民夜半起舞,直至力竭而亡》

以及最新送来的,《北窑城西北官道驿站二十人集体失踪,现场无痕》。

这些报告来自帝国各处,时间大多集中在近半年,尤其是蛮族大规模入侵被击退后的这段时间。

张玄道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向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疲惫与忧虑。

“多事之秋,真是多事之秋啊……”他长叹一声,“蛮族大军入侵,留下的何止是城池伤痕、百姓流离?大战一起,血煞冲天,死伤无算,怕是连地脉阴气都被搅动,那些平日深藏不露、依靠阴气晦气而生的魑魅魍魉、山精野怪,都按捺不住,渐渐冒头了……”

他走到窗前,望着帝都之外苍茫的天空。边境线上,蛮族虽暂时退去,却依旧陈兵数十万,虎视眈眈。朝廷精锐和大量武者被源源不断地调往边关防御,内部各郡县的守备力量实则已被大幅削弱。

“朝廷重心在北疆,国库耗于军资,实在是……无力全面清剿这些渐渐滋生的‘阴秽’之物。”张玄道人喃喃自语,语气充满了无奈,“可若放任不管,任由这些怪异蔓延,轻则扰民伤财,重则恐酿成更大祸患,动摇国本……”

他转身回到案前,提起朱笔,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在一份份求援或示警的文书上,写下批阅:

“着当地道观、驻守武者,酌情处置,优先自保,探查根源。”

“命钦天监下属各观测点,密切关注当地气象、地气异常。”

“通告各州郡,加强夜间巡防,提醒百姓勿近险地。”

“请供奉殿调派部分机动力量,择要处置数起……”

每一笔落下,都显得沉重而无力。这只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天下太大,诡异渐起,而帝国的力量,却被北方的狼族牢牢牵制。

山雨欲来风满楼。武道世界的暗面,似乎正随着人间的战乱与伤痕,悄然苏醒,展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