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深知,世界意志的反噬估计已然在路上,其威力必然远超此前任何一次危机。上回数万大军的合围已是九死一生,此番反扑怕是要到十死无生的境地。
因此,他当机立断:风紧扯呼,远走海外,躲一躲风头。
这并非仓皇逃窜,而是基于过往经历的判断:世界意志的掌控力似乎主要局限于中原腹地,在海外则明显式微。
之前张翠山在日本的布局便是最好的佐证,他此前暗中扶持南朝,逆转了日本北强南弱的格局,让本应一统列岛的北朝室町幕府陷入颓势。
他更是在日本大肆开采矿产、掠夺资源,消耗本土武士力量,将整个日本搅得鸡犬不宁。
如果张翠山在中原这么做,怕是早就惹怒了世界意志,被其无情抹杀。然而在日本,他却始终未遭到半分惩戒。
如此看来,远走海外已成了张翠山唯一的生路。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张无忌在中原可能也会遭到牵连。
不过,张翠山深知,世界意志的主要目标还是自己这个外来的灵魂,对于张无忌这个主角,波及应是有限。
临行前,张翠山还是尽可能的为张无忌铺好后路。他清楚,一旦东渡日本,隔着重洋,父子间联络将极为艰难,届时再想为儿子出谋划策便难如登天。
因此,他才给赵敏、小昭、周芷若三人安排了任务,让她们成为儿子最坚实的助力,应对未来的重重危机。
其中,他对赵敏的寄望最深,因为这孩子与自己一样,皆是擅于谋局、精于算计之人。
接下来的几日,张翠山将自己在中原的所有布局、人脉、资源与暗线和盘托出,细细叮嘱赵敏如何运筹帷幄、借势而为。
赵敏果然不负所望,玲珑心窍一点即透,不仅迅速掌握了所有布局,更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张翠山心中暗叹:若不是上一世为情所困,甘愿归隐平凡,此女足以改写天下大势。
最后,他特意提醒张无忌与赵敏,务必留意一人 —— 陈友谅。
“此人能力卓绝,无可挑剔,然野心极大,若不加约束,极易反噬其主。”张翠山沉声道。
张无忌性子仁厚,恐难驾驭此等人物,但有赵敏在,张翠山便放心了。
她若真心要对付谁,那人绝无半分活路。
“爹,既然陈友谅隐患如此之深,为何不早早除之?咱们并非缺他这一个人手。”赵敏忍不住问道。
张无忌也满脸好奇,这正是他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父亲明明知晓陈友谅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却始终留他至今。
张翠山哈哈一笑:“此事你们不必急着知晓,只管将他派往凤阳,让他自去折腾便是。”
陈友谅与朱元璋在上一世便是宿命般的对手,如今将陈友谅置于朱元璋的眼皮底下,必能搅得对方不得安宁,这正是张翠山的驱虎吞狼之计。
安排好一切,张翠山便率领一队海船,扬帆驶向日本。
殷素素母女早已被他提前送往隐秘之地,那里十分安全,即便世界意志也难以威胁到她们。
谢逊则与殷天正待在了一起,有张无忌与中原万民帮的暗中照应,暂时亦无大碍。
海风猎猎,卷起衣袂。张翠山伫立船头,回望中原大地渐渐缩成一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待他再度归来,中原格局必已天翻地覆。
其实张翠山此番东渡日本,并非只为避祸,还有许多未竟之事。
此前日本暗线传来密报:南北两朝对峙多年,已然察觉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如今已暗中接触数次,寻求统一之道。
而且,如今南朝的后醍醐天皇已然驾崩,继位的是后村上天皇。这位新皇虽年纪尚轻,却怀揣着宏图大志,对于张翠山的态度也不是很明朗。
张翠山早已知晓此事,只是先前重伤在身,又要为儿子操持婚事,无暇亲往。
如今他亲自踏上这片土地,便是要将此前在日本的诸多布局彻底收束整合,将这座孤悬海外的岛屿,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师父,前面便到了吧?” 一名青年满脸兴奋地问道,正是张翠山的弟子王彬。
他在海上漂泊半月,虽然已经适应了颠簸不再呕吐,但此刻望见陆地,依旧难掩激动之色。
“嗯,快到了。” 张翠山点头,“去把你宋师兄叫上来。”
王彬应声而去,片刻后,宋远桥之子宋青书从舱内走出,立于甲板之上。
“五师叔。”他恭敬地唤了一声,目光却满是落寞惆怅,整个人无精打采,透着一股难以化开的颓废。
张翠山自然知晓师侄心中郁结,全因周芷若嫁与张无忌之事耿耿于怀。
他此番带宋青书出海,一来是想让他换个环境散散心,淡忘此事;二来也是怕留他在中原再生事端。
毕竟,这小子在原着中为了女人,不惜弑叔叛父。
如今虽已改变其命运,但张翠山仍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他留在武当成为一颗定时炸弹。若是被世界意志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在许多倚天同人小说之中,宋青书可是能拿到主角剧本的人物。将他带在身边,终究更为稳妥。
张翠山轻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劝慰:“青书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师叔,您不必再劝。” 宋青书摇头,语气坚定,“我所见女子之中,唯有芷若一人能入我心。”
张翠山嘿嘿一笑,打趣道:“那是因为你见的女子太少。这世界之大,美女之多,远超你的想象。”
宋青书抬眼,不满道:“师叔,您再这么说,我回去便将原话告知五婶。”
“你这小子!” 张翠山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暗道这小子果然是个逆子,回头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不多时,船队靠岸。码头上早已有人等候,见船靠岸,立即快步上前 —— 正是石见国的守护大名,大内宏世。
“田桑!久违了!” 大内宏世满脸堆笑,快步上前躬身行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岸边的七艘大船,眼中满是震撼。
那哪里是船,分明是海上巨兽!
七艘战船一字排开,铁甲包覆的舰身闪烁着冷冽寒光,宛如一道钢铁长城横亘海岸,带来的视觉冲击远非言语所能形容。
尤其是里面最大的一艘,巨大的船体巍然矗立,宛如将一座城池搬到了海上,让人望而生畏。
“大内兄,” 张翠山开门见山,“我此前托你寻找之物,可有眉目?”
“自然!” 大内宏世连忙应声,“接到您的消息后,我即刻上报后村上天皇陛下。陛下对此极为重视,立刻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搜寻,如今已然寻得,正在府内等候您过目。”
“甚好。” 张翠山满意点头,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倒是听说,近来我的石见银矿多有异动,无故频发矿难,导致开采停滞,工人死伤惨重。此事你可知晓缘由?”
大内宏世神色一凛,连忙道:“田桑,确有此事!我已派人彻查多日,发现矿洞深处有异样波动,似乎与地脉紊乱有关。”
“哦?原来如此。” 张翠山微微一笑,并未多问。
“田桑,此处风大,我已备下车驾,恭请您前往府中接风洗尘。” 大内宏世躬身道。
“义良(后村上天皇的名讳)可是已在府中等我?” 张翠山似笑非笑地问道。
大内宏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恼,随即强压下去,勉强挤出笑容:“天皇陛下明日方才抵达,田桑可先到府中歇息。”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张翠山摆摆手,“等义良那小子明日到了再说,我在船上待着也挺好。”
大内宏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又连忙劝道:“田桑,府中早已备好宴席,您若不去,岂不可惜?何况您要的宝物也在府中,不如先去把玩一番?”
“也是,浪费总归不好。” 张翠山点点头,转头对王彬和宋青书用汉语道,“你俩跟着这胖子去一趟。”
“啊?我俩?” 王彬满脸好奇,“去干吗?”
张翠山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师父还能害你?自然是让你俩去吃香的喝辣的。”
王彬本是丐帮出身,一听有吃喝,顿时两眼放光,搓着手嘿嘿直乐。宋青书虽依旧无精打采,对万物提不起兴趣,但也没有反对。
“你们先去,稍后我会派个翻译跟上。” 张翠山叮嘱道,随即转向大内宏世,用语道,“这俩是我的儿子,便让他们代我赴宴吧。”
大内宏世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即堆起笑容:“田桑放心,我定当好生招待两位公子。”
“到了那边,只管吃喝玩乐便是。” 张翠山又对两人叮嘱,“这里是日本,不必拘泥于中原规矩。”
两人应声,跟着大内宏世坐上了车驾,朝着城内行去。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来到异国他乡,起初眼中满是新奇,可看了片刻便觉索然无味。
东瀛的城池简陋不堪,不过相当于中原的一个小镇,街道狭窄,房屋低矮,与中原的繁华相去甚远。
进了大内府,张翠山派来的翻译也骑马赶到,两人总算能与大内宏世顺畅交流。
“二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 大内宏世拱手问道。
“田不平。” 王彬爽快应答。
宋青书皱了皱眉,暗骂师叔取的假名荒唐,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田…… 田不满。”
大内宏世哪里懂其中深意,还连连夸赞:“好名字!透着一股豪迈之气,甚是不凡!”
不多时,宴席开席。可当菜肴端上来时,王彬顿时愣住了。
他本以为是大鱼大肉,没想到眼前尽是些小盘小碗的生鱼片、腌菜和清汤,分量少得可怜,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性子耿直,当即皱眉道:“你们这是喂鸟呢?这点东西哪能吃得饱?”
大内宏世一怔,随即连忙笑道:“不平公子想吃什么?我即刻让下人安排!”
“肉!要大块的肉!” 王彬大声道。
大内宏世暗中皱了皱眉,面上却依旧保持笑容:“好!我这就吩咐下去!那不满公子也想吃肉吗?”
“不必。” 宋青书摆了摆手,神色冷淡,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全然没有动筷的兴致。
片刻后,一整只烤鸡被端了上来。王彬这才满意,拿起鸡腿大快朵颐起来。
宋青书却依旧兴致缺缺,放下酒杯道:“大内世叔,我爹让我们前来,主要是为了查看那宝物。还请尽快拿出来,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好!” 大内宏世连忙点头,随即拍了拍手。
身后的障子门缓缓推开,一名身着素色和服的女子缓步走出。
她面容清丽,眉目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身形纤弱,乌黑的长发垂落腰间,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温婉娴静的气质。
王彬看得有些发愣,而宋青书却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酒杯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酒水四溅。
这女子…… 竟与周芷若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