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午休的天台,阳光正好。
户部手舞足蹈,唾沫横飞:“诶诶,悠华,《鬼灭之刃》的剧场版你看了吗?!我去,那打斗!那特效!感觉每一帧都是经费在燃烧啊!”
他比划着不存在的日轮刀,差点打到旁边的海老名。
悠华盘腿坐着,咬了一口手里的炒面面包,含糊地反驳:“无聊。通篇看下来,最相信科学的,居然是反派头头鬼舞辻无惨,太讽刺了。”
“诶?什么?无惨是科学家吗?”由比滨捧着自己的便当盒,眨巴着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清澈的困惑。
叶山适时地微笑着介入,语气温和的进行科普:“不是哦,结衣。无惨是鬼的始祖……鬼是一种虚构的怪物,靠吃人获得力量,但害怕阳光。”
“噢噢,鬼是吃人的啊……好可怕的感觉。”由比滨似懂非懂地点点。
“呼呼呼……”一旁的海老名推了推眼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可怕?不不不,结衣,重点错啦!这部剧场版的精髓明明是……猗窝座和富冈义勇啊!”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义勇……啊,义勇是那种,只要肯多说几句话就绝对能轻松攻略的类型呢!猗窝座一边和他战斗一边和他讲话,这难道不是在攻略他嘛?……这种宿敌的羁绊……awsl!”
“对了……还有童磨,这种相爱相杀……”
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脑内小剧场,双手捧心,眼神迷离。
“哈啊?”三浦正用筷子挑剔地拨弄着自己便当里的可乐鸡块,闻言抬起头,眉毛微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无法理解,“不过就是个动画片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她将一块看起来炸得恰到好处、裹着浓郁酱汁的鸡块送入口中,咀嚼了两下,似乎觉得味道不错,眉头稍微舒展。
随即,她像是想起什么,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向身边的女生们:“对了,姬菜,结衣,这周日有空吗?陪我一起去新开的那家商场逛逛?听说有几家店还不错。”
“可以哦~”海老名立刻响应。
“好呀好呀!我也想去!”由比滨也开心地点头。
话题似乎顺利地转向了女生们感兴趣的购物领域。
三浦微微侧身,更朝向由比滨和海老名那边,语气也轻快了些,讨论着具体的时间和店铺。
就在由比滨说到某款草莓蛋糕时,叶山隼人很自然地侧过身,看向三浦的便当盒,脸上带着他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语气轻松地搭话:“优美子,今天的可乐鸡块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呢,是自己做的吗?”
他的语气一如往常的亲切,带着恰到好处的赞美。
在过去,这通常会引起三浦带着些许骄傲或抱怨的回应,或许还会顺手将鸡块分给他一块尝尝——这几乎是他们之间某种心照不宣的日常互动。
然而今天,三浦只是停下了和由比滨的交谈,转过头,目光在叶山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迅速落回自己的便当盒上。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既不冷淡也不热络,只是用比平时更简短的、近乎客套的语气回应道。
“嗯,还可以。”
没有分享的意图,没有延伸的话题,甚至连一个完整的笑容都没有。就像对待一个普通同学礼貌但疏离的客套。
叶山脸上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但那变化消失得太快,快得让人以为是光影的错觉。
他非常自然地收回视线,仿佛刚才的搭话只是随口一提,转而拿起自己的乌龙茶喝了一口,目光投向远方的操场,没有再试图加入女生们关于购物的话题。
这细微的互动落入了正一边听着户部继续喋喋不休安利,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的悠华眼中。
他眨了眨浅紫色的眼睛,视线在三浦的便当盒和叶山侧脸之间来回扫了一下,眉头微微挑起,露出一点困惑的神色。
“观测到异常!”悠华猛地抬起头,他毫不避讳地直接指向三浦和叶山之间那无形的微妙隔阂,“三浦,你今天居然没有把食物分给叶山!”
三浦优美子的眉头立刻蹙起,一种被打扰和被冒犯的不悦迅速浮现。
她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直射悠华,语气带着明显的火气:“关你屁事!吃你的面包!”
叶山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瞬,但立刻恢复了常态,甚至更柔和了些,他抬起手,像是要安抚双方,对着悠华解释道:“好了悠华君,可能只是优美子今天带的份量刚好,或者……”
“不,这很反常!”悠华完全无视了叶山的圆场,一本正经地翻开他脑内的《超自然观察手册(想象版)》,“根据长期数据记录,在类似‘聚众吃饭’、‘三浦携带自制料理’、‘叶山发出赞美’这三个条件同时满足的场景下。一定会触发‘三浦分享食物给叶山’的事件。”
“今天这个概率事件没有发生,我觉得是‘叶山和三浦的食物分享协议’失效了!必须记录分析!”
他完全是在陈述自己观察到的“客观事实”,却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叶山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他轻咳一声,目光扫过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用略显急促但依旧温和的声音强行扭转话题:“啊,说起来,下午第一节好像是体育课吧?现在是不是稍微准备一下呢,毕竟换衣服还是很麻烦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便当盒,动作比平时稍快。
悠华似乎还想就他的“超自然现象”发表更多看法,但听到“体育课”,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别的事,注意力被转移了。他也三口两口吃完剩下的面包,拍了拍手。
“体育课……对了,雪之下之前约我说有正经事。”他站起身,把包装纸团成一团,“差点忘了。那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他说完,还真就挥挥手,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留下天台上神色各异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