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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若临跟着秋水的步伐走着,思绪万千。

“其实,我妈妈的身体底子一直很好。”尚若临轻声说,像怕惊扰了什么陈年旧梦。

秋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90年代的m国,街道上已经是霓虹遍布,灯光在尚若临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暗交织,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尚若临很少主动提起他的母亲,那个名字对他而言,代表了思念和悲恸。

“阿姨,是个怎样的人?”秋水故作轻松地问。

不是因为她对董若惜感兴趣,而是因为她想要帮助尚若临纾解情绪。

哪怕是,转移一点注意力也好。

“我妈妈她喜欢马术,热爱登山,每年都会去做最全面的体检,各项指标比我这个年轻人还要健康。”尚若临说起这些,嘴角含笑。

“可就是那一年,她突然就查出了癌症,晚期。”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从确诊到离世,不过短短数月。”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绝望,语气里透出一丝至今仍未消散的困惑。

“最奇怪的是,她几乎没什么求生意志。医生说,病人的心态很重要,配合治疗的意愿能创造奇迹。”

“可她……好像早就准备好了要离开一样。”

尚若临如此这般怅然若失地说话,是秋水之前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那时候只当我妈是太痛苦了,身体的,心里的,因为她得了绝症。但其他的,我完全想不通,也根本没往别处想。”

当年的尚若临,只是一个眼睁睁看着母亲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儿子,被巨大的悲伤淹没,看不清任何不合逻辑的细节。

尚若临扯了扯嘴角,那弧度里满是尖锐的嘲讽。

“m国那些所谓的权贵世家,到现在还在称颂我父母的爱情,说是一段佳话,是豪门里硕果仅存的真爱。”

他用一种近乎背诵的、毫无感情的语调,复述着那些他从小听到大的赞美之词。

“他们说,尚文宇为董若惜甘愿放弃豪门联姻,给了她整个世界。”

“他们说董若惜为尚文宇可以付出性命,连绑匪的喊话都不怕。”

“秋,他们相濡以沫,恩爱不移,是所有人羡慕的伴侣。”

“多感人。”尚若临的语调陡然转冷。

“可笑的是,我这个当儿子的,作为他们爱情‘最完美的结晶’,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怎么相爱的。”

“他们在我面前,绝口不提过去,仿佛他们的相遇是一段需要对至亲都保密的天机。”

“现在,我倒是在一场又一场不讲道理的穿越里,通过我那个不怎么靠谱儿的舅舅,知道了他们的相识经过。”

尚若临轻笑一声,那笑意薄得像一片冰,没有丝毫温度。

“你说,这讽刺不讽刺?”

秋水依旧沉默。

她知道,尚若临不需要她的评判,也不需要她的安慰。

他只是在陈述,在剖白。

冷静,锐利。

他提起这些,是在为即将出口的那个可怕猜测,铺陈一条血淋淋的路径。

尚若临此刻心中,必然是惊涛骇浪。

怀疑自己的父亲,那个在他前半生里如同高山一般伟岸、如同信仰一般存在的男人,是不是一个……杀人取心的凶手。

这个念头,足以颠覆他过去三十年建立起来的整个世界。

这个念头一旦生了根,便会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将过去所有看似温馨的回忆、所有合理的解释,都一一缠绕、绞杀、吞噬。

如果没有原机以自由为代价的“赎罪”,没有秦汉以生命为代价的“赎罪”,如果没有听到他们忏悔的那些话语,尚若临或许还会在尚文宇完美的“父亲”滤镜下,将这些疑点归结为命运的巧合。

可现在,那些看似无关的巧合,即将串联成一条冰冷的证据链。

链条的另一端,就锁在尚文宇的身上。

尚文宇,大概率也是一个双手沾过血的人。

并且,他犯下的,可能是足以让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为之震动、为之用生命去赎罪的大错。

良久的寂静后,秋水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像一剂镇定剂。

“若临,你想怎么办?我都支持你。”

她没有问他信不信,也没有劝他冷静,更没有说“我们一起”这种大包大揽的话。

她只是将选择权完完整整地交还给他。

这是他的家事,他的父亲,他的伤口。

她能做的,是尊重,是陪伴,是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都站在他身边,成为他最可靠的后盾。

尚若临似乎也在等着她这句话。

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停下脚步,侧过身,完全面向她。

“秋,目前有两个方案。”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条理,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外露的人不是他。

“方案一,穿越回我父亲当年出车祸、病危抢救的那天。”

他看着秋水,逐字逐句地解释。

“那场心脏移植手术是所有事情的源头。如果我们能回到那个时间点,就有可能找到最直接的证据。”

“比如,董若英当时究竟有没有急性肺感染,手术记录里被隐藏或者篡改的细节,甚至……我们或许能亲眼见证当年车祸和换心的过程。”

这个方案,精准、直接,最有可能一击致命。

但同样的,风险也巨大。

当年的尚家正值巅峰,壁垒森严,想在尚文宇和他背后整个家族的眼皮子底下调查这件事,无异于虎口拔牙、困难重重。

“方案二,”尚若临的目光沉了沉,“穿越到我妈妈临终前的那一天。”

秋水的心里猛地一动。

尚若临说:“我记得很清楚,妈妈最后的时间里,把我支开了,让我去给她买一份唐人街的桂花糕。”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秋水甚至能听出其中压抑的哽咽。

“她说她想吃。可我知道,她那时候已经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她只是想把我支开。但我不敢走,我怕等我回来,她已经……走了。”

秋水抿唇,能够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那你去买桂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