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叔叔，咱们没走错路吧？怎么这边全是山啊！”
汽车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缓缓挪动，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继续开吧，天黑前能到。”楚恒的声音平静如常。
方琉璃望着渐渐西斜的太阳，抬手在眼角虚虚一抹，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她这才恍然，难怪楚恒先前提议先休息再出发。
——这路确实磨人。
“那个，楚叔叔，您会开车吧？”
“嗯。”
方琉璃眼睛猛地一瞪，连忙踩下刹车停稳车，利落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楚恒无奈地笑了笑，从副驾驶座下来，绕到驾驶位。
心里暗自想着：算了，跟孕妇计较什么。
方琉璃从车上拎出灵泉水，仰头咕咚咕咚猛灌几口，身上的暑气才稍稍散了些。
接着又掏出个硕大的桃子，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楚叔叔，吃桃子不？”
“桃子不用了，把你的水给我一瓶。”楚恒自然也察觉到了灵泉水对身体的益处。
自从方琉璃半公开自己有灵泉水后，行事便不再像从前那样藏藏掖掖。
像凭空变出一瓶水这种事，她做得愈发自然了。
果然，天黑前他们顺利抵达了原城。
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方琉璃见状，轻轻摇下车窗，向一位路过的大娘礼貌问道：“大娘，请问你们这是往哪儿去呀？”
大娘打量了她两眼，笑着说：“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钟家出了大事，我们大伙都过去搭把手呢……”
方琉璃闻言，下意识转头看向楚恒。
汽车在拥挤的人潮中缓缓挪动，没等开到钟家大门口就彻底走不动了。
两人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跟着人群往里走。
“让钟老二出来说话！要么钟老大出来也行！
“怎么，你们钟家就是这么做事的？连自家子孙都不管了？
“我跟钟老二离婚是不假，可儿子是他的，这他总认吧？
“可都一年多了，一分钱抚养费不给，这叫什么事！
“来，大伙儿都给评评理，我难道不该来钟家问问清楚吗？
“今天不管是钟老大还是钟老二，总得给我句痛快话！
“要是钟家不管这孩子，我就给他改姓，以后跟你们钟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方琉璃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手里牵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女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样貌，声音却清脆沉稳，丝毫没有撒泼耍赖的架势。
而她身后跟着十几个壮汉，手里都握着锄头、铁锹之类的家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难怪路上行人说要来“帮忙”。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来看热闹，还是真要帮哪一边。
钟家这边，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妇人挡在大门口，身后跟着四个半大的孩子。
“朱翠啊，我说了，老大老二他们不在家，你等他们回来再过来吧。”老妇人带着哀求的语气说。
“我不信！你让我进去看看！十几天前我来，你就这么说，现在还这么说！我看你就是怕家丑外扬，想拖着我们母子！”女人提高了声音，显然是想把事情闹大。
方琉璃听到老妇人说钟老大几人不在家，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难道那天在唐城地下，大光把他们都打死了？
当时见大光太过匆忙，她也没来得及细问。
楚恒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他给了方琉璃一个眼神，两人悄悄从人群里退了出来。
楚恒指了指钟家人住的那处大杂院，方琉璃点点头。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面翻墙而入。
方琉璃打开透视功能，开始搜寻钟家五兄弟的踪迹。
院子里乱糟糟的，到处是低矮破旧的房子。
按楚恒之前的简单介绍，钟家人本该过得不错才对，怎么会是这副光景？
她不知道的是，钟家现在住的根本不是祖宅，而是被从祖宅赶出来后，临时安顿的地方。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小院里，看到炕上并排躺着五个人。
方琉璃数了数，正好五个。
两人走到院门口，院里除了炕上那五个安静躺着的人，再无他人。
刚进屋，方琉璃就觉得不对劲。
“楚叔叔，他们这是怎么了？”她不懂医术，看不出这五人身上没伤，却像睡着了一样，究竟出了什么事。
楚恒神色凝重：“他们五人中了毒，而且不是一般的毒。”
方琉璃满脸不解：
怎么会中毒呢？
在唐城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就算和那些争夺仔仔的人打了一架，也没见对方用毒啊。
楚恒仔细检查了一番，肯定地说：“他们确实中了毒，只是我暂时还没查出是什么毒。”
他指着五人脸上暗沉的肤色，“他们呼吸极其微弱，恐怕再不救治，活不过明天。”
“呜呜呜……”
突然响起的哭声让两人都是一愣。
——他们竟没发现炕上还躺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
“我爸爸、大伯他们……是不是要死了？叔叔，姐姐，求你们救救他们吧……呜呜呜……”小女孩哭得伤心，对楚恒和方琉璃这两个陌生人也毫无防备。
方琉璃赶紧从空间里摸出一把糖果塞进女孩手里，又迅速剥开一颗糖，塞进孩子嘴里。
再不让她停下，万一引来人就麻烦了。
“哪个是你爸爸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方琉璃试图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小姑娘抿了抿嘴里的糖，甜味让她眯起了眼睛。
她指着炕上中间的男人说：“我爸爸叫钟老四。奶奶出去跟二婶娘说话，哥哥姐姐也过去陪奶奶了，他们让我留下来看着大伯、爸爸和小叔叔。”
小姑娘嘴里含着糖，说话有些含糊，不过她边说边比划，楚恒和方琉璃还是听明白了。
原来大门口那个女人，是和钟老二离婚的前妻。
看来钟家日子确实不好过，钟老二很久没给孩子抚养费，所以那女人才来要钱，就算不给钱，也得给个说法。
方琉璃倒不觉得这女人有错，只是钟老二现在怕是真的出不来。
——不是他不想，而是命在旦夕。
“楚叔叔，钟家老太太怎么不送他们去医院呢？”方琉璃不解地问。
楚恒指着钟老大的手背说：“看样子，医院也束手无策，才把人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