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枭被生擒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北燕境内炸开了花。失去了最高统帅和精神支柱,本就因内乱而人心惶惶的北燕政权,彻底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境地。
龙城内,留守的贵族和大臣们乱作一团。有人主张立刻拥立新君(慕容枭子嗣年幼,且多在乱中失散或被杀),集结残部,固守龙城,与胤军决一死战;有人则悲观地认为大势已去,主张派遣使者,向大胤求和,争取尽可能好的条件;更有一些原本就心怀异志的部族首领,开始暗中串联,准备瓜分北燕遗产,或者向大胤投诚以换取封赏。
前线北燕军队的崩溃更是雪上加霜。主将术赤早已阵亡,皇帝又被俘,各级将领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和斗志。面对如狼似虎、乘胜追击的大胤军队,许多部队成建制的投降,少数负隅顽抗的,也很快被分割包围、歼灭。大胤的兵锋,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便迅速推进到了龙城脚下。
**大胤中军大帐,如今已前移至距离龙城不足五十里处。**
帐内气氛热烈而肃穆。靖国公端坐主帅位,两侧将领分列,人人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自豪。苏擎宇站在最前列,虽然身上包扎着几处伤口,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眼神锐利,经此一役,他在军中的威望已然达到了顶峰。
“报——!”探马飞奔入帐,“启禀大将军,龙城四门紧闭,城头守军旗帜杂乱,可见其内部混乱!另有多股北燕残部向我军投降!”
“报——!北燕王庭遣使求见!”
终于来了!帐内众人精神一振。
“带上来!”靖国公沉声道。
不多时,几名身穿北燕官服,但神色仓皇、衣冠不整的使者被带了进来。为首一人,是北燕的王叔,年迈的慕容德,他手中捧着一个锦盒,里面装的显然是北燕的国玺和降表。
“北燕使臣慕容德,参见……参见上国大将军。”慕容德声音颤抖,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我主……我主蒙尘,国内无主,军民惶恐。我等……愿奉上国玺舆图,向上国皇帝陛下请降。只求……只求上国能宽恕我北燕君臣百姓性命……”
说着,他颤抖着将锦盒高举过头顶。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火盆中木炭燃烧的噼啪声。所有将领的目光都投向了靖国公,也若有若无地扫过苏擎宇。
靖国公没有立刻去接那锦盒,而是缓缓开口道:“慕容枭穷兵黩武,屡犯我边,致使两国生灵涂炭,此乃罪魁。你北燕,可知罪?”
“知罪!我等皆知罪!”慕容德连忙道,额头上冷汗涔涔,“一切皆是我主……是慕容枭一意孤行所致!如今他已为贵国所擒,是生是死,但凭上国发落。只望上国念在北燕万千百姓无辜,止息干戈……”
“止息干戈,并非不可。”靖国公语气威严,“但,需看你北燕诚意如何。”
这就是要谈条件了。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在大胤军营中,围绕着投降条款进行的激烈谈判。大胤方面自然是占据绝对主动,条款也极为苛刻。
最终,在北燕使者几乎崩溃的哀求和大胤方面“若不答应便即刻攻城”的强硬态度下,一份名为《龙城条约》的投降文件初步拟定,只待快马送回京城,由皇帝赵询最终用玺确认。
**条约主要条款如下:**
1. **去国号,称臣纳贡:** 北燕去除帝号国号,向大胤称臣,北燕之主由大胤皇帝册封为“顺义王”,世代为大胤藩属。每年需向大胤缴纳岁贡:白银一百万两,骏马五千匹,牛羊各十万头。
2. **割让土地:** 北燕割让龙城以南、包括野狼峪、断魂坡在内的所有水草丰美之地,面积约占原北燕领土的三分之一,并入大胤版图,设北庭都护府管辖。
3. **战争赔款:** 北燕需向大胤支付战争赔款,总计白银三千万两,分十年付清。可用矿产、牲畜折价抵扣。
4. **解散军队:** 北燕解散其常备军队,只允许保留不超过一万人的王府护卫,且不得装备重甲及大型攻城器械。大胤有权在北燕境内驻军,保护商路及监督条约执行。
5. **引渡与惩处:** 北燕需将所有被大胤列为战犯的贵族、将领引渡至大胤受审。
6. **通商与利益:** 大胤商人在北燕境内享有免税通商权,并拥有落星谷银矿(已在大胤手中)及新发现的几处大型铁矿、煤矿的优先开采权。
这份条约,几乎抽干了北燕的脊梁骨。称臣、割地、赔款、解除武装……自此之后,北燕将彻底沦为大胤的附庸,再无翻身之力。其广袤的草原和丰富的资源,将成为滋养大胤帝国的新鲜血肉。
消息传回大胤国内,举国欢腾!从朝廷到民间,从北疆到南国,处处张灯结彩,庆祝这旷世之功!困扰中原王朝数百年的北方边患,竟在今朝,以这样一种绝对优势的方式,被彻底解决!
京城更是陷入了欢乐的海洋。皇帝赵询在紫宸殿接受百官朝贺,当即宣布大赦天下,免除北疆及新附之地三年赋税,并犒赏三军。
而在这场盛宴中,最耀眼的明星,无疑是以苏擎宇为首的苏家。苏擎宇阵斩敌酋、生擒敌皇的功绩,被编成话本、戏曲,迅速流传。苏文清运筹帷幄、提供关键技术支持(电报、无人机等,虽民众不知详情,但知其与苏家有关),苏明远潜入敌国、煽动内乱,苏擎苍稳固岭南、防备偷袭……苏家满门,可谓皆为人杰!
“一门四杰,国之柱石!”这是皇帝赵询在金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苏家的评价!
苏家的声望,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连带着,那位被视为“祥瑞之源”的吃瓜郡主苏瓜瓜,在民间的崇拜也达到了新的高度。无数百姓在家中为她立长生牌位,感念她带来的“福报”与太平。
**北疆,接收工作有序进行。**
大批北燕军队被解散,俘虏被甄别,一部分罪大恶极者被处决或押送京城,大部分则被编入劳役营,参与北庭都护府的建设和大胤境内的各种工程,以工代赈,也为战争赔款出力。
苏擎宇因功被皇帝特旨,晋封为“镇北侯”,食邑千户,实封三百户,并加授“北庭都护府大都护”,暂代管理新附之地,权柄赫赫。他需要留下来,稳定局势,清剿零星抵抗,并着手建立北庭都护府的统治体系。
曾经叱咤风云的北燕皇帝慕容枭,被戴上重重的枷锁镣铐,由精锐部队押解,踏上了前往大胤京城的路途。等待他的,将是献俘太庙的屈辱,以及最终的审判。他的时代,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