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扑向行人的裤脚。但在吉春市那二进四合院里，却仿佛隔绝了外界的萧瑟，自有一番温煦景象。
云朵坐在正房屋檐下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实的毛毯，在给孙子何景珩讲故事。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听着奶奶给他讲小白免的故事，偶尔挥舞两下白嫩的小拳头，逗得云朵眉眼弯弯，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满足。
自从那夜与柱子哥解开心结，她那颗漂泊了十几年、始终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找到了落处。虽然柱子哥不能时时陪伴在身边，但他的影子无处不在——这宽敞舒适的四合院，儿子何念光明的前途，儿媳周蓉体面的工作，还有眼前这个健壮可爱的孙子……这一切，都是柱子哥默默为她撑起的一片天。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在光字片破旧平房里，对着醉醺醺的丈夫和顽劣继子小心翼翼、愁眉不展的云朵了。如今的她，面色红润，眼神安宁，连带着那份被生活磋磨过的容貌，也仿佛重新焕发了光彩，依稀可见当年四九城云家二小姐的清丽模样。
云玥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从厢房出来，看着姐姐这般模样，心里又是欣慰，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她将水果放在姐姐手边的小几上，顺势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伸手逗弄着小景珩。
“二姐，看你现在这样，真好。”云玥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由衷的感慨。
云朵抬起头，对妹妹笑了笑，那笑容里是卸下所有重担后的轻松：“是啊，以前总觉得自己命苦，现在想想，柱子哥……他一直都在，只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她顿了顿，目光温柔地落在小景珩脸上，“现在有了念儿，有了蓉儿，还有了这个小家伙，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云玥看着姐姐幸福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有些事，与其让姐姐从别处听说，不如自己来挑明。
“二姐，”云玥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试探，“有件事……我想还是该告诉你。”
云朵疑惑地看向她：“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云玥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是关于我和三姐……我们，我们和柱子哥……”
她的话说得含糊，但云朵是何等聪慧的人，妹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话里未尽的意味，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抱着孩子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小景珩似乎感觉到不适，扭动了一下身子。
“……你们都……”云朵的声音有些干涩，目光锐利地看向云玥。
云玥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点了点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既有羞涩，也有破釜沉舟的坦然：“嗯。三姐……还有我。我们……都是自愿的。”她急忙补充道，“柱子哥一开始是拒绝的，是我和三姐……我们用了些办法。”
她简略地讲述了云梦当年如何设计，自己后来又如何效仿，最终才成了何雨柱的女人。她没有说得太详细，但其中的曲折与决心，云朵岂会听不出来？
院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秋风拂过院中老槐树枝叶的沙沙声。云朵低着头，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孙子，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云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姐姐会生气、会鄙夷她们。
良久，云朵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无尽的复杂情绪。她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柔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你们两个丫头啊……真是……胆子太大了。”
她看着云玥，眼神里没有责怪，只有了然和一丝心疼：“我早该想到的。你们俩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对你们而言，亦父亦兄，是你们生命里最重要、最依赖的人。这份感情变了质，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也是……难免的。”
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何尝不是对柱子哥情根深种，若非母亲以死相逼留下那恶毒的诅咒，她也不会带着身伤心碎离开，蹉跎了这么多年。比起自己，两个妹妹至少勇敢地争取了，并且，柱子哥也确实接纳了她们，给了她们庇护和如今的一切。
“柱子哥他……对你们好吗？”云朵轻声问，语气里是真切的关心。
云玥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好！柱子哥对我们很好。三姐现在是财政厅长，我是街道办主任，都是柱子哥在背后支持。他虽然忙，但心里一直记挂着我们。”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羞赧，“三姐……已经怀了柱子哥的孩子，前些日子去香江养胎了。”
云朵再次震惊，但这次很快便释然了。她拍了拍云玥的手背：“怀上了是好事。小梦那丫头，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盼了很久了。你们……都要好好的。”
姐妹俩这番推心置腹的谈话，自以为在静谧的院中进行得隐秘，却不知，隔墙有耳。
东厢房的窗帘后，一道身影悄然隐没。云梅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她刚才本想出来透透气，却无意中听到了妹妹们的全部对话！
何雨柱！那个曾经她看不上眼的小厨子，如今竟然是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黑省的省委书记！而她的两个妹妹，云梦和云玥，竟然都是他的女人！她们一个成了手握重权的财政厅长，一个成了年轻有为的街道办主任，住着豪华的四合院，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凭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云梅的心。她也是云家的女儿！当年若不是自己一时糊涂，看上了前夫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未婚先孕，被迫嫁入那个火坑，如今风光无限的省委书记夫人应该是她！是她云梅！
看看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离婚后靠着妹妹的接济才在吉春立足，在一个小小的纺织厂当会计，仰人鼻息。住的这宽敞院子是三妹买的，工作是三妹安排的，连当初替前夫还赌债的一千多块钱，也是找三妹借的，至今没还。她在云家四姐妹里，活成了最卑微、最可笑的那个！
而她的妹妹们，却因为攀上了何雨柱，一个个飞黄腾达，连孩子都有了！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蔓延。既然两个妹妹都可以，为什么她不行？她也是云家的女儿，论容貌，她年轻时也不差，只是这些年被生活折磨得憔悴了些。若是……若是她能搭上何雨柱，哪怕只是露水情缘，只要能怀上他的孩子，以他对自己女人大方的程度，她的后半生岂不是也有了依靠？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云梅开始暗中观察，寻找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晚上，何雨柱难得有空，来到二进院看望云朵和孙子。小景珩不知为何有些闹人，哭闹不休，云朵心疼孙子，便将他抱到自己屋里亲自照顾哄睡。何雨柱本想等云朵回来，或是等云玥处理完街道的公务回来相伴，便先在正房的卧室里歇下。
偏巧这时，街道办有紧急事务需要云玥亲自处理，她接到电话后，只得匆匆跟何雨柱说了声，便披上外套出了门。
云梅在自家屋里，透过窗缝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手心因为紧张而沁出冷汗。她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蹑手蹑脚地溜出东厢房，像一只暗夜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正房何雨柱休息的卧室。
屋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何雨柱似乎已经睡下，呼吸平稳。黑暗中，云梅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颤抖着手，迅速脱掉自己的外衣，只穿着单薄的内衣，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被窝里是男人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热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和属于何雨柱特有的、成熟男人的味道。云梅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发抖。
何雨柱在睡梦中感觉到身边的动静，以及鼻尖萦绕的、不同于云朵清雅也不同于云玥娇憨的、带着一丝廉价雪花膏味道的女人香。他以为是云朵安抚好孩子回来了，或者是云玥处理完公务归家，便迷迷糊糊地翻过身，习惯性地将身边温软的身体搂进怀里。
云梅感受到那强壮有力的臂膀，以及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身体先是一僵，随即便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迎合。她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何雨柱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的颈窝间。
何雨柱在睡意朦胧中，并未察觉异常，只当是心爱的女人在向他撒娇。他低下头，凭着本能寻找到那两片温软的唇瓣，吻了上去。云梅生涩而热烈地回应着，这久违的亲昵让她浑身战栗。
一切的发生都显得顺理成章。在黑暗的掩护下，在酒精和睡意的催化下，她成功了！她终于也成了何雨柱的女人！
后半夜，云玥处理完公务回来，已是身心俱疲。她走到正房门口，隐约听到里面似乎还有细微的动静，以为是二姐云朵在里面。她不想打扰，加之自己实在劳累，便默默地退回自己的西厢房，洗漱睡下了。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何雨柱生物钟很准，准时醒来。他习惯性地想搂紧怀里的女人，却在指尖触碰到那与记忆中略有不同的肌肤质感时，微微一愣。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借着透过窗帘缝隙的晨光，看向枕边人——
不是云朵那带着岁月静好温柔的睡颜，也不是云玥那娇憨青春的侧脸。
而是……云梅！
那张带着明显生活操劳痕迹、即使睡着也微蹙着眉头的脸，此刻正带着一丝满足和疲惫，偎在他身边。
何雨柱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彻底清醒！昨夜的缠绵片段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他这才惊觉，那黑暗中陌生的……原来都不是错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恶心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怎么也想不到，云梅竟然会如此大胆，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爬上了他的床！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之大惊醒了身边的云梅。
云梅睁开眼，看到何雨柱铁青的脸色和冰冷的目光，心里一慌，但随即想到自己的目的，立刻换上一副柔弱可怜的表情，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柱……柱子哥……”
何雨柱看着她那故作姿态的模样，心头火起，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他迅速起身，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言不发地、近乎粗暴地穿好，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云梅一眼，径直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清晨寂静的院落里，也重重地砸在云梅的心上。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房门，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惨白和一丝被无视的屈辱。
他……他竟然连一句话都懒得跟她说？
接下来的日子，云梅度日如年。何雨柱再也没有踏足过二进院，即使偶尔打电话来，也是只找云朵或者云玥，对她这个大姐，仿佛从未存在过。她试图通过云朵和云玥打探何雨柱的态度，但两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对她总是淡淡的，问起何雨柱，也只说工作忙。
她原本指望的一夕欢好能改变命运，却似乎只换来了一场空，和更深的难堪。
然而，命运有时就是这般讽刺。就在云梅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这个月的月事迟迟没来。起初她以为是心情焦虑所致，并没在意。又过了半个月，伴随着清晨起来阵阵的恶心感，一个让她既惊又喜的念头浮上心头。
她偷偷去了一趟医院。当医生面无表情地告诉她“你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时，云梅拿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孩子！她竟然真的怀上了何雨柱的孩子！
狂喜瞬间淹没了她！她就知道！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边的！有了这个孩子，何雨柱就算再不想理会她，也总不能不管自己的骨肉吧？她的后半生，终于有指望了！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没有立刻声张。她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亲自告诉何雨柱，看看他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机会，她选择了通过云玥来创造。她知道云玥心软，而且似乎对何雨柱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或许能理解她几分。
这天，云玥刚下班回到二进院，就被云梅神神秘秘地拉进了东厢房。
“小玥，大姐……大姐有件事，想求你帮帮忙。”云梅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眼神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云玥看着大姐这副样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大姐，什么事你说。”
云梅从怀里掏出那张被她攥得有些发皱的化验单，递到云玥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我……我怀孕了。是……是柱子哥的。”
云玥接过化验单，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梅，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终于明白，那天晚上正房里的动静是怎么回事了！也终于明白，为何最近柱子哥来得少了，即使来了，对大姐也是视而不见！
原来……原来大姐竟然用了这样不堪的手段！
“你……你怎么这样……”云玥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失望。
云梅此刻却顾不得妹妹的感受了，她急切地说道：“就是上次柱子哥来那晚！小玥，你帮帮大姐，把这个消息告诉柱子哥！他不能不管自己的孩子啊！”
云玥看着大姐那充满算计和渴望的眼神，只觉得一阵心寒。她一直知道大姐有些自私，却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利用孩子来捆绑柱子哥，这和她印象中那个虽然有些小性子，但终究是血脉相连的大姐，简直判若两人。
“大姐，你……你怎么能这样做！”云玥的声音带着痛心。
云梅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变得有些尖刻：“我怎么了？你们能做，我为什么不能？我也是云家的女儿！凭什么你们跟着他吃香喝辣，我就活该受苦受穷？现在我怀了他的种，他就得负责！”
云玥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大姐，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她攥紧了手里的化验单，只觉得那张纸烫得吓人。
“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告诉柱子哥。”云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是大姐，柱子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最讨厌被人算计。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不再看云梅那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快步离开了东厢房。
走在院子里，傍晚的寒风刮在脸上，云玥却觉得心里更冷。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柱子哥开这个口。一想到柱子哥知道这个消息后可能出现的震怒和失望，她就感到一阵窒息。
这个原本温馨和睦的二进院，因为云梅的私心和算计，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的涟漪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流。往日的平静，似乎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