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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已经爬上窗棂,主屋的煤油灯亮着。

两人坐在炕桌前面对面,叶鹤归把信递给宋知蕴。

宋知蕴展开信纸,第一反应:字真丑,狗尾巴栓根棍子划拉出来都比这人字好看。

看完信里的内容后,第二反应;字字透着恶毒,毒蝎子遇见他们都得绕道走。

程俊宇在信里写要故意举报叶鹤归设计图抄袭,让他回到四连等待厂里调查。

之后程俊宇去四连探望叶鹤归,随意找个名头举报宋家思想有问题,这时候葛德利带部队进四连抓人,他们趁机派 “自己人”入驻四连,接手叶家老爷子后用刑逼问长生药下落。

要是叶老爷子不说,当叶鹤归面杀了他,逼问叶鹤归。

“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 宋知蕴的指尖划过 “长生药” 三个字。

她眼神冷了冷,将信递回叶鹤归:“你看看吧。”

叶鹤归接过信,就着煤油灯的灯光细看。

越看他的脸色越白,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到最后双手已经拿不稳信,只能放在桌面看。

若是程俊宇的计划实施,宋家和叶家都要面对数不清的麻烦。

叶鹤归心里燃起悲愤的怒火,如同洪水决堤般将他彻底淹没摧毁。

他好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自负,恨自己没能一回来就杀了葛家人。

叶鹤归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味,噗的一口喷出血来。

“岁寒!”宋知蕴瞳孔紧缩,上前将人扶住,掏出一管药剂直接灌入他嘴里。

这人气性真大啊!

气到吐血,应该长记性了吧。

“咳咳咳...知知,我...我好没用。”他苍白的唇瓣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痕,脆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人带走。

男人红着眼眶,眼底悲愤交加,自责与不甘的情绪将他笼罩。

宋知蕴搬来被子塞他身后,让他舒服的依靠,“你喝了恢复药剂,最多一分钟就能缓过来,别装可怜。”

拒绝“虚弱”美人套路。

叶鹤归睫毛微微颤动,没有说话,仍旧是一幅脆弱美人吐血图。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与爷爷和爹说,等他们收到消息自然会询问我们,如果主动告诉他们,担忧的老人们会做出鱼死网破的可笑打算,你懂吧。”宋知蕴拿起信纸,凑到煤油灯的火苗上,橘黄色的火与纸张相撞,迅速化作一小撮灰烬,飘落在炕桌上。

叶鹤归轻轻点了点头。

她掀起眼帘,平静的看向脸色惨白的叶鹤归,只问了五个字:“长记性了吗?”

叶鹤归喉结动了动,只挤出一个 “嗯” 字。

宋知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说:“很晚了,你早些休息,今夜我去侧卧睡。”

她语气淡淡的,没有商量的意思。

叶鹤归抬眸与她四目相对,自己示弱装可怜都没让宋知蕴心软,她生气了。

他垂下眼睫,低声应道:“晚安。”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宋知蕴与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气,而这事情确实是他做错了。

-

侧卧吹熄了灯。

宋知蕴躺在炕上,睡意全无,她在琢磨叶鹤归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轻敌?

说难听点:像脑子留在家里没带去机械厂上班。

纯傻x。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咋还能那么蠢。

她开始推断叶鹤归的思维逻辑。

结合叶鹤归两辈子的信息串联起来——大概是少年天才,重生发现父亲已死,爷爷周旋多年最后还是下放,这过程中他的心态肯定会发生转变。

这转变应该是——重生时希望把全家从既定的悲剧里拽出来,挣扎后发现既定命运无法改变,那时的叶鹤归应该是怨恨绝望的。

所以他要回到死亡之地,落入认命的窠臼。

对,就是认命!

宋知蕴腾的一下坐起来,她搞清楚了。

认命的人即便过往细微的改变(比如她的出现),面上的欢喜也不过是层薄薄的伪装。

心底深处那道逃不开命运的枷锁早已将人束缚,他上辈子在四连死了,哪怕在四连杀了杨学军后,他也认为自己终会走向既定的死亡,就像爸爸的死,爷爷的下放。

所以面对程俊宇的监视,他不当回事,是潜意识里纵容,仿佛自己是顺应某种早已写好的结局。

曾经试图挣扎,后面发现自己争不过命运。

“这个混账东西!”宋知蕴气的低声咒骂。

她才不心疼狗男人。

长得再好看,也是个没脑子的狗男人!

人家是战后应激,他是死后认命。

还是上辈子死的太早,被社会毒打的次数太少,做鬼时间太长忘记长脑子了。

宋知蕴琢磨这次要让他好好长记性,人要学会惜命不是认命。

干不过就打死,打不死就搞死,搞不过就一瓶药下去。

最后宋知蕴迷迷糊糊睡着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连梦里都是打人的画面。

-

另一边的叶鹤归也吹灭了灯,药剂在体内产生效果,他已经不难受了。

黑暗中,叶鹤归能清晰地感受四周的冷意,在心里自嘲的想:明明得了她给的救赎,却藏着早晚要死的心思,放任程俊宇靠近自己。

叶鹤归啊叶鹤归,你真是个胆小的懦夫。

他现在后悔了。

悔意与不甘心终于压过了内心最深处残留的——麻木与认命。

他不能死。

他想攥紧身边那束唯一的光,让她的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万一...宋知蕴在他死后,对着别人笑,至与对方亲昵接触。

不,绝对不行。

比起认命的痛苦,失去宋知蕴或者宋知蕴对别人好,他更不能忍受。

光是试想一下,叶鹤归就承受不住,那股子难过像海水将他拖入地底,连呼吸都是奢望。

心脏像被封进了冰棺,每一次轻微起伏都扯着冰冷的疼,四肢更像被钉死在棺壁上疼痛难忍。

唯有那股想牢牢留住什么的执念,在这片冰冷里烧得滚烫,却又烫得他更疼。

—— 不,他必须活着。

活下去,站在宋知蕴身边。

束缚在心底的枷锁咔嗒断裂,叶鹤归无法控制的沉重喘息终于停歇。

他抬眸透过窗户看向黑夜,眼底竟透出如获新生的光。

其实很多事情想明白,只需要一瞬间。

这一夜,两人谁也没睡好。

-

第二日清晨,机械厂员工宿舍。

程俊宇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后脑勺非常疼,像是被重物砸过。

“嘶嘶...”他捂着后脑勺坐起来。

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他...他杀人了!

昨晚和葛德利见面,他对自己起了杀心,自己拼死反抗最后杀了对方,后脑勺的伤应该是反击时留下的吧。

记忆太混乱,记不太清楚。

但他杀了葛家人,这一点他记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死了,死的好啊!”程俊宇嘴角勾起笑容,一种畅快又扭曲的爽感占据心头,葛家?葛家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被老子弄死了!

他甚至开始回忆,自己如何杀死的葛德利,想要重温这份美好的回忆,只是想了半天,除了头疼什么都没记起来。

但也不妨碍他心情好,甚至哼着小曲,清理屋内打斗痕迹。

收拾完屋内,他想起一件重要事情,昨晚从葛德利身上搜到的电报地址。

渐渐地一个大胆的念头形成。

他可以扮作葛德利要去发电报,稳住葛家,说不定还能帮家族获得好处。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程俊宇站在屋内大笑。

今日要出发去隔壁县交流学习,程俊宇收拾好东西后,跑去邮局。

根据葛德利的电报地址:【上手段后仍无线索】。

做完这一切,他爽的头皮发麻,有种掌控局面的得意。

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宋知蕴预设好的计划,而他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毁灭是注定好的结局。

恶人自有天收,天不收宋知蕴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