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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海北境,钢骸氏族前线堡垒——碎铁堡。

地牢最深处,暗无天日的“碎铁狱”中。

霜骸被四条刻满禁魔符文的黑铁锁链贯穿肩胛,悬吊在污浊的寒潭之上。

狱外传来氏族战士粗野的呼喝与兵刃交击声,狱内却只有锁链偶尔摩擦的冷响,以及……他压抑如野兽的低喘。

“三天了…也应该来了!”

霜骸抬起被颅骨,阴影中,眼眶中的魂火倏然燃起。

“骨魇....该算的账.....一笔也不会少。”

“呦!精神头不错啊!”

“例行巡查”谭行踩着碎骨走进牢狱,脚底荡开粉尘。

他仰头看向被吊在空中的霜骸,咧嘴笑了:

“看来这两天……过得挺舒坦?”

“裂骨!!”

霜骸猛然抬头,暗金色魂火在颅腔内爆燃!

黑铁锁链被他挣得剧震,墙壁簌簌落下碎屑:

“我要撕了你!生撕了你!!”

“还他妈敢吠?!”

谭行身影倏然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霜骸正前方。

右手指骨缠绕着灰色的归墟神罡,如同毒龙出洞,狠狠捅进霜骸左眼窟窿!

“噗嗤”

指骨贯入颅腔,直刺魂火核心!

“呃啊啊啊啊!!!”

霜骸的惨嚎撕裂了地牢的死寂。

魂火被神罡灼烧,发出“滋滋”如滚油泼雪般的声响。

谭行手腕残忍地拧转,在颅腔内搅动半圈,才缓缓抽回手指。

霜骸全身剧烈痉挛,锁链哗啦乱响,魂火明灭不定。

谭行悬浮在半空,甩了甩指尖沾上的魂火碎屑,嗤笑道:

“霜骸‘少主’……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他凑近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骸骨面孔,声音压得很低:

“搞清楚,你现在是阶下囚。

要不是你这‘霜骨氏族少主’的名头还有点用……你早被我拆成八百块喂冥犬了。”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

霜骸垂着头,喘息良久,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裂骨。”

他抬起仅存的右眼,魂火平静得可怕:

“我们之间,有仇吗?”

谭行挑眉:

“嗯?”

“我问...”

霜骸一字一顿:

“你和我,可有私人恩怨?”

“没有。”

谭行答得干脆:

“纯粹看你不爽......你敢那般折辱骨魇少主。

少主胸怀宽广,不屑与你计较……但我忍不了。”

他咧开颌骨,露出森白齿列:

“我就想折磨你,不行吗?”

“呵……”

霜骸低笑:

“骨魇那个废物……运气倒是不错。”

谭行眼神一冷。

霜骸却继续说了下去,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欣赏:

“裂骨,还有你那兄弟幽骸……都是难得的将才。骨魇配不上你们。”

他颅内的魂火稳定燃烧,声音清晰传遍牢狱:

“你们是‘吞噬者’,所求无非三样——更强的魂火,更大的权柄,更强的骨头。”

他顿了顿,右眼魂火炽烈地看向谭行:

“跟我。这些,我都能给得比骨魇更多。考虑一下?”

谭行愣了一瞬,随即放声大笑。

“哈哈哈……跟你?!”

他笑得骸骨都在颤动:

“先不说你现在这副德行能给我什么——就说这一路,我敲碎你十三根肋骨,弄断你双手双脚,捅穿你魂火三次,把你像死狗一样拖进碎铁堡……”

他忽然止住笑,声音骤冷:

“你心里恨不得把我碾成骨粉吧?现在跟我说这些?”

“是,我想杀你。”

霜骸坦然承认,语气甚至很平静:

“但你确实是人才。忠诚,强悍,手段狠辣……我作为霜骨氏族的少主,见过无数吞噬者....

烧杀抢掠、背信弃义者多如冥砂,但像你们兄弟这样.....对主上死忠到底,自身战力又足够彪悍的....”

他竟低叹一声:

“我确实羡慕骨魇。那废物何德何能?”

锁链轻响,他微微向前倾身:

“至于你这一路的‘招待’.....”

霜骸的魂火忽然炽亮如旭日:

“对待敌人,本就该斩尽杀绝。更何况我曾当众羞辱你主上——你做得对。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他盯着谭行,每一个字都砸得地牢嗡嗡作响:

“若你们兄弟跟了我,我必视你们如手足。此誓……我以父神‘骸王’之名立证。”

谭行悬浮在污浊的寒潭之上,俯视着眼前这具被自己亲手削割、仅剩主干骸骨的“囚徒”。

四条锁链贯穿肩胛,魂火黯淡,左眼眶还残留着被归墟神罡灼穿的黑痕.....这般凄惨模样,任谁看了都该是丧家之犬。

可霜骸此刻昂首的姿态,颅腔内稳定燃烧的魂火,以及那双仅存右眼中透出的、近乎平静的审视……

竟让谭行心头猛地一沉。

(这气度……)

寒意毫无征兆地窜上他的脊骨。

恍惚间,眼前这异族少主的轮廓,竟与记忆深处某个身影重叠了一瞬....

那是多年前,北原道。联邦五道青少年武道大赛总决赛场。

自己看着冲天血光中,那个遍体鳞伤的身影,却依然拄旗而立,朝着擂台之上不可一世的五道少年英豪,笑骂“天下英豪不过如此”的朱麟大哥。

全场死寂。

唯有那笑声,裹挟着灼热的血气与不屈的狂傲,撞碎了漫天掌声。

同样的惨烈姿态。

同样的……绝境睥睨。

锁链忽然“哗啦”一响。

霜骸微微偏头,右眼魂火幽然跃动:

“怎么,裂骨……你犹豫了?”

谭行猛地回神。

归墟神罡在指骨间无声流转,他颌骨碰撞,玩味笑道:

“少主说笑了。”

话音未落,一指已再度点出.....

却在触及霜骸额骨前半寸,硬生生顿住。

寒潭死寂。

只有魂火燃烧的细响,在两人之间嘶嘶蔓延。

谭行缓缓收手,眼底暗芒翻涌。

(霜骸……绝不能留。)

(但也……绝不能,轻易就死。)

他忽然转身,黑袍在污浊的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

“明日此时,我再来‘伺候’少主,到时候你们霜骸氏族的人也应该到了!”

脚步声渐远。

地牢重归黑暗。

霜骸垂首悬于锁链之间,良久,颅腔内传出一声极低、极沉的笑。

那笑声里,竟有三分慨叹,七分灼热的兴味。

“裂骨……”

“幽骸……”

“骨魇啊骨魇……你究竟何德何能?能找到这两只凶恶冥犬!”

魂火炽燃,映亮四周昏暗的牢狱。

也映亮了它眼中,那抹越来越清晰的野心!

黑钢骨殿深处,一间由巨型兽骸肋骨构筑的修炼室内。

幽绿色的冥火在颅骨灯盏中无声燃烧,映照着盘坐在铺兽皮石台上的叶开。

他周身环绕着如有实质的暗影气息,正在缓缓收功,便见谭行一脸沉郁地推门而入。

“哟,谭狗,”

叶开睁开眼,嘴角勾起,笑道:

“例行‘拉仇恨’活动搞完了?看你这脸色……碰钉子了?”

谭行没接话茬,反手将厚重的骨门合拢,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他走到石台边,重重坐下,身下的兽皮发出沉闷的挤压声。

修炼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冥火偶尔噼啪的微响。

“我们小看他了,叶狗。”

谭行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没了往日的狂态,只剩一片冰冷的严肃:

“刚才在地牢,那霜骸……居然想策反我们。”

叶开眉梢微挑,没打断。

“你是没看见,”

谭行转过头,眼中仍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杀意:

“他被削成了‘骨棍’,魂火都被我捅穿过几回,吊在那跟块烂骨头没两样。可那家伙……他妈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说骨魇是废物,说跟着它才是明智之选,许以魂火、权柄、前路……甚至用骸王之名起誓。”

谭行深吸一口气,修炼室内弥漫的幽冥能量都随之轻颤。

“那不是穷途末路的忽悠,叶狗,你是没看到……那可真是王霸之气毕露啊”

他语气越发凝重:

“那一刻,我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点不该看到的影子。”

叶开脸上的戏谑渐渐敛去,坐直了身体:

“继续说。”

“我们原本的计划....”

谭行指尖无意识地在坚硬的石台上划出浅痕:

“是针对一个狂傲自负、被折磨的濒临崩溃的氏族少主设计的。

漏洞和后手,都是基于这个判断。但现在……”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

“以他刚刚展现出来的隐忍、洞察和那种见鬼的气度……我担心,会被他看出来。

而且,一旦给他抓住一丝机会……”

谭行没有把话说完,但修炼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叶开沉默片刻,幽暗的瞳孔深处有冷光流转。

他没有质疑谭行的判断......谭行对于发掘危机的野性比他强太多,他太清楚谭行对危险的直觉。

“一个能在绝境里,还能冷静策反折磨自己之人的对手……”

叶开缓缓重复,嘴角再次勾起,却再无半分笑意,只有冰冷的兴味:

“确实值得用心针对!。”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冥海疆域图前,手指轻点代表碎铁堡的狰狞骨标。

“计划照旧....”

叶开口气斩钉截铁:

“但‘保险’要多加几层。既然他喜欢演……那我们,就陪他好好演一场。”

他回身,看向谭行,兄弟俩眼中映出同样幽寒的光。

“看看这位霜骸少主的气魄,到底能撑到第几幕。”

修炼室内,冥火猛地一跳。

“有计划了?”

谭行紧盯着叶开,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寒意。

叶开嘴角那抹惯常的戏谑弧度,此刻已彻底化为冰冷的锋刃。

他五指虚握,掌心幽光流转,一枚暗紫色的菱形晶石凭空浮现,表面萦绕着不祥的能量微光。

“既然这位霜骸少主如此能忍,如此冷静……”

叶开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那我们就看看,当他受尽折辱的丑态,传遍整个霜骨氏族时——他的族人,是不是还能像他一样‘冷静’。”

他将晶石轻轻一抛。

谭行接过,魂火探入.....

画面骤然在意识中炸开!

第一幕:霜骸被禁魔锁链拖行在冥砂荒原上,谭行的骨靴一次次碾过他裸露的脊椎,溅起苍白的骨屑。

留影之中他颅内的魂火在每一次践踏下剧烈震颤,却死死压抑着悲鸣。

第二幕:归墟神罡凝成的暗紫色指骨,缓慢而残忍地捅进霜骸左眼窟窿。

晶石完美捕捉了魂火被侵入瞬间的“嗤嗤”灼烧声,以及骸骨无法自控的、癫痫般的痉挛。

每一丝痛苦的波动,都被放大、铭刻。

第三幕:谭行的脚踩在霜骸的颅顶上,用力下压,使其颌骨与地面黑石摩擦出刺耳声响。

叶开则立于侧后方,手中禁制锁链如活蛇般勒入霜骸的椎骨缝隙,每一次收紧,都引发魂火一阵窒息般的闪烁。

更致命的是,所有画面都刻意凸显了钢骸氏族的标志,以及骨魇高坐主位、冷漠俯视的姿态。

最致命的,是那些细节:

霜骸指骨深深抠入地面,刮出的白痕。

他魂火深处那一闪而逝、几乎被彻底压制的滔天恨意与屈辱。

锁链勒进骨骼时,发出的、细微却清晰的“咯咯”声。

王座上,骨魇指尖偶尔轻敲扶手,那悠闲的节奏。

这不是片段式的记录。

这是一部精心剪辑的受刑史诗,每一帧都在强调征服者的绝对权力,与失败者被彻底践踏的尊严。

“卧槽……”

谭行猛地抽回意识,眼中却爆发出兴奋的凶光:

“可以啊叶狗!你什么时候录的?!”

“从它栽倒我们手上的那一刻起。”

叶开平静地收起晶石,幽暗的瞳孔里毫无波澜:

“本就是随手布的一步闲棋。既然这位霜骸如此‘危险,’那再多几分‘保险’也不为过。”

他顿了顿: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谭行咧开嘴,骸骨脸庞上浮现出残忍而了然的笑容:

“那位霜骸少主,不是想展现气度,想招揽我们吗?他不是能忍吗?”

“那就陪他好好演。”

叶连接上话头,语气森然:

“把这枚‘留影晶’的内容,想办法送进霜骨氏族的核心圈子。

最好,是在他们召开战前议会,争论是否该为了这个被俘的少主付出代价的时候……”

两人对视,眼中是如出一辙的冰冷算计。

“到时候......”

叶开轻声道:

“我们倒要看看,是霜骸少主的‘枭雄气度’能稳住军心,还是他族人看见自家少主被像狗一样踩在脚下时,爆发的耻辱和愤怒……会不会撕碎任何‘谈判’的可能。”

黑钢骨殿内,冥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兽骨墙壁上,扭曲跃动,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

深夜,碎铁狱。

污浊的寒潭映不出半点微光,唯有贯穿肩胛的四条黑铁锁链表面,流转着禁制符文幽蓝的冷芒。

霜骸被悬吊在半空,颅骨低垂,宛如一具真正的死骸。

陡然.....

他左眼窟窿中,那簇暗淡的魂火猛地一跳,随即稳定燃烧起来,在黑暗中绽出幽邃的金芒。

“既然来了....”

霜骸抬起头,被摧残得残破不堪的颌骨开合,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

“就出来吧。”

“哈哈!”

一声低笑从阴影最浓处传来。

下一刻,角落里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流动、凝聚,最终化为一道披着黑袍的骸骨身影。

叶开——或者说,在霜骸认知中的“幽骸”——缓缓显形,眼窝中魂火平静,与霜骸灼热的视线正面相撞。

“不愧是霜骸少主。”

叶开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般境地下,感知依旧敏锐得可怕。”

“幽骸?”

霜骸魂火跃动,快速扫过他身后:

“裂骨呢?他为何不来?”

“我兄长性情直烈,有些事……需要一点时间转圜。”

叶开向前踱了一步,靴尖几乎触及寒潭黑水:

“今日少主在地牢与他说的那些话,他已当作笑话转述于我。

他说您狂妄,说您异想天开,说您……连自身都难保,还敢妄谈招揽。”

霜骸沉默,魂火却燃烧得更加稳定。

“但是....”

叶开话锋陡转,眼窝中魂火“轰”地一声暴涨,幽暗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身前小片区域,也照亮了霜骸残破的躯体:

“我听完之后,想了很久。”

他抬起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砸进死寂的地牢:

“我觉得……少主您说的,或许有道理。”

霜骸魂火骤然炽亮!

叶开继续道,语速平缓却暗藏锋芒:

“钢骸氏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骨魇少主之上,还有一名有着“亡钢”凶名的首领之子钢骨。

资源、权柄、父神注视……皆需争夺。

而我兄弟二人,终究是外来‘吞噬者’,根基浅薄。”

他顿了顿,凝视霜骸:

“霜骨氏族则不同。您,是唯一公认的继承者。

族群未来,系于您一身。”

“所以.....”

叶开最终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魂火紧锁霜骸:

“您今日许下的承诺——更强的魂火,更大的权柄,并肩而立的前路——当真能兑现吗?

在我兄长那般折辱您之后,您真的……还能付出这一切?”

“哈哈哈!”

霜骸忽然笑了起来,笑声牵动锁链哗啦作响,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

那笑声里没有愤怒,没有讥讽,只有一种近乎畅快的、遇见知音般的豪烈。

“我以骸王父神的名义起誓,你还怀疑我的诚意吗?!”

他笑声收歇,右眼魂火如同浓缩的烈日,笔直射向叶开;

“此誓,在吾族重于山岳,深于冥海!违誓者,魂火将永世承受父神冥火焚烧,不得超脱!”

叶开静静看着他,似乎在衡量,在判断。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即便我们兄弟……曾将您践踏于脚下,曾让您受尽折辱,近乎摧毁您的尊严?您当真愿不计前嫌,待我们……如手足?”

地牢陷入了彻底的死寂。

霜骸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每一个字都仿佛从魂火最深处锻打而出,沉重、灼热、不容置疑:

“我,霜骨氏族少主,霜骸,在此立誓.....”

“自此刻起,若幽骸与裂骨真心投效,我必视两位为手足兄弟。

荣辱与共,生死同担。

我所得之一切权柄、魂火、疆土,皆与兄弟共享。

若有违逆,若存加害之心.....”

他眼窝中的魂火沸腾般燃烧起来,誓言的声音响彻地牢:

“我之灵魂,愿永堕父神冥火之渊,受尽炼魂蚀骨之苦,直至纪元终结!”

誓言的余音在石壁间嗡嗡回荡。

以骸王父神之名,立此血魂之誓。

这已是骸骨魔族内部,最严重、最不可动摇的誓言之一。

叶开站在原地,黑袍无风自动。他眼窝中的魂火剧烈闪烁着,似乎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冲击与挣扎。

终于,他向前一步,单膝触地......

“少主。”

他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带着某种刻意压制的、仿佛被触动肺腑的震颤:

“从此……幽骸与裂骨,愿为少主手中之刃、麾下之骨!”

“此心此魂,亦以骸骨父神之名起誓——若负少主,永堕冥渊!”

霜骸凝视着他,看着幽骸亦用骸王名义起誓,许久,颌骨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却充满痛快之意的笑容。

“好……好!”

锁链轻响,他低沉的声音在地牢中缓缓荡开:

“那么兄弟……第一件事,需你去办。”

“请少主吩咐。”

霜骸眼中的魂火,闪烁出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将我被俘的消息,送回族里。”

“让族里备好赎金,按氏族盟约正常交涉——不要与钢骸氏族起冲突,盟约绝不能破。”

叶开魂火微微一凝。

“此事,须亲自告知我叔父霜裂。”霜骸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某种深沉的考量,“让他把我被俘之事压下,尤其不能让我父亲知晓。”

“我父性情暴烈,若知我受此折辱,必雷霆震怒,举兵来攻——届时三大氏族平衡一破,虫族趁虚而入,骸国虎视眈眈……我等皆成亡族罪骨!”

叶开闻言,故作疑惑:

“少主,您如此顾全盟约,可那骨魇……似乎不在乎这些。他麾下那些股卫行事肆无忌惮,根本未将协议放在眼中。”

他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愤慨”:

“不如……由我暗中联络您的族人,届时我与裂骨里应外合,一举攻破碎铁堡,救您出去!何须受这屈辱,付那赎金?”

“不可!”

霜骸的声音猛然拔高,断裂的骨躯因激动而震颤:

“幽骸!兄弟——听我的!”

他一字一句,魂火中透着超越伤势的清醒:

“眼下局面,绝非一族一地之争。三大氏族前有虫族亿万之众虎视眈眈,后有骸国欲吞并我等久矣!”

“一旦三族开战,内耗必起。届时虫潮席卷,骸国南下……我等皆成他人资粮,亡族灭种,只在顷刻!”

“唯有三族同气连枝,维持这微妙平衡,才能在这冥海死地……搏出一线生机!”

他盯着叶开,冰蓝魂火中竟流露出一丝近乎悲凉的决绝:

“我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必千万倍讨还....但不是现在,不是以一族存亡为代价!”

“你明白了吗?”

叶开闻言,“怔怔”望着霜骸。

良久。

他缓缓低下头,颅骨几乎触地,声音恭敬而沉重:

“少主……深谋远虑,幽骸……明白了。”

“此行,必不负重托。”

然而在低垂的兜帽阴影下,那两点幽蓝魂火深处,却闪过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

(好一个霜骸……好一个“顾全大局”的少主。)

(这等心性,这等隐忍,若真让你活着回到霜骨氏族,那我和谭狗还玩个毛。)

(必须死…必须死…)

(而且,要死得恰到好处.....)

地牢顶端,一滴积蓄已久的冰冷冥水终于坠落。

“嗒。”

它在寒潭表面溅起一圈细微的涟漪,很快消散无踪。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但更深、更暗的涌流,已在深渊之下悄然转动。

棋盘已摆好。

棋子已就位。

而执棋之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