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圣光城东区。
街道上静得可怕，连野猫的叫声都没有。
洛羽和莱恩站在下水道入口。
铁栅栏上挂着生锈的锁，上面还贴着“危险勿入”的告示，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莱恩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后，一脚踹开栅栏。
哗啦——
铁栅栏应声而倒，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是这儿。”
他低声说，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洛羽跳进去。
刚落地。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腐烂的食物、发酵的污水、还有说不清的诡异味道混在一起。
“我草！”
他猛地捂住鼻子，差点吐出来。
“这味儿……绝了。”
“像是有人把整个城市的垃圾桶都倒进来了。”
莱恩跟着跳下来，从怀里掏出一颗发光的石头。
淡蓝色的光芒驱散黑暗，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下水道很宽。
两侧是石砖砌成的墙壁，布满了青苔和污垢。
中间流淌着污水，表面漂浮着各种垃圾——破布、木板、甚至还有半截不知名的骨头。
洛羽皱眉，踩着墙壁边缘的干燥地带往前走。
“你确定在这儿？”
他扫了眼四周。
“这地方除了臭，我啥也没感觉到。”
“确定。”
莱恩点头，声音低沉。
“三天前。”
“我追踪一个暗影教团的成员到这里。”
“那家伙在这儿消失了。”
“然后我发现了……”
他停下。
抬手指向前方的墙壁。
洛羽眯起眼睛，借着光芒看过去。
墙壁上。
有淡淡的血红色纹路。
像是用某种特殊颜料画上去的，但又不完全是画。
更像是……刻进墙壁里的，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裂痕。
纹路很复杂。
密密麻麻，像蜘蛛网一样覆盖整面墙，甚至蔓延到天花板，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这是……”
洛羽走近，伸手想摸。
“别碰！”
莱恩一把拉住他，力道很大。
“这东西有诅咒。”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
“手指碰到了一下。”
他抬起左手，洛羽这才注意到他的食指上缠着绷带。
“麻了整整三天。”
“现在还隐隐作痛。”
洛羽缩回手，盯着那些纹路。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纹路……在动。
虽然动得很慢，但确实在蠕动，像是有生命的血管在墙壁里流淌。
而且。
胸口的神启者徽记开始发热。
不是平时那种温热，而是灼烧般的刺痛。
洛羽脸色微变。
“这不是普通的符文。”
他沉声道，眼神凝重。
“这是……血祭阵的一部分。”
“而且是主阵的延伸节点。”
莱恩脸色一沉。
“你确定？”
“确定。”
洛羽点头，伸手按住胸口。
徽记越来越烫。
“我在城外见过。”
“虽然规模小得多。”
“但本质一样。”
“这种脉动的频率，还有能量波动的方式……”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
“不对！”
洛羽脸色骤变。
“这是陷阱！”
“他们在等我们！”
话音刚落。
四周的符文同时爆发！
轰——
血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墙壁、天花板、地面。
所有的符文都在疯狂闪烁，像无数只猩红的眼睛同时睁开！
黑雾如决堤的洪水，从符文里喷涌而出。
瞬间封死所有退路！
“我草！”
洛羽转身就跑。
但黑雾更快。
眨眼间将两人包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像是无数尸体堆积在一起腐烂，令人作呕。
洛羽捂住口鼻。
但那味道还是钻进来，直冲大脑，让他一阵眩晕。
“稳住！”
莱恩低喝一声。
“这黑雾里有致幻毒素！”
“别被影响！”
洛羽咬紧牙关，强行稳住意识。
左手按在胸口，圣光涌出，在体表形成一层淡淡的金色护罩。
毒素被隔绝在外。
眩晕感稍微减轻。
“小心！”
莱恩暴喝一声，猛地拔剑。
寒光一闪。
剑刃斩向左侧的黑雾。
铛——
火星四溅。
一把涂着黑色液体的匕首被弹飞，插在墙上，还在嗡嗡作响。
十几个黑袍刺客从黑雾中钻出。
眼眶里燃烧着幽绿的火焰，手持匕首，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为首的是个独眼男人。
左眼空洞洞的，只剩下一个深陷的黑洞，里面还有蛆虫在蠕动。
右眼是猩红色的，像被血浸透，瞳孔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将整张脸分成两半。
他盯着洛羽。
舔了舔嘴唇。
露出一口焦黑的牙齿，牙缝里还嵌着不明的肉屑。
“神启者的继承人……”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病态的兴奋。
“终于……”
“终于抓到你了。”
洛羽眯起眼睛，扫了他一眼。
“你谁啊？”
“报个名呗。”
“免得我等会儿连杀的是谁都不知道。”
独眼男人愣了。
然后笑了。
笑得很诡异，像是喉咙里卡着痰。
“我叫卡恩。”
他舔了舔匕首，匕首上的黑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像是硫酸混合着尸油。
“暗影教团……第三席。”
他顿了顿，眼神越来越疯狂。
“你摧毁了我们的血祭阵。”
“杀了我的兄弟。”
“第五席，第七席，还有十几个精锐。”
“这笔账……”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洛羽。
“该好好算算了。”
洛羽耸肩，咧嘴一笑。
“哦？”
“那你可以试试。”
“不过提前说好啊。”
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我这人有个毛病。”
“喜欢先礼后兵。”
“你现在投降的话。”
“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
“比如……”
他歪了歪头，语气认真。
“一拳打爆你的头？”
“干净利落，连遗言都不用说。”
卡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其他刺客也愣了。
空气凝固了三秒。
然后。
卡恩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怪不得能杀掉第五席那个废物！”
他猛地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阴冷如蛇。
“但……”
“你以为我和他们一样吗？”
话音刚落。
卡恩消失了。
下一秒。
他出现在洛羽身后！
匕首刺向后心！
速度快得可怕，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洛羽瞳孔一缩。
来不及转身。
左手猛地上抬！
“神圣之光！”
轰——
金色光柱从掌心喷涌而出！
如天罚般轰向卡恩！
卡恩脸色骤变。
匕首改刺为横，挡在身前。
铛——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震飞出去！
重重撞在墙上。
墙壁龟裂，碎石滚落，扬起大片灰尘。
卡恩踉跄爬起来。
嘴角溢出鲜血，但他没有恐惧。
反而笑得更疯狂。
“有点意思。”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伸出舌头舔了舔。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猛地咬破舌尖。
鲜血喷出，洒在匕首上。
匕首开始发光。
血红色的光芒，像燃烧的火焰。
空气中的黑雾疯狂往匕首汇聚。
卡恩的气息暴涨！
从A级初期。
瞬间飙升到A级中期！
洛羽脸色一沉。
“又是这招。”
“你们暗影教团的人。”
“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吗？”
“动不动就爆种。”
“烂大街了都。”
卡恩大笑。
“新鲜？”
“等你死了。”
“我会让你看到什么叫真正的新鲜！”
他整个人化作黑色残影，朝洛羽扑去！
其他刺客也同时动了。
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围攻！
莱恩拔剑。
剑身上亮起银色的光芒。
“银鹰之刃！”
他一剑横扫。
银色剑气呼啸而出，如月牙般划过！
斩断三个刺客的喉咙！
鲜血喷溅，洒了一地。
刺客们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倒地身亡。
但更多刺客扑上来。
悍不畏死，眼中只有杀戮。
莱恩咬牙，剑刃翻飞。
每一剑都精准致命。
但刺客太多了。
而且这些家伙像疯了一样，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
有的刺客甚至用身体挡剑，只为给同伴创造攻击机会。
“草！”
莱恩骂了一声。
左臂被匕首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出。
洛羽这边。
卡恩的速度快得可怕。
匕首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每一刀都奔着要害去。
而且他的攻击没有章法，完全是野兽般的本能。
有时从正面突刺。
有时从侧面横扫。
有时甚至从下方刺向裆部。
洛羽咬牙。
脚下紫色符文亮起。
“虎袭！”
白色罡气炸开！
包裹全身！
他整个人如炮弹般撞向卡恩！
轰——
两人在空中相撞！
冲击波如炸弹爆炸，整个下水道都在震颤！
天花板上的石块开始脱落，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卡恩被撞飞。
洛羽也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墙上，肋骨传来钝痛。
“草……”
洛羽艰难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
对面。
卡恩同样爬起来。
但他的伤更重。
胸口塌陷，明显断了几根肋骨，能看到骨头刺破皮肤露出来。
但他还在笑。
笑得像疯子。
“不愧是神启者的继承人。”
他吐出一口血，血里混着碎肉。
“但……”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水晶。
水晶里封印着一团黑雾，疯狂翻涌，像是活物在挣扎。
洛羽瞳孔一缩。
“那是……”
“魔王大人赐予的力量。”
卡恩狂热地说，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崇拜。
“献上我的生命。”
“换取无上的力量！”
“值了！”
“太他妈值了！”
他捏碎水晶。
轰——
黑雾炸开！
如海啸般涌入卡恩体内！
卡恩仰天长啸。
声音尖锐得可怕，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
下水道的墙壁开始龟裂，污水疯狂翻涌。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
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皮肤裂开，露出下面的黑色血肉。
气息再次暴涨！
A级中期。
A级后期。
A级巅峰！
甚至隐约触碰到S级的门槛！
洛羽脸色铁青。
“这些人……”
“有完没完？”
“动不动就献祭。”
“你们暗影教团是不是没别的招了？”
卡恩低头。
猩红的眼睛盯着洛羽。
已经没有理智，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杀……”
他嘶哑地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像人类，更像是野兽的低吼。
下一秒。
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