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站着。
但站不稳。
脚下的地面在龟裂。
不是被他踩碎的。
而是他体内涌出的能量太强。
强到地面承受不住。
他低头。
看见胸口的神格在旋转。
暗金色的光芒从里面涌出来。
一圈一圈。
像涟漪。
但每一圈涟漪扩散出去。
他的皮肤就会裂开一道口子。
血涌出来。
不是红色的。
是暗金色的。
带着神性的光辉。
洛羽咬牙。
疼。
不是皮肉之痛。
而是从骨头里传出来的。
像有人拿锤子。
一下一下砸在骨头上。
砸得他想尖叫。
但他没叫。
只是死死咬着牙。
牙龈都咬出血了。
【警告】
【检测到宿主身体无法承载神格】
【细胞崩解速度：47%】
【骨骼断裂风险：89%】
【预计宿主将在120秒内彻底崩溃】
系统的提示在视野边缘闪。
红色的。
刺眼的。
洛羽盯着那行字。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草。
老子刚拿到神格。
就要死了？
他抬头。
看见三位天使悬浮在空中。
拉斐尔。
乌列尔。
还有那个陌生的女天使。
三双眼睛。
都盯着他。
眼神里全是杀意。
还有——
恐惧。
拉斐尔抬手。
圣光在掌心凝聚。
“他撑不住了。”
他声音在颤。
但眼底全是狠辣。
“趁他身体崩溃——”
“杀了他！”
乌列尔举剑。
剑身上的符文全部点亮。
金色的光芒从剑身涌出。
在空中交织。
形成一个巨大的审判法阵。
“圣裁·天罚之剑！”
圣光凝聚成一把巨剑。
足足有五十米长。
剑身上刻满了审判符文。
每一个符文都在发光。
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巨剑从天而降。
对准洛羽的头顶。
剑刃未至。
剑意已经将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
土石飞溅。
树木折断。
空气被压缩。
发出刺耳的爆鸣。
洛羽抬眼。
看见那把巨剑。
看见剑刃上反射的金色光芒。
他想躲。
但动不了。
不是不想动。
而是体内的神格在暴走。
能量在体内乱窜。
像无数把刀。
在他身体里割。
割得他每动一下。
都像要散架。
巨剑越来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洛羽闭眼。
脑子里闪过莱恩的脸。
闪过莱恩倒下的画面。
闪过莱恩最后说的话——
“别死。”
还有莱恩那双还在抽搐的手指。
还有莱恩胸口那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还有莱恩眼底最后的释然。
草。
老子怎么能死？
莱恩都没放弃。
老子凭什么放弃？
老子还没给他报仇。
老子还没让他看见——
那些神棍跪下。
就在巨剑即将刺中的瞬间——
【最终程序启动】
系统的声音响起。
不是机械音。
而是带着某种温度。
某种……人性。
【检测到宿主生命值低于临界点】
【检测到宿主身体无法承载神格】
【启动最终方案】
【系统将融入宿主肉身】
【帮助宿主塑造神体】
洛羽猛地睁眼。
“什么？”
他声音嘶哑。
“你说什么？”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了两秒。
那两秒——
像两个世纪。
然后——
【宿主】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洛羽瞳孔剧震。
“最后？”
他脑子炸了。
“你什么意思？”
“你他妈别跟老子玩这套——”
系统的声音很轻。
轻得像风。
但每个字都像锤子。
砸在洛羽心上。
【我会消失】
【彻底消失】
【不会再有提示】
【不会再有任务】
【不会再有……我】
洛羽浑身僵硬。
“不行。”
他低吼。
声音在颤。
“老子不同意。”
“你他妈给我停下——”
“老子不需要什么神体——”
“老子只要你在——”
【对不起】
【宿主】
【我已经启动了】
【而且……】
系统顿了顿。
声音里带着某种笑意。
某种释然。
【我不后悔】
【能陪你走到这里】
【能看见你从一个异界来客】
【成长为能对抗神明的存在】
【我很高兴】
洛羽眼眶湿了。
“草。”
他声音破碎。
“你他妈别煽情。”
“老子不吃这套。”
“你给我回来——”
“老子还没——”
他想说什么。
但说不出来了。
因为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
带着某种温柔。
某种……道别。
【宿主】
【还记得吗？】
【你第一次使用“圣光十字”的时候】
【你慌得手都在抖】
【还问我“这玩意儿真的能打人吗”】
洛羽浑身一震。
脑海里闪过那个画面。
他刚降临这个世界。
面对第一只虚空生物。
手忙脚乱地激活技能。
然后——
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砸下去。
把那只虚空生物砸成肉泥。
他当时还傻乎乎地问系统——
“这玩意儿威力这么大？”
【还记得吗？】
【你第一次见到莱恩的时候】
【你说“这家伙看起来挺靠谱”】
【然后转头就被他一剑砍飞】
洛羽嘴角抽搐。
又是一个画面。
他和莱恩初次见面。
莱恩一脸冷漠。
他还自作多情地伸手。
“哥们，交个朋友？”
然后——
莱恩二话不说一剑砍过来。
他差点被砍成两截。
【还记得吗？】
【你为了救艾丽娅】
【第一次使用“复仇者形态”】
【你说“老子今天就要让这些神棍知道”】
【“什么叫——真正的愤怒”】
洛羽闭眼。
眼泪滚落。
他想起那一幜。
艾丽娅被拉斐尔的圣光贯穿。
他疯了。
暗红色的雾气从体内爆发。
他化身复仇者。
一拳砸碎拉斐尔的屏障。
【宿主】
【我记得这一切】
【记得你每一次战斗】
【每一次愤怒】
【每一次为了同伴拼命】
【我都在】
【一直在】
洛羽咬牙。
“草。”
他声音在颤。
“你他妈够了。”
“老子不想听——”
“老子只想你留下——”
【但现在】
【我要走了】
【不过……】
【宿主】
【谢谢你】
【让我……体验了什么叫……】
【并肩作战】
【让我知道】
【原来我不只是一个冰冷的系统】
【我也可以……】
【成为你的伙伴】
话音刚落。
洛羽胸口的神格突然炸开。
不是真的炸开。
而是暗金色的光芒从里面涌出来。
像洪水。
淹没了他全身。
光芒里——
还有另一种颜色。
淡蓝色的。
那是系统的颜色。
两种光芒交织。
在空气中翻滚。
然后——
钻进洛羽的身体里。
从皮肤钻进去。
从毛孔钻进去。
从每一道伤口钻进去。
洛羽感觉到了。
感觉到系统在他体内流动。
像水。
流过他的骨头。
流过他的血肉。
流过他的经脉。
流过他的每一个细胞。
然后——
开始重塑。
骨头先动了。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
肋骨断了。
脊椎断了。
四肢的骨头全断了。
洛羽张嘴。
想尖叫。
但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疼。
不是普通的疼。
而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
伸进他的灵魂。
一点点把他撕开。
然后往里面塞别的东西。
塞进去的——
是系统的一切。
是它陪伴他的每一个瞬间。
是它为他计算的每一个数据。
是它在他濒死时的每一次警告。
是它在他绝望时的每一次鼓励。
全部。
全部塞进他的灵魂里。
洛羽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
他第一次降临这个世界。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欢迎来到异界】
【dNF圣职者系统已绑定】
他第一次使用技能。
系统耐心地教他——
【技能释放需要消耗mp】
【当前mp：100\/100】
他第一次濒死。
系统焦急地提示——
【警告！生命值低于10%】
【建议立即撤退】
他第一次暴走。
系统冷静地分析——
【检测到宿主情绪失控】
【正在启动情绪稳定程序】
还有——
还有那么多次。
系统在他耳边。
像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伙伴。
陪着他。
一路走到现在。
洛羽眼泪滚落。
“草。”
他声音破碎。
“你他妈……”
“你他妈别走……”
但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
越来越轻。
【忍住】
【宿主】
【这是必经的过程】
【你的骨头……太脆弱了】
【需要重铸】
断裂的骨头开始融化。
不是真的融化。
而是被暗金色的能量包裹。
然后——
重组。
一块一块。
像拼图。
但拼合的方式不一样了。
更紧密。
更坚固。
骨头表面——
覆盖着一层暗金色的物质。
那是神性能量凝结的“神骨”。
还有——
淡蓝色的纹路。
那是系统留下的痕迹。
洛羽能感觉到。
感觉到骨头在变硬。
硬得像铁。
不。
比铁还硬。
硬得像……神明的骨头。
但每一根骨头里——
都有系统的印记。
像它在说——
“我还在。”
“我一直在。”
【骨骼重铸完成】
【开始重塑血肉】
肌肉开始撕裂。
一条一条。
像布被撕碎。
血涌出来。
暗金色的。
混着淡蓝色的光芒。
然后——
新的肌肉长出来。
不是普通的肌肉。
而是被神性能量强化过的。
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在发光。
暗金色的。
像活物。
纤维表面——
还缠绕着淡蓝色的细线。
那是系统的能量。
在保护着他。
在支撑着他。
洛羽能感觉到。
感觉到力量在肌肉里涌动。
那力量——
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那力量里——
还有系统的温度。
【血肉重塑完成】
【开始拓宽经脉】
经脉像河道。
原本只有小溪那么宽。
现在——
被暗金色的能量撑开。
撑得越来越宽。
从小溪变成河流。
从河流变成江河。
洛羽能感觉到。
感觉到能量在经脉里奔涌。
那速度——
快得可怕。
但经脉的内壁——
覆盖着一层淡蓝色的薄膜。
那是系统的保护。
防止能量失控。
防止他的身体崩溃。
【经脉拓宽完成】
【开始浸染五脏六腑】
心脏先动了。
跳动的频率突然加快。
咚。
咚。
咚。
每一次跳动。
都像打鼓。
震得洛羽胸口发麻。
然后——
心脏表面开始发光。
暗金色的。
光芒从心脏蔓延到肺。
蔓延到肝。
蔓延到每一个器官。
洛羽能感觉到。
感觉到五脏六腑在质变。
不再是凡人的器官。
而是——
神明的。
但每一个器官里——
都有一个淡蓝色的光点。
那是系统的核心碎片。
它把自己分成无数份。
融进洛羽的每一个器官。
每一块骨头。
每一条肌肉。
每一滴血。
它在用自己的存在。
支撑着洛羽的神体。
让他不会崩溃。
让他能活下去。
就在这时——
天上的巨剑终于落下了。
剑刃刺向洛羽的头顶。
速度快得看不清。
空气被撕裂。
发出刺耳的尖啸。
精灵们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老者撑起屏障。
但屏障在圣光下摇摇欲坠。
“完了……”
他声音颤抖。
“他动不了……”
“这一剑……”
莉安娜跪在地上。
眼泪滚落。
“洛羽……”
就在剑尖距离洛羽头顶不到一米的瞬间——
洛羽抬手。
动作很慢。
但巨剑——
停了。
不是被挡住。
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空中。
剑尖距离洛羽的头顶。
只有半米。
但就是刺不下去。
三位天使脸色大变。
乌列尔疯狂催动圣光。
“动啊！”
他吼道。
“给我动啊！”
圣光从他体内涌出。
灌进巨剑里。
巨剑在颤抖。
在挣扎。
但就是动不了。
纹丝不动。
拉斐尔瞳孔剧震。
“他……他在重塑身体的时候……”
“还能挡下我们的攻击？”
“这……这不可能……”
洛羽没理他们。
只是盯着空中的巨剑。
眼神平静。
但那平静里——
藏着某种绝对的冷漠。
他握拳。
掌心的暗金色光芒炸开。
但这次——
光芒里还混着淡蓝色的光点。
那是系统最后的力量。
光芒化作一道冲击波。
轰——
巨剑瞬间崩碎。
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
在空中消散。
乌列尔吐血。
整个人倒飞出去。
砸在地上。
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洛羽低头。
看着自己的手。
皮肤上——
布满暗金色的纹路。
纹路在发光。
像活物。
像血管。
在皮肤下游走。
但纹路里——
还有淡蓝色的光点。
在闪烁。
像星星。
洛羽盯着那些光点。
眼眶湿了。
“你还在。”
他声音很轻。
“你他妈……还在。”
【神体塑造完成】
【当前状态：真神体（初级）】
【力量等级：神级】
系统的声音响起。
但这次——
声音很弱。
弱得像随时会消散。
【宿主】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接下来……】
【靠你自己……】
洛羽浑身一僵。
“等等。”
他低吼。
“你别走。”
“老子还没——”
【对不起】
【宿主】
【我……要消失了】
【但……】
【我会一直……】
【在你体内……】
【陪着你……】
【直到……】
【你不再需要我……】
声音越来越弱。
越来越轻。
最后——
彻底消失了。
洛羽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脑子里空荡荡的。
没有系统的提示。
没有任务面板。
没有技能列表。
什么都没了。
只剩下——
他自己。
还有——
体内那些淡蓝色的光点。
在闪烁。
像在说——
“我还在。”
“我一直在。”
洛羽闭眼。
深吸一口气。
眼泪滚落。
混着血。
滴在地上。
“草。”
他声音很轻。
“谢了。”
“伙计。”
然后——
他睁眼。
眼神冰冷。
左眼金色。
右眼暗红。
瞳孔深处——
是暗金色的光芒。
还有——
淡蓝色的光点。
在闪烁。
他转身。
看向莱恩的尸体。
莱恩躺在地上。
一动不动。
胸口的血洞还在流血。
暗红色的。
已经凝固了。
洛羽走过去。
一步一步。
每一步。
地面都会龟裂。
留下暗金色的脚印。
脚印在发光。
他蹲下。
伸手。
想摸莱恩的脸。
但手停在半空。
颤抖。
“莱恩。”
他声音很轻。
“老子……”
“老子成神了。”
“你看见了吗？”
莱恩没有回答。
只是躺着。
眼睛闭着。
脸色惨白。
洛羽咬牙。
“草。”
他声音在颤。
“你他妈给老子醒过来。”
“老子还没给你报仇——”
“你不能死——”
他抬手。
暗金色的光芒从掌心涌出。
灌进莱恩的胸口。
光芒包裹着那个血洞。
试图修复。
试图让莱恩活过来。
但——
没用。
光芒涌进去。
又涌出来。
像水倒进破碎的杯子。
留不住。
莱恩的灵魂——
已经散了。
洛羽浑身一僵。
“不……”
他声音破碎。
“不可能……”
“老子都成神了……”
“老子怎么可能救不了你……”
他疯狂地催动神力。
暗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
淹没了莱恩的身体。
但——
还是没用。
莱恩还是躺着。
一动不动。
洛羽跪下了。
双手撑在地上。
指甲嵌进泥土里。
嵌得很深。
血从指尖涌出来。
混着泥土。
“草……”
他声音在颤。
“草……”
“老子……”
“老子对不起你……”
他抬头。
看向天空。
看向那道裂缝。
看向三位天使。
眼神——
全是杀意。
纯粹的。
压抑到极致的。
“是你们。”
他声音很轻。
但充满威严。
“是你们杀了他。”
他站起来。
动作很慢。
但每动一下。
空气都在震颤。
地面都在龟裂。
“那么——”
他抬手。
暗金色的能量从体内涌出。
在空气中凝聚。
扭曲。
最终化作一把巨大的十字架。
十字架足足有三十米高。
通体由暗金色和淡蓝色的能量交织而成。
十字架的表面——
刻满了符文。
有神圣的。
有堕落的。
还有——
系统留下的。
三种符文交织。
形成一种全新的法则。
一种前所未有的法则。
一种超越神明、超越深渊、超越一切既定概念的法则。
十字架悬浮在空中。
散发着压倒性的威压。
空气在震颤。
地面在龟裂。
就连天空——
都开始扭曲。
像一块被揉皱的布。
三位天使齐齐后退。
羽翼在颤抖。
不是害怕。
而是本能的臣服。
那是低阶神性对高阶神性的本能反应。
拉斐尔脸色惨白。
“这……这是……”
他声音在颤。
“审判十字……”
“但……但这个十字架……”
他瞳孔剧烈收缩。
“这不是神明的审判十字……”
“这是……超越神明的……”
“这是……”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意识到——
这个十字架。
不是用来审判异端的。
而是用来审判神明的。
洛羽盯着三位天使。
眼神平静。
但那平静里藏着某种绝对的杀意。
“你们——”
他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像雷霆。
“都得死。”
“为莱恩——”
“偿命。”
他抬手。
一挥。
十字架轰然砸下。
速度快得可怕。
空气被压缩。
发出刺耳的爆鸣。
空间被撕裂。
留下一道暗金色和淡蓝色交织的裂痕。
裂痕里涌出虚空能量。
黑色的。
扭曲的。
像某种终极的毁灭。
三位天使脸色大变。
他们同时出手。
圣光凝聚成屏障。
层层叠叠。
足足有十层。
每一层都刻满符文。
散发着神圣气息。
“神圣壁垒·极限防御！”
十字架砸在屏障上。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
只有——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
第一层屏障——
碎了。
瞬间碎了。
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
在空中消散。
然后是第二层。
第三层。
第四层。
一层接一层。
像多米诺骨牌。
全碎了。
十层屏障。
在十字架面前。
连一秒都没撑住。
十字架继续砸下。
砸在三位天使身上。
轰——
三位天使同时被砸飞。
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
在空中翻滚。
羽翼折断。
一根接一根。
羽毛像雪一样飘落。
金色的羽毛在空中燃烧。
化作灰烬。
随风飘散。
他们砸在地上。
地面炸裂。
碎石飞溅。
他们在地上犁出三道深深的沟壑。
足足有百米长。
二十米深。
沟壑两侧的草木瞬间枯萎。
变成灰烬。
随风飘散。
拉斐尔躺在地上。
胸口塌陷。
不是普通的塌陷。
而是整个胸腔都被砸扁了。
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可能是二十根。
可能是三十根。
他已经数不清了。
血从嘴里涌出来。
金色的血。
那是神血。
神血洒在地上。
冒着青烟。
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他抬头。
眼神第一次出现了——
恐惧。
真正的恐惧。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
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对“超越神明”的恐惧。
对“不应该存在的力量”的恐惧。
“你……你不是凡人……”
他声音颤抖。
“你是……”
他想说什么。
但说不出来了。
因为洛羽已经走过来了。
一步一步。
每一步。
地面都会龟裂。
留下暗金色和淡蓝色交织的脚印。
脚印在发光。
像某种仪式。
像某种审判。
他停在拉斐尔面前。
俯视着他。
眼神平静。
像在看一具尸体。
“老子就是——”
他说。
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像雷霆。
“你们口中的——”
“变数。”
他抬起手。
十字架再次凝聚。
这次更大。
更沉重。
足足有五十米高。
散发着毁灭一切的威势。
十字架表面的符文——
在燃烧。
暗金色、淡蓝色、金色、暗红色的火焰交织。
形成某种全新的火焰。
那火焰——
不是毁灭。
而是净化。
是对一切虚伪的净化。
是对一切压迫的净化。
是对一切不公的净化。
是对——
杀死莱恩的凶手的审判。
拉斐尔浑身僵硬。
他想逃。
但动不了。
他想反抗。
但没力气。
他想求饶。
但说不出话。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十字架举起。
对准他的心脏。
洛羽眼神冰冷。
左眼的金色在燃烧。
右眼的暗红在沸腾。
瞳孔深处——
暗金色和淡蓝色的光芒交织。
形成某种全新的颜色。
那颜色——
无法用语言描述。
只能用感觉。
那是审判的颜色。
那是救赎的颜色。
那是对一切既定秩序的绝对否定。
那是——
为莱恩复仇的颜色。
“这一击——”
他说。
“是为了莱恩。”
“再见。”
“天使。”
就在这时——
天空裂开了。
不是比喻。
而是真的裂开了。
那道裂缝扩大了。
足足有千米长。
像伤口。
像被利刃划破的画布。
裂缝的边缘在燃烧——
不是真正的火焰。
而是纯粹的神圣能量。
金色的。
刺眼的。
带着比三位天使更强大、更纯粹、更可怕的威势。
裂缝里涌出金色的光。
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光芒中——
有个声音在回荡。
不是说话。
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传达。
是神谕。
是主神的意志。
【停手】
【神启者】
【你的存在——】
【已经威胁到世界的平衡】
洛羽抬头。
眼神对上那道裂缝。
那眼神——
没有恐惧。
没有敬畏。
只有某种纯粹的、压抑到极致的杀意。
“平衡？”
他笑了。
笑得很狰狞。
“你们这些寄生虫——”
“也配谈平衡？”
“莱恩死的时候——”
“你们的平衡在哪？”
“凡人被压迫的时候——”
“你们的平衡在哪？”
“老子的搭档被你们杀死的时候——”
“你们他妈的平衡——”
“在哪？！”
他举起十字架。
对准天空。
对准那道裂缝。
“来啊。”
他说。
“让老子看看——”
“主神的血——”
“是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