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夜之间。
教堂那高大的光明神神像换了个模样。
西州大陆所有的光明神神像都被黑暗神神像取代，那一晚，光明神信徒都一同梦见了那位光明神。
刺眼的光芒让他们看不清他的模样，有人瞪大眼睛，隐约透过那模糊的光影看见光明神黑色的发丝。
光明神是黑色的发丝？
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光明神的模样。
可光明神的话谁都会信。
“黑暗神商酒大人比起吾更适合成为各位的信仰，此后，这世间再也没有光明神，只有黑暗神。”
很多人不相信这场梦。
前往教堂时却亲眼见证那神像变了另一副模样，另一位让人遥不可及的神明。
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间让神像变了另一副模样。
也只有那位他们仰慕的光明神。
安西娅听到周围路过的人谈起这些的时候还不相信。
她抓着一个又一个人询问，结果得来相同的信息。
光明神陨落了……
意识到这些，她眼底的兴奋根本遮掩不下。
“哈哈哈哈哈哈——”顾不上周围的环境，她哈哈大笑起来。
“埃尔罗伊陨落了！光明神陨落了！”
天大的喜事啊——
竟然能有人让光明神陨落。
光明神陨落了，她前世的痛苦终于结束了，不会再重现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飞奔着冲向教堂的方向，周围路过的人们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有得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被她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抬头想要骂过去，却发现对方早剩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嘿——”
“粗鲁的丫头！这么着急干什么去的！”
安西娅可顾不上身后的咒骂声，她近乎激动地冲进了教堂，脸上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下。
她想到了那位圣女。
那位刚上任没几天的圣女。
那么被光明神“喜爱”，她肯定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光明神会陨落吧。
没有光明神的存在，她这个圣女也做到头了。
以后她该做什么呢？
她要去看看！去看看那位可怜的光明神圣女！
她的模样，教会里所有人都认识，有人拦下她询问她来这里干什么。
“我要找黛芙妮·洛维拉！我要找她！你们快把她叫过来！”
拦下她的人被她癫狂的样子吓到，只是依旧没退让。
“圣女事务繁多，暂时没有时间见你。”
“怎么可能！”安西娅声音尖锐到刺耳，“如今光明神都没了，她还有什么事情忙碌！”
“我要见她！”
“叫她来见我！”
那人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余光瞥见了什么，他突然松开手，喊了声。
“圣女。”
“圣女？”安西娅猛地转头看向身后，果然如愿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
只是与想象中不同，她脸上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沧桑，没有过分的苍白疲惫，眼底依旧盛着温柔的水光，甚至跟之前见到的那般，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可能！
安西娅瞪大眼，几乎是死死盯着她。
可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之处！
“安西娅小姐，你找我？”
那双澄澈的茶眸落在她的身上，安静的落在她狰狞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平静淡然。
她讨厌她这个表情，跟那个道貌岸然的光明神一样。
安西娅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她向前一步。
“圣女难道不知道吗？”
“光明神陨落了！”
“光明神陨落了——”
她说着在当下可以说是恶毒的话，恶意的想要看着她的脸上出现除了温柔平静情绪之外的其他情绪，眼底的讥讽与恶意丝毫不加遮掩。
她听见阻拦她的那个牧师发出惊呼声。
可是面前的人面上依旧平淡如水。
“我知道。”
“安西娅小姐，这件事现在西亚大陆上所有光明神信徒都知道。”
“不过很感谢你向我告知这些话。”
锋利的话像是撞上一坨软软的棉花，被不轻不重的弹了回来，根本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怎么会……怎么会……”
安西娅不可置信喃喃道。
下一秒，视线中出现了另一道本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姐姐，时间都要到了，教皇大人在等你。”
熟悉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中，本该笑眯眯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时，轻“哦”了一声，眼底的笑意散只剩下一片淡漠冰冷，
“这位小姐好眼熟，你想找圣女？”
安西娅被这视线注视着，心颤地后退两步。
“不，不是……”
达希步步紧逼，“不是的话那——”
“达希。”黛芙妮叫住他，“不可以这么无礼。”
“哦。”少年轻缓地眨了下眼，眼底再一次恢复当初无辜的神色，澄澈的蓝眸转过头去看身边的人，卖着乖，
“我听姐姐的。”
“我只是觉得这人好无礼，她这么对姐姐，我都为姐姐感到愤愤不平。”
安西娅只觉得精神受到了冲击。
埃尔罗伊没有陨落。
黛芙妮依旧在教堂活得自在。
一切都没改变，除了换了另一个神明。
她恍恍惚惚跑走。
“姐姐。”达希朝着黛芙妮靠近，“教皇大人找你，我们先过去吧。”
黛芙妮看了他一眼，“嗯”了声，抬步朝里走。
路过圣女的住处，一直跟在身后乖巧的人动了。
只是一个晃神，两人出现在房间内，商酒被人按着，抵在床铺上。
商酒眉头微扬，
“不是说教皇有事找我，埃尔罗伊，你现在再做些什么？”
姐姐叫什么埃尔罗伊，我可不认识他。
“我只是达希，一个被姐姐救下的可怜平民。”
达希睁开泛着红光的眼睛，面上依旧是乖巧的表情，只是那动作却与他乖巧的模样相反。
——修长的指尖穿过宽大的圣袍，摸上那柔软的肌肤，一寸一寸的抚摸向上攀爬触摸上那片柔软，毛茸茸的发丝蹭着她的下巴，鼻尖一下一下蹭着那纤细的脖颈，而他的唇齿，则咬上那一片薄薄的皮肉，叼住亲吻。
“姐姐明明清楚我说这些话都是为了骗那些人，根本没有什么教皇，是我想亲吻姐姐。”
“……触碰姐姐。”
“姐姐，我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你该可怜可怜您的信徒，让他更为虔诚更为真诚的信仰你。”
光明神陨落。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亡”，他失去了“神性”，不再无情无欲，成为了一个被裹挟着欲望，扭曲偏执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