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黑石镇坊市，妖火通明。
白非凡站在街角阴影处，看着前方那座张灯结彩、名为灵狐轩的三层阁楼，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老狐狸，混得还真不错。
八十年前还是个蹲在街头摆摊的诈骗犯，如今竟然开起了这坊市里数一数二的精品店。
门口两排穿着暴露、媚眼如丝的狐族少女正在招揽生意，进出的不是大肚便便的猪妖富商，就是满身血气的亡命徒修士。
“少爷，这老东西看起来这些年赚了不少啊。”
玄幽看着那块招牌道。
“门口那两个护院的，居然都有筑基六层的修为。”
“怕什么。”
白非凡随手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道具千幻人皮，没什么防御力，唯一的用处就是改变容貌气息，元婴以下难以看穿。
“过来，把脸伸过来。”
玄幽老脸一抻，乖乖凑了过去。
白非凡手指翻飞，在那张面具上揉捏了几下，然后往玄幽脸上一贴。
滋滋。
一阵轻微的血肉蠕动声后。
原本干瘦的玄幽，身形竟然凭空拔高了三寸，那张老脸更是变得满脸横肉，凶神恶煞。
尤其是眉宇间那股子被逼入绝境的戾气，简直和记忆画面中的那个年轻漕帮帮主，一模一样！
“啧啧，简直是艺术品。”
白非凡满意地拍了拍帮主的脸蛋。
“记住你的戏份。”
“你是来讨说法的，也是……我的老仆。”
玄幽对着路边的一滩积水照了照，咧嘴一笑。
“少爷放心，扮恶人，老奴是专业的。”
“去吧，在外面候着，听我摔杯为号。”
白非凡整了整衣襟，昂首挺胸，脸上那层金色龙鳞在灯火下熠熠生辉，大步流星地朝着灵狐轩走去。
……
刚一进门，一股浓郁到有些刺鼻的脂粉香气便扑面而来。
店内装潢极尽奢华，地面铺着红色的妖兽皮毛，墙上挂着各种号称是“上古遗迹”出土的法宝兵器。
“哟~这位爷！”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涂着厚厚胭脂、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大尾巴的狐族美妇，扭着水蛇腰迎了上来。
她那双桃花眼在白非凡身上一扫，看到那半龙化的特征，尤其是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饰的纯正龙威时，眼睛瞬间亮得像是两盏探照灯。
大鱼！
绝对是条还没见过世面、家里有矿的龙族大凯子！
“这位龙君大人，可是第一次来咱们灵狐轩？”
美妇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白非凡身上，声音腻得能拉丝。
“咱们这儿可是黑石镇出了名的老字号，不管是功法、丹药还是法宝，那都是一等一的真品！”
“真品？”
白非凡鼻孔朝天，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店内最显眼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这种级别的小生意，你做不了主。”
狂！
傲慢！
目中无人！
这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富二代”做派。
那美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了。
这种爷，通常出手都极其阔绰，而且……最好骗。
“爷稍等，奴家这就去请掌柜的！”
没过多久。
内堂的帘子掀开。
一只穿着暗红色寿字纹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留着山羊胡的老狐狸，快步走了出来。
它手里还盘着两颗油光发亮的骷髅头，脸上堆满了生意人特有的虚伪笑容。
正是八十年前那个诈骗犯！
只是如今它看起来更加圆滑，那一身气息也更加深不可测，隐隐有着结丹期的波动。
“哎哟喂！真龙降世，蓬荜生辉啊！”
老狐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非凡面前，拱手作揖，腰弯得像只大虾米。
“鄙人胡三，是这灵狐轩的掌柜。”
“不知龙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是想淘换点趁手的兵器？还是想找几本打发时间的闲书？”
白非凡斜眼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枚欢喜金钱，在指尖轻轻弹动。
叮……叮……
清脆的金钱撞击声，在安静的店铺里格外悦耳。
老狐狸的眼皮子随着那金钱上下跳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白非凡随手将金钱弹到半空，又稳稳接住。
他鼻孔朝天，用看乡下土包子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店铺，冷哼一声：
“本君听闻这黑石镇有个懂行的，特意来看看。”
“别拿那些大路货糊弄我。”
“本君不差钱，但若是东西不好……”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轻轻点在柜台上。
滋滋！
那由百年铁木制成的柜台，瞬间被烧出一个焦黑窟窿。
“这就是下场。”
“哎呦喂！使得使得！龙君真猛！”
胡三不仅没生气，反而眼中的贪婪更甚。
龙炎啊！
这可是纯正真龙血脉才能拥有的手段！
这绝对是个刚出家门、不谙世事、人傻钱多的超级大凯子！
宰！
必须狠狠地宰！
“本君最近修行到了瓶颈，想找几本……特殊的功法。”
“最好是那种……既能提升修为，又能享受极乐的。”
老狐狸闻言，眼中精光大盛。
懂了！
这是个色中饿鬼！
“有！当然有！”
老狐狸神秘兮兮地凑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龙君请看。”
“这是我最新进的盘......”
它打开锦盒。
里面躺着一本泛着粉红色光晕、封面上画着阴阳鱼图案的古籍。
《大乐赋·阴阳极乐真经》
“这可是从上面流下来的孤本！”
老狐狸压低声音，唾沫横飞地吹嘘道：
“据说是当年归墟魔界合欢夫人亲笔所书，内含三千六百种双修姿势，不仅能采补阴阳，还能凝练龙虎金丹！”
“若是配合龙君您的天赋异禀……”
它竖起大拇指，一脸猥琐。
“那绝对是夜御百女，金枪不倒，修为一日千里啊！”
白非凡看着那本书，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书页。
指尖传来的触感细腻温润，仿佛摸的不是纸，而是美人的肌肤。
甚至还能隐约感觉到书里传来的一阵阵灵力波动，似乎真的蕴含着什么了不得的大道真理。
然而。
在白非凡的金瞳下，这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
物品本质是假冒伪劣的春宫图。
材质由劣质草纸构成，嗯...外加涂了点幻灵液作涂层。
这就是一本凡俗间五文钱一本的黄色废纸，表面涂抹了由蜃妖唾液炼成的幻灵液，能模拟出灵力波动和高级质感。
一旦离开特殊环境或时间过长，液体挥发，便会原形毕露。
好家伙。
白非凡心里直呼内行。
新的，全新的大开门。
他又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店里的其他货物。
好家伙，更绝了。
架子上的那些所谓的上古秘籍、绝世孤本，表面上都泛着同样的光泽。
全特么是涂了这种幻灵液的假货！
“怎么样？龙君？”
老狐狸见白非凡爱不释手，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
“这可是镇店之宝，本来是不卖的。”
“但既然与龙君有缘……”
它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枚欢喜金钱！这宝贝就是您的了！”
三千？
你怎么不去抢？
白非凡心里冷笑，面上却突然把书往桌上一扔。
啪！
一声脆响，吓了老狐狸一跳。
“胡掌柜。”
白非凡收起了刚才那副纨绔子弟的嘴脸，语气变得有些阴森。
“仅凭一点蜃妖的幻灵液，就能仿到如此地步……”
“老掌柜，你这手艺，不去当炼药师可惜了。”
“你这生意做得，可是有点不地道啊。”
胡三那原本还在谄媚笑着的老脸，猛地僵住了。
那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凶狠所取代。
行家？
不！
看这小子的年纪，顶多是家里长辈教过。
在这访市，是龙也得给老子盘着！
“贵客……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同时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
那母狐狸悄悄退到了门口，似乎准备关门放狗。
“老朽做的可是诚信买卖，您要是买不起，直说便是，何必污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