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翼清同样在下坠。
失重的感觉包裹全身,耳边是快速下落带来的风声。他没有试图去跃出那扇门,或者抓住什么,也没有惊慌,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乱。
进入无限城,这本就是预案中最可能发生的情况之一。他们无法阻止鸣女用血鬼术将无惨接走,那么,就只有跟着进去,在无限城内找到他,完成最后的战斗!
急速下坠中,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鬼舞辻无惨,他正抓着珠世落在一块漂浮在虚空中的平台之上。无惨显然早有准备,或者说,这正是鸣女配合的结果。
“无惨——!!!”源翼清的怒吼在扭曲的空间中回荡,“你个懦夫!!以为躲进无限城就有用吗?无论你逃到哪里,我们一定会把你揪出来!!!”
鬼舞辻无惨站在平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不断坠落的源翼清和其他柱。听到源翼清的怒吼,他回以愤怒与嘲讽交织的冷笑:
“那你就试试看啊!”
唰!唰!唰!
话音未落,无数门扉逐一关闭,瞬间隔绝了源翼清的视线。
“源之呼吸·叁之型·白虹贯日!”
源翼清低喝一声,身体在空中调整姿态,手中日轮刀划出一道凝练的青白长虹,狠狠砸向下方急速接近的地板。
轰!
白芒在接触点爆散,反震的力道恰到好处地抵消了大部分下坠之势。光芒敛去,源翼清已单膝微曲,稳稳落在地板上,脚下连一丝多余的晃动都没有,只有几缕被震起的灰尘在昏黄的光线下缓缓飘浮。
他迅速抬头环顾。
四周是无限城特有的景象,扭曲的建筑结构,不合常理的空间连接,灯光昏黄。远处依稀传来几声闷响和呼喝,能看到几个穿着鬼杀队队服的身影以各自的方式安全落地,暂时没有看到重伤或直接摔死的惨状。
“嘎——!”
熟悉的鸦鸣从头顶传来。
源翼清抬头,只见他的鎹鸦豆助正奋力拍打着翅膀,小小的脑袋上顶着一张画着奇特眼睛图案的符咒。
豆助盘旋了两圈,那双被符咒力量强化的鸦之眼似乎锁定了什么,毫不犹豫地朝着长廊左侧一个幽深的岔口方向疾飞而去,同时回头冲源翼清急促地叫了两声。
源翼清毫不迟疑,身形一晃,紧随豆助没入长廊之中。
……
鬼杀队总部,远离已成战场的产屋敷主宅,另一处隐蔽且防卫严密的宅邸内。
气氛凝重。
宇髄天元与炼狱槙寿郎一左一右,如同门神般坐在指挥房间的门外,腰背挺直,手按刀柄。尽管两人都已隐退,但此刻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丝毫不弱于前线。
房间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低语与急促的脚步声不断,隐部队的队员们抱着成摞的纸张进进出出。
房间中央摆放着三张小桌,产屋敷辉利哉、产屋敷彼方、产屋敷杭奈,这三位年幼却已肩负起家族重担的产屋敷一族继承者,正全神贯注地伏案工作。他们身前的桌面上都铺着一张巨大的白纸,手中毛笔蘸墨,正以惊人的速度和准确性,在上面勾勒出一道道线条、标注一个个符号。
一道道粗细不一的线条随着他们的手腕移动而延伸,一个个只有他们和特定人员能看懂的简略符号被快速标注在关键位置。线条彼此连接、交错、延伸,逐渐构成一幅复杂立体且不断扩大的无限城结构草图。
他们的额头上都贴着与豆助头上相似的的符咒。
愈史郎的血鬼术符纸,不仅让他们能够与鎹鸦共享视野,更能直接看见平时看不见的某些能量流动。
在他们的视野中,无限城的建筑仿佛有了脉搏般跳动。而在建筑群中散布着许多大小亮度不一的光点,这些光点代表了鬼的血鬼术强度。绝大多数光点黯淡渺小,散乱地分布在各个位置,那是无限城内低阶的鬼。
其中有四个光点如同黑夜中的火炬,持续放射出强大、稳定且充满压迫感的能量波动,在地图上显得格外刺目。
产屋敷辉利哉笔尖微微一顿,清澈的眼眸透过符咒锁定了那四个最大的光点,轻声自语:“这些就是上弦吗?”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嘎!计划成功!计划成功!”
“主公大人安然无恙!主公大人安然无恙!”
就在这时,一只鎹鸦穿透夜色飞入房间,落在辉利哉前方的叠席上,高声重复着消息。
“太好了!”
“主公大人没事!”
屋内屋外,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论是忙碌的隐队员,还是门口警戒的宇髄天元和炼狱槙寿郎,或是正在绘制地图的彼方和杭奈,都只觉得心头一块最重的巨石猛然落地,精神为之一振,脸上绽开希望的光彩。
产屋敷耀哉的平安,意味着计划的第一步中最危险、也是最让人担心的部分已经稳稳迈过。
产屋敷辉利哉深吸一口气,没有抬头,眼神更加坚定:“太好了!翼清他做到了!父亲,这场战斗,我们一定不会输!”
门外,宇髄天元一直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嘴角露出笑容:“我就知道翼清靠得住!真没想到能在我们这一代走到这一步,是吧,炼狱先生!”
炼狱槙寿郎目光沉沉地望着远方,重重点头,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力量:“嗯。杏寿郎,还有那些年轻的孩子们都在无限城里面战斗。我也必须尽到责任,不辱没炼狱家之名。”
突然,房间内的产屋敷辉利哉身体微微一震,语调陡然升高:“是上弦!忍与上弦之贰遭遇了!距离很近,即将发生战斗!”
他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达指令:
“立刻通知在附近区域活动的栗花落香奈乎、嘴平伊之助,以及刚刚确认落入该区域的神崎葵,以最快速度赶过去支援!首要目标,协助忍牵制并斩杀上弦之贰!”
“另外,翼清距离那边也不算太远,让他尽力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