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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阉党遗毒深,险毁根基业

京师风云将起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野狐岭的深潭,激起了层层紧张的涟漪。

堡内上下在陈远的指挥下,迅速转入外松内紧的临战状态。

军工生产转入地下,讲武堂学员化整为零,流民管理更加严格,统一的口径被反复强调。

每个人都明白,即将到来的“巡查”,将决定野狐岭的生死存亡。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等待中,一个意想不到的危机,却先从内部爆发了。

这日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巡逻队规律的脚步声在堡墙回荡。

负责夜间警戒的秦玉凤,正带着一队战兵在堡内巡视。

当她经过靠近流民营地边缘的一处废弃地窖时,敏锐地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争吵声和器物碰撞的闷响。

“有情况!”秦玉凤立刻打了个手势,身后的战兵迅速散开,将地窖出口包围。

她示意众人噤声,自己悄无声息地潜到地窖入口旁,侧耳倾听。

“……东西必须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念旧情!”一个阴狠的声音说道。

“王公公,您……您不能这样啊!当初说好的,只是暂存,等风头过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风头?哼!现在就是风头!京师那边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了!这东西是祸根,必须处理掉!快交出来!”

“可……可这是要掉脑袋的啊!”

“不交出来,现在就得掉脑袋!”

秦玉凤心中一凛,“王公公”?堡内怎么会有太监?

她不再犹豫,猛地一脚踹开虚掩的地窖木门,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地窖内,两个黑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

借着月光,秦玉凤看清了里面的人:一个是负责管理流民户籍登记的老文书周安,平日里老实巴交;

另一个,则是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闪烁的中年男子,秦玉凤从未见过!

那中年男子见事情败露,眼中凶光一闪,竟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扑秦玉凤!

但他哪里是秦玉凤的对手,不过两三个回合,便被秦玉凤一脚踢飞匕首,按倒在地。周安则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捆起来!带去议事厅!”秦玉凤冷声下令,同时在地窖角落发现了一个被泥土半掩着的、沉甸甸的小木匣。

消息立刻报到了陈远那里。

深夜的议事厅再次灯火通明。

陈远、赵胜、苏婉清等人齐聚,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中年男子和瘫在地上的周安,以及那个被秦玉凤放在桌上的木匣。

陈远打开木匣,里面并非金银财宝,而是一叠用油布包裹的信件和一块刻着复杂纹路的象牙腰牌!

他拿起信件迅速浏览,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些信件,竟然是几年前魏忠贤阉党倒台前后,一些地方官员与阉党余孽勾结、贪赃枉法的密信副本和账目!

而那块腰牌,则是宫内司礼监的凭证!

“你是宫里的人?”陈远目光如刀,射向那中年男子。

那男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周安却已经崩溃,磕头如捣蒜:“堡主饶命啊!

饶命啊!小人……小人是被迫的啊!

他是王体乾王公公的远房侄子王珰,原是司礼监的小太监,魏阉倒台后侥幸逃脱,带着这些要命的东西躲到小人老家,逼着小人为他藏匿……

后来老家遭了兵灾,我们一路逃难,混进了流民队伍,来到此地……

他……他逼我继续藏着这些东西,说以后能换富贵……

今夜他突然说要拿走东西销毁,小人……小人不从,这才……”

王珰?魏忠贤余孽?

司礼监的腰牌?阉党罪证?

这一连串的信息,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谁都没想到,在野狐岭这看似纯粹的流民堡垒中,竟然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秘密!

这简直是抱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惊雷!

“这些东西,为何不早早上交或销毁?”陈远强压怒火,问周安。

周安哭道:“小人不敢啊!上交?交给谁?朝廷?

谁知道现在朝廷里还有没有他们的同党?销毁?

王珰看得紧,说这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小人……小人只想活命啊!”

陈远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些阉党罪证,在魏忠贤倒台初期是催命符,但在如今朝局混乱、党争再起之时,却可能被某些势力视为打击政敌的利器!

而这个王珰,显然不甘寂寞,想利用这些东西做文章,甚至可能想与外界某些势力勾结!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颗毒瘤,一旦被朝廷巡查的人发现,野狐岭“窝藏阉党余孽、私藏罪证”的罪名就坐实了!

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根本不需要什么“聚众为乱”的借口,直接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阉党遗毒……果然阴魂不散!”赵胜气得浑身发抖,“差点被这厮害死!”

秦玉凤眼中杀机毕露:“此二人,绝不能留!必须立刻处置干净,连同这些罪证,一并销毁!以绝后患!”

苏婉清也面色苍白地点点头,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陈远却陷入了沉思。

杀掉王珰和周安,毁掉罪证,确实能消除眼前的危机。

但……这些东西,真的毫无价值吗?

在波谲云诡的朝堂斗争中,这些罪证,或许在特定时候,能成为一种特殊的筹码……当然,风险极大。

“周安,”陈远看向瑟瑟发抖的老文书,“你虽被迫,但隐瞒不报,亦是重罪。

念你最终未酿成大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从今日起,削去一切职司,打入苦役营,终身不得赦免!”

周安如蒙大赦,连连磕头。

陈远又看向一脸桀骜的王珰,冷冷道:“王珰,你身为阉党余孽,不思悔改,竟敢挟带罪证,潜藏于我堡中,图谋不轨,险致我全堡于死地!罪无可赦!”

王珰闻言,脸色终于变了,尖声道:“你敢杀我?我……我乃宫里的人!你们这些草民……”

“拖出去!斩立决!”陈远毫不留情,厉声下令。这种祸害,多留一刻都是危险。

赵胜亲自带人将嘶吼挣扎的王珰拖出厅外,片刻后,一声短促的惨叫传来,一切归于寂静。

“这些信件和腰牌……”秦玉凤看着木匣。

陈远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腰牌和大部分无关紧要的信件,就地焚毁!

但其中几封涉及陕北本地几个现任官员与阉党往来的密信……

抄录副本,原件密封,藏于绝密之处!”

他看向众人惊愕的目光,解释道,“朝中局势复杂,我们身处边陲,多个心眼总没错。

这些东西,或许将来能成为我们与某些人打交道时的‘护身符’,当然,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动用!”

众人虽觉冒险,但见陈远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处理完王珰的尸首和销毁大部分罪证后,天色已近黎明。

一场突如其来的内部危机,被以雷霆手段化解。

陈远站在议事厅门口,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阉党遗毒的暴露,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时代朝局的黑暗与复杂。

野狐岭并非净土,外部威胁未至,内部的隐患却可能随时爆发。

未来的路,必须更加如履薄冰。

阉党遗毒深,险毁根基业。

这次事件,给野狐岭敲响了警钟:在乱世中生存,不仅要御外敌,更要肃内奸,时刻保持警惕。

而陈远留下的那几封密信副本,如同一把双刃剑,静静躺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着未知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