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天地会红旗香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整个栖霞岭据点。两百多名会众看叶天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警惕，变成了敬畏与钦佩——能在陈近南手下走过数十招还不露败相，这份身手足以让所有人服气。
次日清晨，演武场上传来阵阵呼喝。叶天正站在场边，看着会众们操练。这些人身手参差不齐，大多是庄稼汉或破产商户出身，凭着一股血气加入天地会，虽有股悍勇之气，却缺乏系统训练，攻防章法混乱。
“叶香主，”徐天川凑了过来，递上一壶水，“总舵主和尹堂主正在商议要事，让您没事的话，多指点指点弟兄们。”
叶天接过水壶，目光扫过演武场：“徐香主，你们平时就这么操练？”
徐天川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弟兄们大多是苦出身，能舞刀弄枪就不错了，哪懂什么章法……”
叶天沉吟片刻：“这样不行。真要是遇上清廷的正规军，怕是连一轮冲锋都顶不住。”他融合混沌珠碎片后，对力量、速度、攻防的理解远超这个时代的武者，一眼就看出了操练中的致命缺陷。
“那……叶香主有办法？”徐天川眼睛一亮。他知道叶天身手不凡，说不定真有独到的练兵之法。
叶天点头：“让所有人停下，我教他们几套基础的攻防阵型。”
徐天川立刻吹响了哨子。会众们停下动作，纷纷看向场边的叶天，眼中带着好奇。
叶天走到场中央，声音清亮：“我知道诸位都是好汉，不怕死，但反清复明不是光靠不怕死就行。今日我教大家三套阵型，看似简单，却能让十个人发挥出二十个人的战力。”
说着，他随意点了十名会众：“你们几个，过来。”
十人走出队列，站成一排，神情有些紧张。
“第一套，名为‘叠浪阵’。”叶天开始演示，“两人一组，前后交错，前排用盾护住下盘，后排用矛指向斜前方，脚步随鼓声进退……”
他讲解得简单直白，没有花哨的术语，只用最朴素的语言解释每个动作的目的——谁负责防御，谁负责突击，如何互相掩护，如何快速变阵。更难得的是，他亲自下场示范，动作精准利落，哪怕是最笨的汉子，看两遍也能明白个大概。
半个时辰后，十名会众已经能磕磕绊绊地摆出叠浪阵的雏形。虽然还很生疏，但比起之前的乱打一气，已然有了章法。
“好！”徐天川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喝彩，“这样一来，对付骑兵也有底气了！”
叶天又教了“锥心阵”和“圆阵”，前者专攻一点破防，后者适合被围困时防御。会众们越练越起劲，原本松散的队伍渐渐有了凝聚力，呼喝声也变得整齐有力。
苏荃站在演武场边缘，看着那个在阳光下指点众人的身影，眼神愈发柔和。她本以为叶天只是个身手高强的江湖客，没想到竟还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练兵之才，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远超同龄人的沉稳。
“叶兄弟果然是栋梁之材。”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近南和尹志平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脸上带着赞许的笑容。
“总舵主过奖了。”叶天迎了上去，“只是些粗浅的法子，让弟兄们能多几分自保之力。”
陈近南摇头笑道：“大道至简，能用最简单的法子解决问题，才是真本事。看来让你做红旗香主，是我做对了。”他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三人走到旁边的石屋坐下，尹志平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一处标记：“这里是江宁府的盐道衙门，最近清廷从江南搜刮了一批军饷，足足五十万两白银，就藏在衙门的密库里，打算下个月运往北疆。”
“五十万两？”叶天心中一动。这笔钱对缺兵少粮的天地会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没错。”陈近南点头，“我打算派人劫了这批银子，一来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二来也能断了清廷的补给。只是盐道衙门防卫森严，不仅有三百精兵驻守，还有个副总管叫吴之荣，据说一手‘阴风刀’练得不错，是个硬茬。”
徐天川补充道：“那吴之荣以前是个县令，因为贪赃枉法被罢官，后来投靠了鳌拜，才得了这个肥差，手上沾了不少百姓的血，是个十足的奸贼！”
叶天明白了陈近南的意思：“总舵主是想让我去？”
“叶兄弟身手最好，又熟悉攻防之术，由你带队最合适。”陈近南看着他，“当然，此事凶险，你若觉得为难……”
“我去。”叶天毫不犹豫地答应。劫军饷不仅能帮天地会，更重要的是，他的混沌感知隐约察觉到，江宁府方向有微弱的混沌能量波动——很可能有第三枚碎片！
陈近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我让徐香主配合你，再给你挑选五十名精锐弟兄。需要什么装备，尽管开口。”
“我只要十个人。”叶天说道，“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而且……”他看向演武场上正在练习阵型的会众，“正好让他们练练手。”
陈近南和尹志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但随即都点了点头。他们相信叶天的判断。
接下来的几天，叶天带着精心挑选的十名会众，日夜操练阵型配合。这十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一点就透，很快就将三套阵型练得炉火纯青，彼此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深。
苏荃则利用这段时间，帮着据点里的郎中处理伤员，她的医术和细心赢得了不少会众的好感。只是偶尔看向叶天的目光，会带着一丝担忧——她知道江宁府之行有多危险。
出发前夜，苏荃找到叶天，递给他一个布包：“这里面是我配的金疮药和解毒丹，你带着，万一……”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叶天接过布包，入手温热，“等我回来。”
苏荃脸颊微红，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叶天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布包，又摸了摸眉心的混沌珠残片。残片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决心，微微发热，那股来自江宁府的能量波动，似乎也清晰了几分。
次日凌晨，叶天带着十名会众，悄然离开了栖霞岭，向江宁府进发。
一路晓行夜宿，避开官府的盘查，五天后，众人抵达了江宁府城外。叶天没有急于进城，而是先在城郊的一处破庙里安顿下来，让会众们休息，自己则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独自进城探查。
江宁府比扬州城更加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随处可见巡逻的清兵，气氛比扬州紧张了不少。叶天穿梭在人群中，混沌感知全力运转，仔细搜寻着那股能量波动的来源。
很快，他就锁定了方向——正是盐道衙门所在的位置！
而且，那股波动的源头，就在盐道衙门后院的一处阁楼里。
“看来碎片真的在盐道衙门里。”叶天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绕到衙门后墙，观察着周围的防卫。
衙门的围墙高达三丈，上面布满了铁丝网，墙角有清兵来回巡逻，大门更是有两队士兵把守，戒备森严，果然如陈近南所说。
叶天记下防卫的布置，悄悄离开了衙门附近，回到破庙。
“叶香主，情况如何？”徐天川连忙问道。
叶天在地上画出简易的地图：“衙门防卫虽严，但并非无懈可击。后院有一处狗洞，是防卫的盲区，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晚三更，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五人从狗洞潜入，去密库劫银子，顺便解决吴之荣。剩下五人在衙门东侧的巷子放火，制造混乱，吸引清兵的注意力。得手后，在城外的乱葬岗汇合。”
“好！”众人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夜色渐深，江宁府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和打更声在街道上回荡。
三更时分，叶天带着五名会众，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盐道衙门的后墙下。按照计划，东侧巷子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伴随着“走水了”的呼喊声，衙门内顿时一片混乱，大部分清兵都被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叶天低喝一声，率先从狗洞钻了进去。五名会众紧随其后。
后院的守卫果然被大火吸引，只剩下两个打瞌睡的清兵。叶天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他们，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跟我来。”叶天带着众人，按照白天探查的路线，快速向后院阁楼摸去。混沌感知让他能提前避开巡逻的清兵，行动如同行云流水。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阁楼前。阁楼里亮着灯，隐约传来说话声。
叶天示意众人在外面警戒，自己则悄悄摸了上去，透过窗户缝隙向里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锦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喝酒，正是吴之荣。而在他手边的架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玉如意，如意的顶端，正散发着微弱的混沌色光芒——正是叶天要找的第三枚混沌珠碎片！
叶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好戏，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