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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记皮货铺的刘掌柜接到赖尚荣密信后,悄然前往清虚观静尘斋,韩偃派人严密监视,却因清虚观乃敕造官观,守卫森严,一时难以探明斋内虚实。线索指向这座香火鼎盛的道观,使得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贾琏得知消息后,心知这清虚观水颇深,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命韩偃在外围布下天罗地网,静观其变。同时,他深知不能让赖家母子安稳下来,必须持续施加压力,让他们在惶恐中不断动作,才能露出更多破绽。

内宅这边,王熙凤心领神会,眼珠一转,便又生一计。

这日,她以商议端午佳节各项事宜为由,在自已院中的小花厅设下小宴,请了府中几位有头脸的管事媳妇,如林之孝家的、吴新登家的、周瑞家的(虽被看管,但王熙凤故意仍让她列席,以示“并未放弃她”),自然,也少不了一直心中忐忑的赖嬷嬷。

时值初夏,花厅外榴花似火,厅内却因王熙凤的存在,透着一股无形的低压。众人皆知这位琏二奶奶手段厉害,近日又风闻她在查核旧账,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酒过三巡,王熙凤放下银箸,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低眉顺眼、努力减少存在感的赖嬷嬷身上,笑道:“说起来,这过节采买是一宗大事,既要体面,又不能奢靡过度,惹人闲话。赖嬷嬷,您是老经事了,往年府里这些采买关节,您最是清楚,可有什么俭省又好看的章程?”

赖嬷嬷心里正七上八下,猛听得王熙凤点名,手一抖,险些将面前的汤匙碰落。她强自镇定,挤出笑容道:“二奶奶抬举了,老奴……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也不比从前,如今都是林之孝家的她们年轻人在操持,比老奴想得周到。”

王熙凤似笑非笑:“嬷嬷过谦了。我记得前年端午,宫里贤妃娘娘赏下来的节礼,有一批上用宫缎,花样稀罕,老太太很是喜欢。后来好像也是经嬷嬷的手,仿着那花样另采买了一批相似的,分送各房,既全了体面,又省了不少银子。这等精打细算的本事,我们年轻人还得跟嬷嬷多学着点呢。”

她这话听着是夸赞,赖嬷嬷却听得冷汗涔涔。那批所谓“相似”的宫缎,其中差价,她可是中饱私囊了不少!王熙凤此刻旧事重提,是什么意思?

“二奶奶……那都是……都是侥幸办成了,当不得夸。”赖嬷嬷声音发干,头垂得更低。

王熙凤却不放过她,又转向林之孝家的,问道:“林姐姐,我恍惚记得,往年与各王府、勋贵之家互送节礼,有些门路似乎还是赖嬷嬷引荐的?那些人家门槛高,寻常人怕是连门都摸不着吧?”

林之孝家的何等机灵,立刻附和道:“二奶奶记得不错,是有这么回事。赖嬷嬷人面广,认识不少体面人家管事的妈妈,确实帮府里省了不少心力。”她这话看似帮腔,实则将赖嬷嬷与外府勾结的“功绩”又点了一遍。

赖嬷嬷坐在那里,只觉得如坐针毡,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她心上。她感觉王熙凤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肉,看清她那些肮脏的勾当。周围的管事媳妇们虽不明就里,但察言观色,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一个个噤若寒蝉,更让赖嬷嬷觉得孤立无援。

这场小宴,对赖嬷嬷而言,无异于一场公开的刑讯。她食不知味,魂不守舍,直到宴席结束,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王熙凤的院子。

回到自己冰冷的住处,赖嬷嬷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她算是看明白了,王熙凤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了!查账、问话、当众敲打……步步紧逼!她想起儿子送出的那封求救信,也不知上头收到没有,会不会管他们母子的死活?若上头不管……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而就在赖嬷嬷备受煎熬的同时,清虚观外的监视也有了新的发现。

韩偃亲自坐镇在离清虚观不远的一处茶楼雅间,透过支摘窗的缝隙,紧紧盯着观门。接连两日,那静尘斋并无异常,除了一个小道士定时送饭食进去,并无旁人出入。

直到第三日午后,一辆看似普通的青帷小车,在几名便装护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清虚观侧门。从车上下来一位头戴帷帽、身着素雅锦缎衣裙的妇人,虽看不清面容,但身姿窈窕,气度不凡,显然并非寻常香客。她并未在前殿停留,由一名早已等候在此的中年道士引着,径直往后院静尘斋方向去了。

“大人,有情况!”负责近距离监视的弟兄立刻将消息传给韩偃。

韩偃精神一振,仔细打量着那妇人的背影和随行护卫的步伐气质。“看这排场,虽不张扬,但护卫精干,那引路道士态度恭敬,此女身份定然不低。”他立刻吩咐手下,“想办法看清那辆马车的特征,尤其是车轮、车辕上有无特殊标记。另外,查一下那些护卫的来历,看是否与某些府邸有关。”

那妇人在静尘斋内待了约莫半个时辰方出,出来时,帷帽依旧低垂,看不清神色。她登上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迅速离去,很快消失在街角。

韩偃的人试图跟踪,但那马车和护卫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在复杂的街巷中穿梭,很快便失去了踪迹。

“跟丢了。”负责跟踪的弟兄回来禀报,面带愧色。

韩偃摆摆手,并未责怪。对方如此谨慎,反而说明这静尘斋以及刚才那妇人极为重要。

“无妨,记下马车特征和护卫的样貌即可。”韩偃沉声道,“看来这静尘斋,果真是他们一个重要联络点,而且来往的,都是些不便露面的‘贵人’。”

他将这一情况立刻回报贾琏。

贾琏听闻竟有身份不明的贵妇人前往静尘斋,心中疑云更甚。清虚观、静尘斋、神秘妇人、玄阴教、忠顺王府……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庞大而模糊的网。

“继续盯紧静尘斋。”贾琏吩咐韩偃,“同时,想办法查清今日那妇人的身份。还有,赖尚荣那边可有回音?”

韩偃回道:“刘记皮货铺那边暂无动静,赖尚荣似乎还在焦急等待。不过,我们监视赖府的人发现,赖尚荣今日下午悄悄去了一趟当铺,似是典当了几件古玩玉器。”

贾琏冷笑:“他是怕东窗事发,在准备跑路的盘缠了?还是……在筹措资金,准备打点关系?”无论是哪种,都说明赖尚荣已经快要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了。

王熙凤在一旁听了,凤眼一挑,冷笑道:“他越慌越好!二爷,我看火候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再给他添把柴,让他彻底绝望,只能死死抱住他背后主子的腿?”

贾琏看向王熙凤,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王熙凤凑近他耳边,低声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贾琏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好!就依你所言!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