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贾琏醉仙楼一会李御史,得了“仗义执言”的承诺,心中稍定,回府后便命韩偃加紧追查张驴儿、钱管事乃至胡道庸的下落。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未如预想般顺利。

几日过去,韩偃那边传来的消息却令人沮丧。

“大人,”韩偃面带愧色,回禀道,“卑职带人几乎将京城翻了个遍,那货郎张驴儿和钱管事,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他们之前落脚的小院早已人去屋空,左邻右舍也只知他们突然搬走,不知去向。至于那个胡道庸……”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此人在忠顺王府内似乎地位不低,但行踪诡秘,极少在外露面。我们的人设法接触了几个王府的下人,都对此人讳莫如深,只知道他深得王爷信任,常在书房密谈,具体职司却不清楚。近日更是连王府都很少出入了。”

贾琏听完,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对方反应之快,手段之干净,超出了他的预期。张驴儿和钱管事这两个明面上的小卒子被果断舍弃,连点痕迹都没留下,可见其行事狠辣果决。而胡道庸这条线,更是直接断在了忠顺王府那铜墙铁壁之外。

“看来,我们是打草惊蛇了。”贾琏沉声道,“对方比我们想象的更警惕,也更难缠。”

韩偃低头:“是卑职无能,请大人责罚!”

贾琏摆摆手:“此事怪不得你。对手是盘踞京城多年的地头蛇,根基深厚,若真那么容易抓到把柄,反倒奇怪了。”他沉吟片刻,“既然明面上的线索断了,那就从别处想想办法。那个刘婆子,可还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韩偃摇头:“那婆子所知有限,反复拷问,也只说出张驴儿和钱管事,以及传递过几次不明物件,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对了,她倒是提过一嘴,说有一次张驴儿酒醉,曾炫耀过跟着‘胡先生’办过一件‘大事’,是在京郊什么‘观’里,但具体是哪个观,她也记不清了。”

观?贾琏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那本密语账册上反复出现的“玄真观”!难道胡道庸所谓的“大事”,与这玄真观有关?

“京郊……观……”贾琏目光锐利起来,“韩兄,你立刻派人,重点查访京郊所有带‘观’字的道观、尼庵,尤其是名为‘玄真观’的!看看这个胡道庸,或者忠顺王府,与这些地方有没有关联!”

“是!大人!”韩偃精神一振,领命而去。

然而,线索的追查需要时间,而局势却不会静止等待。就在贾琏为追查之事焦头烂额之际,王熙凤这边,却又遇到了新的烦心事。

这日晚间,王熙凤料理完府中琐事,回到房中,见贾琏又是眉头不展地坐在灯下,便知外面事情不顺。她挥退平儿,亲自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柔声道:“可是追查那起子小人遇到难处了?”

贾琏叹了口气,将韩偃回报的情况简单说了。“……如今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找不到实证,便奈何他们不得。李御史那边虽有承诺,但无的放矢,他也无法开口。”

王熙凤挨着他坐下,一双丹凤眼转了转,忽然道:“二爷,我瞧着,咱们是不是把方向弄岔了?”

“哦?”贾琏看向她,“怎么说?”

“你想想,”王熙凤分析道,“那起子人处心积虑要害蓉哥儿媳妇,为的是什么?无非是她的身世可能碍了他们主子的事。如今咱们防得紧,他们下毒不成,难道就会干等着?会不会……从别的方面下手?”

贾琏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比如,毁其名节?”王熙凤压低声音,眼中闪着精光,“一个女子,尤其是她那样身份的,若名声有瑕,有时候比死了还麻烦,更能达到某些人的目的。我这两日恍惚听底下人嚼舌根,虽被我弹压下去了,但话里话外,似乎有人在传些不三不四的话,影影绰绰的,听着就气人!”

贾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倒真是一招毒计!若是秦可卿被传出什么不堪的谣言,不仅她本人活不下去,整个宁国府乃至贾家的名声都会受损,届时谁还会去关心她是否中毒、身世如何?这一招,可谓杀人诛心!

“你可查到源头?”贾琏急问。

王熙凤摇头:“传话的都是些不着调的小丫头婆子,问起来都说是听别人说的,追查不到源头。但我估摸着,这风起于青萍之末,定然是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

贾琏站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冷笑道:“好!真好!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毒杀不成便毁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看向王熙凤,“凤丫头,这事儿你得盯紧了,府里绝不能任由这种谣言散播!必要时,抓几个典型,狠狠处置,以儆效尤!”

“这个你放心,我省得。”王熙凤点头,“咱们府里,我还镇得住。就怕外头……”

“外头……”贾琏沉吟着,“若是外头也起了风声,那反倒好了。”

王熙凤一愣:“反倒好了?”

“嗯。”贾琏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若是只在咱们府里传,说明对方还顾忌着贾家的脸面,或者说,火力还不够集中。若是这谣言传到了外头,闹得满城风雨,那便是将事情摆到了明面上。届时,咱们反而可以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王熙凤有些不解。

“比如,”贾琏压低了声音,“咱们可以‘查出’这谣言的源头,然后……让它指向某个特定的,我们想让它指向的地方。”

王熙凤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贾琏的意思:“你是说……栽赃?不对,是让他们自食其果?”

“不错!”贾琏点头,“他们不是喜欢散播谣言吗?那咱们就帮他们把谣言‘完善’一下,添油加醋,然后‘顺藤摸瓜’,把这盆脏水,原封不动地泼回去!看看最后,是谁的名声更臭!是谁更下不来台!”

王熙凤抚掌笑道:“妙啊!二爷,你这招可真够损的!不过,对付那起子黑心烂肺的,正该如此!”她想了想,又道,“只是,这事儿操作起来需得极小心,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自然。”贾琏道,“需得找绝对可靠的人,用看似完全无关的方式去散播,最后‘发现’线索的过程,也要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夫妻二人又低声商议了许久,定下了一个初步的“谣言反击”之计。王熙凤负责在内宅严密监控,防止谣言扩大,并物色合适的人选;贾琏则负责在外布局,引导风向,并寻找将线索指向忠顺王府的契机。

夜已深沉,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虽然前方依旧迷雾重重,对手阴险狡诈,但夫妻二人同心,一内一外,一明一暗,倒是生出几分并肩作战、共渡难关的暖意与豪情。

“二爷,”王熙凤靠在贾琏肩头,轻声道,“不管多难,咱们一起扛着。我就不信,咱们齐心协力,还斗不过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

贾琏揽住她的肩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决心,心中的焦躁与阴霾也驱散了不少。

“嗯,一起扛着。”他低声应道,目光越过跳动的烛火,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