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知武”三个字，萧立武挥刀的动作骤然停住。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老东西的命，算是保住了。
若是只为自己，他大可一刀了结海教授，出了这口被当棋子耍的恶气。可程知武是灵楼的人，在这世界摸爬滚打了近十五年，才小有成绩。他不能这么自私，为了一时痛快打乱所有计划，这既不符合他的行事准则，更有损灵楼的长远利益。
虽说他完全可以将此事伪造成一场意外，没人能追究到他头上，但这种自欺欺人的说辞毫无意义。反倒不如顺水推舟放海教授一马，后续能撬动的利益，远比当下的泄愤更有价值。更何况，他自己心里也打着小算盘，与放过海教授并不冲突。
萧立武将长刀入鞘，看着被砍得机甲布满裂痕、浑身狼狈的风教授，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早说啊，为什么不早说呢？害得我白砍这么累。”
海教授哭笑不得——他已经说得够快了，可萧立武的刀更快，刚才那两句话急得他舌头都快打结了。
“教授啊，咱们说到底也算是‘一伙的’，”萧立武笑着抱怨，眼神里的冷意却未完全褪去，“你早把话说透，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大家都省心。”
“是我考虑不周。”海教授坦诚道，“但这是上层的既定计划，我也不敢贸然更改，只能按流程来。”
“那现在怎么办？”萧立武话锋一转，回归正题。
海教授指了指不远处的火炮营地：“先回那边再说，后续事宜自有安排。”
“你可别再跟我玩花样了。”萧立武眯起眼睛，笑容里满是威胁，“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记仇。”
“放心，我没那么愚蠢。”海教授连忙摆手，“你的实力远超我的预期，我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结仇的。只要不影响任务，其他事情我一概不关心。”
“果然是搞理科的，够务实。”萧立武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三人来到火炮营地，一名负责人快步迎上来，看向海教授的目光带着几分询问：“教授，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派去接应的战士怎么没回来？”
海教授瞥了眼萧立武，随口扯了个谎：“遇到个不怕死的余孽报复，那名战士牺牲了。”
负责人脸上毫无波澜，仿佛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他侧身引着三人走进主营帐，帐内还有六名战士正低头处理战斗事宜，对他们的到来视而不见，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我要跟你们长官通话。”海教授吩咐道。
“好的。”负责人点头，拿起一部加密通讯器拨通了上级线路。
很快，通讯器里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同轻，情况如何？”
“报告长官，一切顺利，海教授已安全接回，请求让教授与您直接通话。”
“接过来。”
负责人将通讯器递给海教授，海教授接过便直入正题：“河下，流安和玛尼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回教授，一切顺利。我们已经锁定两人位置，正在实施追捕。”
“非罗呢？还在负隅顽抗？”
“他已经想通了，愿意配合我们的收编计划。”
“很好，尽快处理，别出纰漏。”海教授吩咐道。
“明白。您那边是否安全？”
“无碍，这边很快就能结束。”
挂断通讯，萧立武好奇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势力头目？全杀了？”
海教授闻言失笑：“杀他们做什么？他们也没做过太过出格的事。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收编，不是消灭。他们在流星海经营多年，手下各有死忠，真要是全杀了，后续管理只会更麻烦。我们需要他们继续驻守这里，只是要换个服从我们的方式。”
“既然如此，直接出价让他们臣服不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劲挑起火拼？”
“没有血的教训，他们和手下的人不会真心臣服。”海教授解释道，“只有让他们亲眼见识到我们的实力，把他们打服了，下面的人才会绝对服从，我们的指令才能不打折扣地执行。”
萧立武深表认同——这策划者确实有头脑，把人性拿捏得死死的。
“你们费这么大劲拿下流星海，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是上层的决策，我暂时也不清楚具体缘由，只知道核心与能源有关。”海教授算是对他知无不言了。
“流安这个人，我希望你们别太过为难他。”萧立武突然开口。
海教授来了兴致：“哦？才接触这么短时间，你就被他的魅力折服了？”
说实话，短短一夜的接触，萧立武对玛尼和流安的印象都很深——一个深谙厚黑之道，一个看似粗率实则大智若愚。换做是他，未必能在这混乱之地活到现在。这种人身上确实有种特殊的魅力，让人不得不佩服，跟着他们确实能多几分安全感。
“他确实有点意思，但主要是我跟他有笔交易。”萧立武如实说道。
“哦？你身上还有能跟他交易的东西？”海教授挑眉。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海教授笑了：“你看，这就是我们不杀他们的原因。短短一夜，他就能跟你达成交易意向，可见其人脉和能力。他们手下的死忠虽不至于成千上万，但百八十人还是有的，杀了他们，这些人就会变成我们的绊脚石。”
萧立武点头认可。海教授随即对负责人吩咐道：“发一份简报给河下，就说流安必须活着，而且要毫发无损——这是萧先生的要求。这样也能让他少些反抗，省点事。”
萧立武暗自点头——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一句话就兼顾了三方，既卖了他人情，又能顺利收编流安，还能减少伤亡，一举三得。
在营中等待的功夫，流安率先选择了投诚，显然是萧立武的要求起了作用；紧接着是玛尼，见大势已去，也没过多抵抗；最后是法斯，直到手下死忠所剩无几，才不得不低头。
让萧立武意外的是，钟扉和寒风居然摸了过来。若不是营地守卫报告有两人找他，这两个浑身狼狈的家伙差点就被当成余孽误杀了。
看着两人灰头土脸、满身尘土的样子，萧立武没好气道：“你们搞什么？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仗都打完了才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