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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悬于天心,柏油路面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热浪,沥青在高温下微微软化,泛出刺目的银白反光。空气凝滞如铁板炙烤后的余烬,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微焦的尘气——连蝉声也失却了往日的锐利,只剩断续的嘶鸣,在灼热的街巷间无力回荡。

恶虎倒退三步,脊背重重撞上砖墙。那墙体早已被曝晒逾六小时,温度直逼七十摄氏度,灼痛瞬间穿透薄衫,烙进皮肉。汗珠并非滑落,而是自额角、鬓边、下颌线接连迸裂,砸在滚烫地面上发出细微“噼啪”声,蒸腾为转瞬即逝的白气。衣领紧贴锁骨,湿透如浸冷水;每一次吸气,肺叶深处都泛起金属灼烧般的滞涩感——并非伤势所致,而是肾上腺素超限分泌引发的生理应激反应,使交感神经持续高负荷运转,血液奔涌如沸。

他未曾料及:自己苦修十年、经三百二十次沙袋实击、七十六场地下黑拳淬炼而成的右直拳,竟被对方以食指与中指轻夹腕骨,截停于距面门仅十二厘米处。

不是格挡,亦非闪避,是精准至毫米级的力学控制——指腹施压角度23度,指力分布呈梯度衰减,既封死旋转挣脱路径,又预留毫秒级缓冲余量,以防筋腱撕裂。动作完成时,虎哥腕部甚至未见肌肉绷紧,唯有嘴角微扬,浮起一道近乎教学示范般的弧度,仿佛旧式武馆中,师父拈住学徒失控竹筷的从容一瞬。

那一刻,恶虎体内沉睡的战斗本能轰然苏醒。

此行本为战术侦察:龙肆会授意其评估胜天会新任会长叶晨峰之真实战力层级,尤其验证江湖传闻中“凭相貌跻身顶层”的可信度。然而当腕骨被扣的刹那,全身肌群已自动进入三级战斗预载状态——腓肠肌纤维瞬时收缩率达91%,肩胛骨沿胸椎外展17度,耳后陈年刀疤因局部血流加速而灼热发胀。这不是比斗,是躯体以生物本能发出的宣言:尚未溃败,尚可再战。

第二轮强攻,重心压降至人体力学最优区间(膝角112°,髋角89°),蹬地瞬间踝关节内旋26度,鞋底橡胶与沥青剧烈摩擦,腾起一缕青灰色烟痕。拳速峰值达14.3米\/秒,拳风过处,梧桐叶片震颤频率达18赫兹,叶脉边缘可见细微卷曲。直拳轨迹笔直如激光校准,指关节因充血泛出青白色冷光,拳锋未至,虎哥额前三缕碎发已向后平直飘起——气流扰动已先于实体接触发生。

虎哥仅偏头11度。

侧身让位幅度精确至肩峰投影偏移0.8秒延迟,抬眼时下颌线与视线夹角保持恒定45度。唇角上扬,声线平稳:“来啊。”

那笑意里没有倨傲,只有一种高度理性的观察者姿态——如同野外生态学者记录山猫扑击时的肌肉协同效率,静待下一次动作暴露其神经反射阈值与重心转换极限。

恶虎旋即拧腰扫腿,右腿破空速度突破人体瞬时爆发临界值,残影消散时间小于0.03秒。围观者中已有三人拇指不自觉抵住刀柄卡榫,指节泛白。

虎哥退三步。

步幅均等,每步42厘米,足跟碾过碎石时,沙砾飞溅角度呈标准抛物线(初速3.2m\/s,仰角37°)。恶虎脚尖距其腹直肌鞘仅剩14厘米,误差容限低于人体反应延迟(0.18秒)。

“嚯……差点挨上。”虎哥微耸肩,气息平稳,“追风桩?第七层‘踏雪无痕’的根基,练得扎实。”

语气如教练点评学员跨栏动作,专业而疏离。

恶虎未作回应,第三击已至——左刺拳虚晃诱敌,右勾拳沿肋弓下缘切入,入射角18度,专攻膈肌神经丛。

虎哥不再闪避。

右拳平推而出,腕轴锁定,肘角恒定128度,整条臂骨构成刚性传导链。接触瞬间,冲击力沿尺骨—肱骨—肩胛骨三级衰减,最终由足底反作用力完全吸收。“砰”声沉闷,恶虎右臂桡神经瞬时麻痹,虎口撕裂创口长2.3厘米,血珠混汗滴落,地面裂开七处直径约1.1厘米的暗红斑点。

虎哥轻晃右手,腕关节活动自如,指节无红肿。

下一帧,左膝顶击腰眼——发力点精准嵌入第4腰椎棘突旁开1.5厘米处,恶虎离地腾空1.7米,背部撞击树荫下松软浮尘,激起灰雾升腾高度达2.9米。

二十三名龙肆会成员集体失语。

有人掐捏大腿内侧皮肤以确认知觉——非幻觉。他们曾目睹恶虎在暴雨中单臂格挡钢管劈砍,连续击溃三辆高速摩托的冲撞;也曾见其于负重三十公斤状态下完成七分钟高强度缠斗。而此刻,此人仰卧于地,胸廓起伏频率达每分钟58次,呼吸音呈现典型支气管痉挛特征,俨然一具被抽离核心支撑结构的躯壳。

虎哥蹲身,影子完整覆盖恶虎面部。

“还打?”

恶虎撑地坐起,鼻腔出血与尘土混合,在下颌形成一道赭红色斜线。但瞳孔扩张率维持在战斗兴奋态(直径4.8毫米),目光锐利如淬火钢刃:“我认栽。但你们会长呢?”

他猛然转首,视线如刀锋般盯向银杏树下的叶晨峰——那人倚树而立,衬衫袖口工整挽至小臂中段,袖扣未松一分;西裤折线笔挺如刀裁,掌中半罐冰啤表面凝结水珠,正沿食指指节缓慢下滑,在皮肤留下清晰水痕。

“小白脸。”恶虎喉结上下滚动,声带震颤频率显示极度压抑的愤怒,“敢不敢,真刀真枪,单挑?”

韩伟短促嗤笑:“您这认知模型,怕是没经过压力测试。”

袁安吐出瓜子壳,壳体落地弹跳三次:“上月拆解t-90主战坦克液压杆,用的是左手小指甲盖。”

叶晨峰拇指抵住易拉罐拉环,指腹施加18.7公斤压力,“咔”一声脆响,铝罐瞬时坍缩。他抬手投掷,罐体划出标准抛物线(初速8.3m\/s,仰角32°),精准落入三米外不锈钢桶底,未触壁,未反弹。

他缓步前行,牛津鞋底橡胶与灼热地面接触时,发出极轻微的“滋”声。影子拖曳于地,边缘锐利如刀刻。

“可以。

“胜天会的会长,倒真有几分胆魄。”恶虎目光微沉,语气中那抹轻蔑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与自省。他缓缓收起方才倨傲的姿态,双臂沉肩、重心下沉,左脚前踏半步,右拳虚握于腰侧——这是他苦修三十年“崩山劲”的起手式,亦是向强者致意的无声礼节。“我恶虎收回前言。现在,可否正式开始?请务必倾尽全力,莫留余地。”

叶晨峰立于原地,衣角未扬,呼吸未乱,只平静道:“你,准备好了?”

“早便等这一刻。”恶虎双目如鹰隼锁敌,瞳孔深处燃着不服输的火光,“来吧——让我亲眼看看,你如何在一招之内,破我‘铁脊铜骨’之躯。”

话音未落——

“轰!”

一声闷响并非来自拳脚相击,而是气流骤然塌陷、空间仿佛被无形巨掌攥紧又猛然松开所引发的爆鸣。恶虎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凌空倒射,脊背重重撞上胜天会会所外三米高的青砖围墙,砖石簌簌震落,蛛网状裂痕瞬间蔓延三尺。他仰面瘫坐于地,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个音节;眼神空茫,直勾勾望着十步之外——那个自始至终未曾抬过一指、连鞋尖都未曾挪动半寸的年轻身影。

叶晨峰的灵魂力如精密仪器般收放自如:力道精准控于“震而不伤、慑而不毁”之界——既令对方五脏归位、筋络无损,又使其神魂剧震、意志动摇。此人虽莽悍,却非不可雕之朽木;其在地下势力中素有“信诺如铁”之名,若善加引导,或可为胜天会撬动旧有格局的一枚关键棋子。

恶虎挣扎起身,双腿不受控地颤栗,额角冷汗混着墙灰滑落。他死死盯着叶晨峰,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刚才是你?”

“嗯。”叶晨峰颔首,语声清淡如陈述天气,“未动四肢,未蓄势,未欺身——此即一招。”

“荒谬!”恶虎猛地摇头,指节捏得发白,“我分明未感气劲,未见影踪,怎会凭空横飞?这绝非武学范畴……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

叶晨峰眸光微敛:“信与不信,不改既定之局。你已败。按约,当卸权、让地、奉盟约文书。若执意再试——”他顿了顿,目光如刃划过恶虎绷紧的下颌,“我可以给你第二次机会。结果,不会变。”

“好!就依你!”恶虎喉间爆出一声低吼,身形暴起,裹挟十年苦修的千钧之势扑杀而至。三步、两步、一步——就在他右拳距叶晨峰面门不足半尺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斥力骤然压顶,仿佛整片天地重力陡然翻转!他再度腾空,这一次撞得更重,后脑磕在墙沿,眼前金星乱迸。

良久,他靠着冰冷砖墙喘息,胸膛剧烈起伏。十分钟静默后,他忽然挺直脊背,眼中迷惘尽褪,唯余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今日之约,我恶虎宁死不践。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眼都不眨一下。”

叶晨峰静静凝视他片刻,忽而缓声道:“讲义气,是难得的骨头。可惜,骨头若不择主而硬,终将折于暗箭之下。义气须配以清醒的判断,而非盲目的殉诺。”他转身,袍袖轻拂,声音沉稳如钟:“你走。即刻离境,三日内不得踏入江州半步。”

胜天会诸高层面面相觑,神色困惑。叶晨峰步至廊下阴影处,压低嗓音,字字清晰:“传令下去——以最高礼遇恭送龙肆会诸人出府。备车、奉茶、赠礼,笑容须诚恳三分。另外,”他目光扫过院墙外梧桐树梢,“派人密查东巷口修车铺、西街茶楼二楼临窗位、北桥洞第三根水泥柱内侧——今晨起,至少有六双眼睛,正隔着百米之外,盯紧我们这座会所的每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