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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家窝了一上午,正琢磨着要不要去京城的胜天会转转,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三个字——白雪玲。

“叶晨峰,中午请你吃饭。”她语气硬邦邦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谢谢你治好了我爷爷的病……还有,我答应过的事,不会赖。”

那声音清冷又别扭,听得出来,她是真不情愿。可越是这样,越像一块刚出炉的酥皮点心,外头脆,里头藏着火气,一碰就炸。

叶晨峰原本压根没把这事当回事。救白老爷子?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搭了把手,连热身都算不上。但一听这语气——啧,傲得跟雪地里的红梅似的,仿佛全世界都该对她俯首称臣。他忽然来了兴致,嘴角一勾,心里那点恶趣味像春藤一样悄悄爬上来:得,今天非得让这位“京城第一美女”尝尝什么叫人外有人。

“哟,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啊?”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轻佻得能飘起来,“不是要请我吃饭吗?人在哪儿?我去‘赏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空气仿佛凝住了。然后才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回答:“天鸿酒店,208包厢。”话音未落,“啪”地挂断,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叶晨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忙音,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自语:“脾气不小嘛……可惜啊,你这一套,在我这儿不吃香。别人把你当仙女供着,我倒想看看,摘了光环之后,是不是也会慌、也会怕。”

半小时后,他推开天鸿酒店208的门。

包厢宽敞雅致,水晶灯洒下柔和的光晕,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山珍海味齐备,一看就是下了血本。而坐在主位的那位女主儿,正端端正正地坐着,像尊玉雕的美人像——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一袭淡紫色长裙衬得整个人清冷出尘。

可那一抹强撑的笑容,却暴露了内心的挣扎。

“来了?”白雪玲抬眼看他,语气平静,眼神却透着戒备,“坐吧。”

叶晨峰哪会乖乖坐对面?他大喇喇地拉开她身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动作潇洒得近乎挑衅。鼻尖瞬间捕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不是香水,是她发丝间、肌肤上自然散发的气息,干净得像初春的晨露。

他故意凑近了些,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夸张地眯起眼:“嗯……果然是京城第一美人,连味道都这么特别。”

白雪玲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柳眉微蹙,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声音压低了几分:“叶晨峰,我感激你救了我爷爷。你说过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兑现。但——”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住他,“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别做对不起婉婷的事,也别辜负武晓菲。你明明有未婚妻,何必在这时候装风流?”

“哦?”叶晨峰挑眉,笑意更深,“怎么,这是在提醒我做人要讲道德?还是……怕我真的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倔强盖住,“我只是觉得,苏婉婷对你一片真心,而你呢?花心、自负、目中无人!她值得更好的人!”

她说得义正辞严,可叶晨峰听出来了——那是掩饰恐惧的铠甲。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昨晚她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边为爷爷痊愈欣喜若狂,一边又在害怕:这个男人会不会趁机逼她献身?如果真发生了,她以后还能坦然面对那个在太平山脉救她的面具男人吗?

那个神秘的身影,曾用一道剑光劈开生死,也劈进了她的心里。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她知道——他比眼前这个轻浮张扬的叶晨峰,强上千倍万倍。

所以此刻,她宁愿他提出金钱、权力、资源……唯独不愿听到“亲我一下”这种羞辱性的要求。

可偏偏,叶晨峰就是要戳破她的幻想。

“白雪玲,”他忽然倾身靠近,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你说这是激将法?可惜啊,我不吃这套。你是京城公认的女神,万人追捧。可今天,我叶晨峰要是不动你一根手指头,岂不是显得太‘君子’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怕你呢。”

他笑着环顾四周:“这包厢,私密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做点刺激的事,是不是更有意思?”

话音落下,白雪玲的脸瞬间煞白,继而涨得通红。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裙角,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她闭上了眼睛,睫毛轻轻颤动,眼角渗出一滴泪,无声滑落。

她在等。等那一吻落下,等尊严碎裂,等命运再次把她推向无法回头的深渊。

可预想中的触感迟迟没有到来。

她听见身旁的男人低笑了一声,然后——椅子挪动的声音。

“白雪玲,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对你动什么歪心思吧?”叶晨峰挑了挑眉,嘴角那抹轻浮的笑慢慢淡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实话告诉你,我对你就没那想法。今天来这一趟,纯粹是想让你明白——做人别太飘,尤其是女人,偶尔低头、温柔点,才有人愿意宠你。”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微微发颤的睫毛,声音低了些:“别觉得我叶晨峰是什么见色起意的登徒子。我那天之所以答应治你爷爷的病,一是听你在电话里哭得像个小孩,实在看不下去;二是……你虽然脾气臭、架子大,但心不坏。再说,婉婷是我朋友,冲她面子,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背影挺拔而疏离,“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现在我们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说完,他挥了挥手,像赶走一缕无关紧要的风,头也不回地朝包厢外走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白雪玲绷紧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可胸口却像堵了团棉花——说不清是释然,还是被冒犯的火气在烧。她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就冲着空气吼出一句:“叶晨峰!你算什么了不起?我白雪玲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他是救过我的英雄,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都不止!”

声音在空荡的包厢里转了几圈,没人回应。也不知道那道挺拔的身影有没有听见,或许早就走得没了影。

她咬着唇坐回椅子上,眼眶有点热,但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来。转头看着满桌山珍海味——龙虾泛着油光,鲍鱼整齐排开,连佛跳墙都炖得香气四溢——她突然冷笑一声,抄起筷子狠狠戳进一只虾仁里。

“吃!吃垮你!”她一边嘟囔,一边大口咀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仿佛盘子里不是美食,而是叶晨峰那张欠揍的脸。一口接一口,吃得又猛又狠,吃到脸颊鼓鼓,吃到鼻尖冒汗,情绪竟真的随着胃袋一点点填满而平复下来。

窗外夜色渐浓,霓虹映在她眼里,像星火燎原。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眼神忽然变得坚定:“总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在太平山脉里蒙着脸救我的人。等我找到了,我就让他亲眼看看——在我心里,他才是真正的男人。而你叶晨峰?连给他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