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如浓墨般笼罩着京城的天际。城市的喧嚣在深夜中渐渐退去,唯有风穿过楼宇间的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在这寂静而压抑的夜里,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叶晨峰离开宁雨婷的别墅后,步伐未停,径直拨通了武晓菲的电话,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来叶家,我有事。”武晓菲心头一紧,以为是家族要务或危机将至,匆匆赶往。然而刚踏入叶家客厅,便被迎面冲来的叶晨峰一把揽入怀中,没有言语,只有炽烈的情感在沉默中爆发。他将她抱上二楼,那一夜,床榻之上,情欲与依恋交织成一片滚烫的潮水。几个小时后,一切归于平静,叶晨峰起身穿衣,神色已恢复冷峻,仿佛方才的温柔从未存在。他轻轻为熟睡中的武晓菲盖上薄被,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如同奔赴战场的孤将。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胜天会的秘密据点——位于城东的一处隐秘会所。今夜,他不再等待,也不再忍耐。原本他对许鹏飞与鸿海会的清算计划尚在布局之中,打算待势力重整、时机成熟后再雷霆出手。然而许鹏飞竟主动挑衅,联合潭水设局围杀于他,险些令其命丧荒郊。这一击不仅触及其底线,更暴露了敌人的急躁与愚蠢。既然对方迫不及待地走向毁灭,那他便成全他们。
踏入胜天会大厅时,一百余名残存骨干早已列队等候。尽管人数远不及昔日鼎盛,但这些人皆是从血火中幸存下来的精锐,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常文天、韩伟、虎哥等人立于前方,神情肃穆。他们知道,这一夜不同寻常。
叶晨峰站上高台,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如寒铁落地,字字清晰:“今晚,我们踏平鸿海会。”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那些曾目睹兄弟被屠戮、会所被焚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们不是不知道风险——鸿海会坐拥千人之众,在京城盘踞多年,产业遍布赌场、夜总会、物流码头,其主会所常年驻守五六百精锐,易守难攻。而如今的胜天会,仅百余残部,兵力悬殊,近乎以卵击石。
但他们都亲眼见证过一个人如何以一己之力镇压三百狂徒。那个人,就站在他们面前。
“我不会强迫任何人参与。”叶晨峰语气沉稳,“若有不愿赴战者,现在可退下,我不责怪。”
无人动弹。一百多个身影如钢铁铸就,眼神坚定如磐石。有人低声嘶吼:“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有人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他们早已不是为了组织而战,而是为了尊严、为了亡魂、为了一个信念:胜天不死,复仇必达。
叶晨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从今夜起,鸿海会这个名字,将在京城彻底除名。”
与此同时,鸿海会总部灯火通明,气氛却诡异得令人窒息。
许鹏飞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纸,四肢瘫软无力,那是被叶晨峰亲手废去经脉的后果。他本指望潭水和赖康能带回叶晨峰的首级,甚至将其活捉折磨至死,以此洗刷耻辱。可自那晚之后,小狼等人音讯全无,手机无法接通,连派出的探子也如石沉大海。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在他心中蔓延。
“不可能……潭水可是八级巅峰武者,再加上赖康,联手之下怎会败给一个乡野出身的小子?”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站在他身旁的是汪远,京城鸿海会会长,四十出头,面容老练却难掩惶恐。他知道,许家掌控吴州总舵,而自己不过是条看门狗。如今许鹏飞遭此重创,许家震怒已是必然,若再无进展,自己的下场恐怕比死还惨。
“汪远!”许鹏飞突然厉声喝道,“你亲自带人去郊外废弃工厂查看,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许少。”汪远低头应命,额角渗出冷汗。他不敢多问,也不敢迟疑,匆匆退出大厅,心中却已有不祥预感——那一片废墟,或许早已成了坟场。
汪远刚踏出大厅,脚步尚未站稳,便猛地折返而回,胸膛剧烈起伏,额角沁出冷汗,声音颤抖却急迫:“许少,出事了!胜天会的人突袭我们的会所,已经打上门来了!”
厅内空气骤然凝固。许鹏飞闻言缓缓抬眼,眸光如刀,寒意逼人。他并未立刻动怒,反而沉默片刻,脑中电光石火般掠过一道身影——叶晨峰。那人竟未死?不仅未死,还敢主动出击?那么潭水、小狼他们……难道真的已命丧其手?
他指尖轻叩扶手,指节泛白,终是压不住心头翻涌的阴霾,低沉开口:“来了多少人?”
“约莫一百余人。”汪远躬身答道,语气中仍带着几分不屑,“我们这边有五百多兄弟,对方人数不足三成,不过是自寻死路。”
许鹏飞冷笑一声,眼中杀机乍现:“来得好。既然他们送上门,今夜便不必留活口。鸿海会的地盘,容不得他人践踏。”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带队的是谁?你可看清面目?”
汪远点头,急忙将自己远远望见的那一道身影细细描述:身形挺拔,眉目冷峻,左颊一道浅痕隐于光影之间,步伐沉稳如猎豹潜行——正是叶晨峰无疑。
“果然是他。”许鹏飞缓缓起身,声音如冰泉滴落石隙,“看来潭水他们……全都折在他手里了。”他握紧拳头,指骨噼啪作响,嗓音低哑却透着彻骨寒意,“我给你活路你不走,偏要闯这黄泉门。今日,我要让你知道,招惹鸿海会的代价,不止是命,更是生不如死的结局。”
“汪远。”他猛然喝道,“传令下去——胜天会领头者,务必生擒。我要亲手拆了他的骨,剥了他的皮。”
“是!属下即刻传达!”汪远领命,转身欲走,步伐匆匆如风。
然而,当他推开大厅厚重的木门,步入外院的一瞬,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原地。
眼前景象,宛若修罗战场。
昏黄街灯摇曳,血雾弥漫空中。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鸿海会成员,此刻竟如稻草人般接连倒下。一道黑影在人群中疾驰穿梭,似幽魂,似猛兽,每一次出手皆精准致命——或断喉,或碎骨,动作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那人身形迅捷如电,拳脚间裹挟着浓烈杀意,所过之处,尽是哀嚎与鲜血。
正是叶晨峰。
他一马当先,手中短棍已被鲜血浸染,眼神却清明如霜,冷静得令人胆寒。在他的引领下,胜天会百余名精锐如同破浪之舟,势不可挡地撕裂鸿海会的防线。他们并非盲目厮杀,而是有组织、有节奏地推进,封堵退路,围歼主力,步步紧逼核心区域。
时间紧迫。警方迟早会闻讯而来,正如当初鸿海会夜袭胜天会那晚一般。但他们早已做好准备——这一战,只为清算旧账,斩草除根。
汪远站在高处,望着下方溃不成军的己方势力,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呼吸。他终于明白,数量从来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真正的杀局,往往始于一人之威,一念之决。
而此刻,鸿海会引以为傲的五百人,正在被一百余名亡命之徒,彻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