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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权倾1925 > 第156章 祁县道险 磐石砺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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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春寒料峭,古道疾行(太行山南麓,前往祁县途中)

初春的太行山,背阴处仍残留着未化的积雪,寒风刮过光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哨响。一支精悍却难掩疲惫的队伍,正护卫着一辆骡车,在蜿蜒崎岖的古道上艰难前行。

骡车上,铺着厚厚的棉被,白映雪将权靖烽紧紧裹在怀中,只露出一张苍白却呼吸稍显平稳的小脸。自那日溪边用了李守拙紧急送来的“固本培元灵液”后,孩子的命总算吊住了,但依旧昏睡不醒,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白映雪几乎不眠不休,用体温温暖着女儿,一双冰眸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山林,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指尖绷紧。

祝剑生走在骡车旁,络腮胡上结了一层白霜,眼神却锐利如鹰。他不断派出斥候前出侦查,又安排人清除队伍行进的痕迹。金鸡岭的遭遇战让他心有余悸,星坠的手段诡异莫测,绝不会轻易放弃。

“祝爷,前面就是‘老鸦口’了,地势最险,要不要歇歇脚再走?”一名斥候返回,低声禀报。

祝剑生看了看疲惫不堪的队员和骡马,又回头望了望白映雪和车上的孩子,沉吟片刻,摇头:“不能停。我看过地图,过了老鸦口,有一处盘龙垒早年经营过的废窑洞,到那里再歇。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前通过老鸦口!”

老鸦口是一段狭窄的崖壁栈道,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另一侧是陡峭的石壁。队伍行至此处,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骡马蹄子踩在腐朽的木栈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白映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将靖烽护得更紧,另一只手悄然按住了腰间的软剑。就在这时,怀中的靖烽忽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嘤咛。

“靖烽?”白映雪立刻低头,却发现孩子依旧昏迷,只是眉头紧紧皱起,仿佛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安。

几乎同时,负责断后的一名锐士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警示唿哨!

“敌袭!崖顶!”

咻咻咻——!

数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众人头顶的崖壁上射下!目标并非杀人,而是直取骡车的车轮和骡马!

“护住车!”祝剑生怒吼,拔刀格飞一支射向骡眼的弩箭。

队伍瞬间收缩,盾牌举起,将骡车护在中间。骡马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差点将车掀翻!白映雪死死抱住孩子,身体随着车厢剧烈摇晃。

“不要纠缠!冲过去!”祝剑生判断出敌人意在阻截而非全歼,试图将他们困死在这险地。他亲自在前开路,刀光如雪,劈开零星射下的箭矢。

队伍顶着箭雨,艰难地向前移动。不断有锐士中箭倒下,或被落石砸中,惨叫着跌入深渊。

白映雪透过盾牌的缝隙,看到崖顶晃动的人影,并非日军或寻常土匪的装束,行动间透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冷酷。又是星坠的爪牙!他们竟能如此精准地预判到自己的路线?

骡车终于冲过了最狭窄的一段,前方栈道稍宽。但拉车的骡子却发出一声悲鸣,前腿一软跪倒在地——它的腹部中了一箭!车厢猛地倾斜。

白映雪当机立断,抱着孩子滚出车厢,落地瞬间一个翻身,稳稳站定,将靖烽护在怀中。祝剑生立刻带人护在她身前。

“弃车!步行!快!”祝剑生嘶哑着下令。

剩下的二十余名锐士结成紧密的阵型,护着白映雪母女,沿着栈道向前狂奔。身后的追兵也开始沿崖壁快速攀援而下,紧追不舍。

第二幕:废窑暂歇,映雪定策(古道旁废弃砖窑)

终于冲出了老鸦口,身后追兵的唿哨声暂时远去。队伍一头扎进路旁山坡上一处早已废弃的砖窑里。窑洞内阴暗潮湿,弥漫着尘土和霉味,却暂时提供了庇护。

清点人数,出发时的五十锐士,如今只剩十八人,人人带伤,物资也损失大半。气氛沉重得如同窑外的暮色。

祝剑生面色铁青,检查着窑洞的防御:“他们肯定还会追上来。这里不能久留,必须尽快赶到祁县。”

白映雪将依旧昏迷的靖烽小心放在铺了披风的干草堆上,用手帕蘸着水壶里仅剩的一点清水,轻轻擦拭女儿额头的虚汗。她的动作依旧稳定,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焦灼与冰寒。

“我们的路线被预判了。”白映雪的声音在窑洞中清晰响起,带着冷冽的质感,“星坠比我们想象的更了解太行山的古道,或者…我们中间有看不见的眼睛。”

众人沉默。连续两次被精准伏击,这绝非巧合。

“祝先生,地图。”白映雪伸出手。

祝剑生将一份简陋的羊皮地图铺在地上。白映雪纤细却有力的手指点在上面:“老鸦口遇袭,说明他们判断我们会走最近的路。那么,我们偏不走。”

她的手指划向另一条更为曲折、几乎已被遗忘的小路:“改走‘野狐岭’,虽然要多绕一天半的路,但那里地势更复杂,山洞密布,易于隐蔽。星坠的人手并非无穷无尽,他们重点布防主要通道,对这种小路反而可能疏忽。”

“可是夫人,野狐岭常有狼群出没,而且路途艰险,靖烽小姐她…”一名负伤的锐士担忧道。

“走大路,是十死无生。走小路,尚有一线生机。”白映雪打断他,语气决绝,“狼群比人好对付。至于靖烽…”她低头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柔韧如钢的光芒,“我的孩子,没那么脆弱。她必须活下去。”

她随即看向祝剑生:“选两个伤势最重、但绝对可靠的兄弟,换上我们的衣服,带着空的襁褓,继续沿原路向祁县方向走,做出仓皇逃窜的假象,吸引追兵注意力。其余人,即刻出发,转道野狐岭。”

弃车保帅,分兵疑敌。白映雪在绝境中展现出与权世勋(幼子)如出一辙的冷静与谋略,甚至更添一份为母则刚的决断。

祝剑生重重点头:“遵命!”他立刻去安排。

队伍再次行动起来,疲惫与伤痛被求生的意志压下。白映雪将靖烽用腰带紧紧缚在胸前,外面罩上宽大的披风,拿起一把短剑,目光坚定地望向野狐岭的方向。

第三幕:垒中秣马,清河点兵(盘龙垒,核心工坊)

盘龙垒内,气氛凝重如山雨欲来。所有能动的男女老幼都被动员起来,加固工事,搬运守城器械,磨砺兵刃。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搬运原木的号子声回荡在山腹之中。

陈清河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指挥若定。他刚刚送走了李守拙和陈念玄——这一老一小已被秘密转移至更深处、更隐蔽的“金石秘库”继续他们的研究,那里不仅是仓库,也是一处坚固的避难所。

“西侧甬道的陷马坑再加深一尺!‘滚雷’(一种利用坡道投掷炸药的装置)检查机括,确保万无一失!”

“箭矢!尤其是破甲箭和火箭,有多少造多少!库房的硝石、硫磺全部启用!”

“医疗队,将所有金疮药、麻沸散集中分配,开辟第二、第三医疗点!”

他的命令清晰高效。虽然星坠手段诡异,但盘龙垒经营多年,凭借山势修建的防御体系绝非易与。陈清河深知,一旦大战开启,必然惨烈无比,必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权世勋(幼子)坐镇中央战略室,面前是巨大的垒内布防图。他刚刚与山东的大哥通过一次极其短暂的加密通讯,得知大哥已在海上成功挑起事端,吸引了部分压力,但这也意味着盘龙垒必须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陆地风暴。

“世勋,”陈清河走进来,脸上带着倦色,眼神却亮得惊人,“外围暗哨传回最后的消息,发现多股不明身份的精锐小队正在山区集结,行动模式不像日军,更像…星坠的作风。他们似乎在勘测最佳进攻路线。预计最快明日晚间,最迟后天,攻击就会开始。”

权世勋(幼子)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关键入口:“重点防御这几处。告诉兄弟们,星坠手段诡异,可能有我们从未见过的武器,不要硬拼,利用地形和机关,最大限度消耗他们。我们的目的不是全歼,是坚守,拖延时间,直到映雪安全抵达祁县,直到…外部出现转机。”

他胸前的玉韘温润依旧,传递着远方的挂念与眼前的沉重责任。磐石已做好迎接惊涛骇浪的准备,每一寸土地都将用血与火来扞卫。

第四幕:北平暗室,三爷试子(北平,特高课秘密监狱)

阴暗潮湿的囚室里,傅三爷靠着冰冷的墙壁,闭目养神。连日的审讯并未让他屈服,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看透了对方的虚弱与焦躁。他们如此急切地想得到盘龙的情报,正说明他们对于攻破盘龙并无绝对把握。

囚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不是“银狐”,而是一个穿着星坠低级人员制服、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的年轻人。他手里端着一碗清水和一块干硬的窝头,动作略显僵硬地放在地上。

傅三爷睁开眼,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扫过这个年轻人。就在年轻人准备转身离开时,傅三爷忽然用极其地道的晋中口音,极其微弱地快速说了一句:“祁县王家的汾酒,还是老味道香。”

那年轻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加快脚步走了出去,锁上了门。

傅三爷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成了。

那句话是他与白鸿儒早年约定的最高等级暗语之一,只有在确认对方是绝对可靠的自己人,且情况万分危急时才会使用,意在通知对方:我已暴露,无需再救,但请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既定目标。

这个年轻人,显然是白鸿儒或者说山西方面,费尽心血甚至可能付出巨大代价才打入到此处的死间。他冒险进来,并非为了救傅三爷(可能),只是为了亲眼确认傅三爷是否还活着,神智是否清醒,并等待可能的最后指令。

傅三爷给出了指令。这意味着,白映雪前往祁县的路线和目的,白鸿儒已经知晓,并且将会调动所有力量接应和保护。这让他心中最后一块大石稍稍落地。

冰冷的囚室中,一缕微不可察的暖意悄然流淌。纵然身陷囹圄,纵横一生的北平教父,依旧用他的方式,影响着棋局,守护着故友的血脉。这盘大棋,还在继续。